“不,不!鸢儿,父亲没有这个意思,父亲不是这个意思,父亲怎么可能不在乎你母亲呢?我只是……”
    “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你的解释,总之一想到娘亲流着泪跟我诉苦的画面,鸢儿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抽。”
    说着,凤纸鸢的眼泪说来就来,还捂着自己的心口,一副多么痛心疾首的样子。
    旁边的凤雪晴一看!心里:这什么演技?什么演技那么厉害?眼泪不要钱的吗?都不用酝酿,想来就来?
    凤义昌看了更是心疼。
    想到凤纸鸢所说楼笙哭泣的画面,他的心也跟着生疼。
    狠狠的在自己脸上甩了两个大耳刮子。
    “我真混蛋,我真不是人!”
    惊!
    这下子正在演戏的凤纸鸢也差点愣住了。
    他只知道传闻父亲这些年一直在边疆不愿回来,是因为娘亲,原以为对娘亲也算有些感情,但这么多年来应该也冲淡了许多。
    没想到这男人真的那么爱娘亲?
    三十多岁的大男人,堂堂相爷的儿子,两司三衙的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史,居然说甩耳光就甩耳光?
    毫不含糊?
    她这会儿有点怀疑自己玩大了。
    凤老爷子看自己的儿子这会儿都快哭得喘不上气了。
    指着凤纸鸢的脑袋责骂道,“你个小妮子,你要爷爷怎么说你呢?你一来就提你父亲的伤心事,也不知道父女团圆更应该和睦相处,你非得把你父亲气死是不是?”
    相爷对这个儿子从小就很严厉,他也十分出息,十几岁的时候,就坐上了都指挥史,也算是给相府长脸了,从小坚强刚毅。
    却偏偏有一个致命的软肋,连他都说不得。
    便是楼笙那儿媳,简直就是儿子的命根子。
    当初她难产而死,儿子差点追随儿媳去了,要不是他这个老东西以死相逼,恐怕儿子早就离开了人世。
    偏偏他这个宝贝女儿,一来就戳他的心窝子,眼看儿子都快失常了。
    凤老爷子也忍不住对凤纸鸢责骂。
    旁边的凤雪晴看凤纸鸢终于‘落了下风’,开心的不得了,在一旁暗暗高兴,恨不得拍手叫好。
    可柳如眉却不这么想,这么多年她虽然不服气,但老爷对楼笙的感情她是知道的。
    眼看着凤纸鸢就要让老爷将自己夫人的位置削去。
    她恨不得也大哭一场求丈夫可怜可怜她。
    偏偏怒火中烧中,这眼泪死活挤不出来。
    只能干嚎,“相公,相公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这些年来,如眉也算是对相府尽职尽责了,您怎么能说削就削了啊!”
    凤纸鸢这会儿倒有些心疼父亲。
    虽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借用了凤纸鸢的身体。
    她的母亲父亲,自然也不是她的亲人。
    但此刻看着凤义昌那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居然也跟着心疼起来?看得出来,这男人对楼笙是真心的。
    她很想闭嘴劝劝凤义昌。
    但现在话匣子都已经说开了,柳如眉又在卖惨,要是不趁着这一次把她拖下水,恐怕今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故而她狠狠心,一鼓作气的。
    “父亲!鸢儿不管,鸢儿只知道,我只有一个母亲,在这府上,若是您想让鸢儿叫姨娘一句母亲,倒不如直接将鸢儿赶出去!省的彼此都不痛快!”
    说着,居然大有一种要回去收拾行李的架势。
    凤义昌一看慌了,连忙上前拉住他的宝贝女儿。
    眼眶红的满是血丝,几乎是恳求的。
    “鸢儿切莫离开父亲了,你是笙儿唯一的血肉,父亲不能让你走!你这是要父亲的命啊!”
    凤纸鸢心里一个咯噔,除了感动之外,还听到了父亲说她是母亲唯一的血脉。
    实实在在的把她的弟弟凤程熠忽略了。
    她知道父亲是因为母亲生了弟弟难产而死,所以一直对弟弟不待见,可没想到这已经到了完全忽视的地步了吗?
    直接当没有这个儿子。
    眼下实在是情况不允许,凤义昌眼瞅着不能再受刺激了,凤纸鸢暂时压下弟弟的事情。
    一把抱住了这个便宜老爹。
    哭得愈发汹涌,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
    “爹爹!我还以为爹爹回来了,会替鸢儿做主,没想到爹爹还是向着姨娘,鸢儿恨你恨你!”
    说着还一边用小拳拳捶他的胸口。
    凤义昌这下子心是扎扎实实的疼了。
    猛的拉住凤纸鸢的手,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好,鸢儿说什么就是什么,爹爹答应你,削去柳如眉正夫人的位置,将她重新归为妾侍姨娘。”
    “相公!”柳如眉撕心裂肺的声音传来。
    这下子是真的伤心如断肠,眼泪不要命的流了下来。
    绝望的看着这个自己陪伴了十几年的男人。
    他居然……真的如此无情吗?
    凤纸鸢虽然想到了父亲会答应她,但看到柳如眉失控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同情她。
    真是可悲、可怜。
    嫁到凤家来,为凤家生儿育女,正夫人死了丈夫就一去边疆十年,将她一个人留在相府独守空房,眼下好不容易回来了。
    就毫不留情的夺了她夫人的位置,贬为姨娘。
    要说凤义昌是个极痴情的人,那他同时也是一个极无情的人……
    凤雪晴也哭着嚷嚷,“父亲,父亲您不能这样啊!你不知道这些年母亲都为您付出了多少?您不能这样对待我和母亲?”
    “为相府做了多少?哼!擅自动用中馈,差点让相府亏空,这就是她为相府做的?!”
    凤纸鸢说柳如眉动了中馈,她就动了中馈,他无条件相信鸢儿,根本无需调查核实。
    只因为鸢儿身上流着楼笙的血脉。
    凤义昌此刻恢复了一贯的冷血无情,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痴情汉的模样?
    他的痴情,只为楼笙一人付出而已。
    “不,不,相公,不要这样,你不可以这样啊!不可以啊!”柳如眉绝望的跪倒在他脚前。
    哭得稀里哗啦的。
    凤义昌却只是冷冷的踢开她,一字一顿。
    “我,可,以!”
    柳如眉瞳孔一缩,猛然止住了哭声,随即眼珠子一番,居然被这样活生生的气晕过去了。
    凤义昌却只是不闻不问,径自朝着里面走去,朝着昔日楼笙所住的小居而去。
    凤纸鸢勾起了他对亡妻的思念,他要去看看,看看他们曾经居住的地方,缅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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