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灯火。”
    “何为灯,何为火?”
    “此为灯,彼为火。”
    “错,灯火并不分彼此,因为它本就是一物。元素力量与元力,亦是如此……”
    整整三天时间,秦升都在海角堡顶层的这间小厅里和尹天杰论道。他们不眠不休,不饮不食。互相提问,互相解答。
    起初,是尹天杰提问较多,秦升回答较多。后来,演变成秦升提问,尹天杰回答。再后来,两人时常会陷入沉默。不过这种沉默和思索,却比前两天的效果都来的明显。
    这一生,秦升从未进行过如此的论道,三天时间,敌得过秦升二十几年。
    对于力量,对于元素,对于整个世界的构成,三天内,尹天杰给秦升铺开了一个立体的世界。
    秦升徜徉在武道海洋之中,感觉自己像一条游鱼,孜孜不倦的汲取海水中的养分。
    三天,他们几乎都没挪动过位置,一个坐,一个站,像木头人,只动嘴皮子。但这样的状态,却是耗干了秦升所有的能量,第三天傍晚,他终于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尹天杰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孤云进来,看了一眼地上酣睡的秦升:“教主……”
    “抬他去休息吧。”尹天杰挥挥手,淡然道,“这小伙子,可造之材。”
    孤云身心一震,能获得尹天杰这样评价的,这小子可是古往今来第一个啊!
    当秦升在那锦缎铺面的柔软大床上醒来时,他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面,他得到了近乎神明一样的指点;梦里面,他在火焰的海洋里畅游无阻。
    最重要的是,梦里面,他竟然有所领悟。其实这个领悟,在不久之前,他自己也曾游走到其边沿,只是那时候,他还不得其门而入。
    而经过这一场梦,秦升彻底的领悟了——炎之领域。
    那是火的海洋,炎的世界。
    秦升迫不及待爬起来,走到空敞处,运转火焰元力。火焰灼烧空气,发出轰轰的闷响。
    随着火光升腾的,是室内的温度。当时,孤云正带了一个小厮来给秦升送饭。小厮越走越热,额头冒出密集汗珠。孤云也觉得不对劲,怎么会这么热?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小厮终于打熬不住了,他哇一声叫,跳起脚,丢掉食盒,大叫着逃走了,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孤云诧异,能在这里伺候的小厮,实力少说也有地武境四层。在尹天杰身边,当小厮都要经过几道关,严格挑选的。从实力到礼仪,无不是一等一的品质。
    可刚才那小厮的样子,实在是太失礼。孤云决定,之后一定要开了这小厮,以儆效尤。
    “哼,没教养,怎配呆在这里?”他嘟哝着,一脸的孤傲。
    是的,孤云人如其名,高高在上,云端之中,冷傲高贵。即便是在附身伺候尹天杰的时候,他也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帝王之气。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居然会对别人俯首帖耳。
    可孤云就这么做了,一做百年,无比虔诚。
    此时,孤云也只觉得气温稍高而已。他伸手推门,兹一声灼烧皮肤的响声,他触电般缩回手。
    “天!”他惊讶不已,“怎么会这么烫?”
    虽然木质的门板看似寻常,但却异常烫手。饶是孤云自身也拥有火属性,碰到门竟然也吃不消。
    然而他毕竟是孤云,若是头顶没有尹天杰这名字,走到哪里他都是被人顶礼膜拜的。洪武帝国第十代皇帝,孤云。
    打开门,孤云愣住,惊愕爬满面容,他的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这房间足够大,足够敞亮,长五丈,阔四丈,除了一张大床,基本没什么摆设。
    而眼下,整个屋子的地板,都被火海覆盖。火海正中,秦升正威风凛凛,两手张开,一手一团火,似火神。
    地上的火焰,仿佛一只只恶魔,不断跳跃,发威,要吞噬一切。整个屋子空间,都快融化了。
    火海中那人,一脸淡然、自信的微笑,魅力倾倒众生。
    “炎之领域?这不可能!”
    孤云惊掉下巴。
    领域,是元素力量进化的凡间极限。当一种属性修炼出领域,便意味着修炼者可自如操纵这种力量。
    领域因人而异,一人一世界。每个人可根据自己的特点,在领域中研发出不同的能力。
    孤云也通了炎之领域,但那是在他修炼的第三百零八个年头,还是经过尹天杰近半年的点拨之后才领悟的。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根据尹天杰所说,是真正的年轻人,才不过二十几岁,居然也领悟了炎之领域?
    一瞬,孤云有一种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感觉。虽然自己的实力仍旧死死碾压这小子,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的尊严被践踏的毫无保留。
    呼!
    秦升收了元力,微微调整呼吸。刚刚不过是数秒时间,他体内的元力就已经耗得七七八八。但他也意识到,炎之领域,实在是一种十分危险的能力,能焚万物。
    现在,他操控这种来自最原始的火的力量,还显得有些稚嫩,尽管他已经融汇了各种火元素的能力。
    “没想到啊,恭喜!”孤云用干涩的声音,言不由衷道。
    让他一个前辈来接受这种事实,的确有些残酷。
    “呵呵,都是尹前辈的功劳,我坐享其成罢了。”秦升淡淡一笑。
    “呵呵。”孤云苦笑,“既然你醒来了,就去吃点东西,见见教主吧。他有话跟你讲。”
    孤云说完,便转身缓缓离去,硬挺的脊梁,竟有些驼了。
    ……
    夜色如水,紫月当空。
    秦升漫步在街道上,听着不远处的海浪拍岸,心思飘远。
    在中午和尹天杰最后一次谈话之后,他便离开了海角堡。按照尹天杰的说法,他现在需要历练一番。而他给秦升布置的任务,便是要他三个月内挤进临港城名人堂前二十名。
    名人堂,这个神秘的所在,秦升在进入临港城的第一天就有所耳闻。能跻身名人堂的,无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其中任何一人,都不是那日参加夺宝大赛的人能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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