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一边明争暗斗,抢夺九龙金炉,一边这九龙金炉却是徒有其名。”秦升皱眉,“你这可算违规,给我下套。”
    “咯咯,我只是未告知,不算下套,你自己贪婪而已。”黎仙儿抿嘴一笑,眼睛里闪烁着欢乐和狡黠,似乎看见秦升吃亏,她会很开心。
    秦升瞪她一眼,沉心定气,开始研究这顶炼丹炉。这一研究,秦升心里就是一震,原本看着结构简单粗犷的炼丹炉,其实环环相扣,每一丝金属的冶炼、锻造都是有讲究的。
    秦升不事锻造,但锻造和炼丹术之类,本质上却有异曲同工之妙。秦升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九龙金炉,九条龙各司其职,互相限制又互相辅助,每条龙都不可或缺。
    “我知道你一定好奇,我本是魔宗弟子,怎么来到九幽魔地,忽然变成百草阁阁主?你一定更好奇,我本来对炼丹术一窍不通,如何能成为一名高阶炼丹师。我还知道,你一定想问我,这九龙金炉是怎么回事。”黎仙儿道,“对于第一、二件事我不会跟你说,但九龙金炉,我可以跟你说道说道。”
    她背着手,围着秦升转了一圈,露出一个灿烂无比、十分欠抽的笑容来:“我跟你说,这个九龙金炉,从发现至今,历任它的主人,没有一个能成功催动它,利用它炼出丹药来的。”
    “你只知道这九龙金炉炼出丹药,级别比普通炉要高一级。比如壮骨丹,乃是最末级,但用这炉子炼出的,效力却堪比加一级。然而你却不知道,不,应该是除了金丹圣殿殿主、我还有新师傅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九龙金炉炼出的,乃是金丹。”
    “金丹?”秦升身体灵活一转,以诡异的速度转向黎仙儿,“什么意思?”
    “壮骨丹的材料,用这炉子,炼出的不是壮骨丹,而是壮骨金丹。”黎仙儿冲他眨眨眼,“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金丹是什么吧?”
    她这么一说,秦升瞬间想起来了,在叫花子师傅给他的丹谱上,的确有提到过金丹。
    根据书上所说,金丹是超脱于普通丹药之外的存在。金丹与普通丹药相比,就像是元武境和气武境之间的关系。丹药还是同一种丹药,但是层次以及蕴含的效力却已经完全不同。
    书上同时也说,虽然存在金丹这样一个概念,但是几千年来,还从没有人真正炼制出过金丹。只有一个,那人据说是炼丹师界的一朵奇葩,名声极差,一生只炼制出一枚丹药,而那枚丹药,便是金丹。
    现在想想,秦升觉得,或许那炼丹师也曾是九龙金炉的主人之一吧。
    “你炼吧,炼出一粒丹,便是师傅所说的神人了。”黎仙儿继续挖苦秦升。
    “呵呵。”秦升坏坏一笑,用邪乎乎的眼神剜了她一眼,“好,不过麻烦你先闭嘴。”
    她不客气,自己自然也不用客气。他俩就像冤家对头,遇一起好不了三刻钟准吵架。
    黎仙儿哼一声,不爽的闭上嘴,坐在一边,随手抓起一把瓜子,招呼阿枫一起吃。两个丫头在那边嗑瓜子,秦升终于得空好好研究研究。
    炼丹炉,以特殊的构造原理,让炼丹师的精神力可融汇其中,参与运转,混合燃料所产生的能量,将材料熬炼成丹药。
    这个过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一枚丹药的成色,与炼丹师自身的实力水准、炼丹炉的品质、燃料和材料的品质密不可分。当以上所有都具备之后,能否炼出好的丹药,更多在乎炼丹师自身。
    本着以上的观念,秦升尝试用手掌贴近九龙金炉,精神力随之侵入。顷刻间,他有一种懵圈的感觉。这炉子不是死物,乃是活物,确切的说,它给秦升传递回来的感觉,厚重、悠长,那是一种秦升完全不能够抵挡的力量。
    那种力量不是元力,不是魔力,更不是精神力,但却无比的强大。秦升从没接触过,可又觉得非常熟悉,就像呼吸那样熟悉。
    他缩回手,脸色变得凝重。黎仙儿只当他在故弄玄虚,便对阿枫道:“枫丫头,你可记住了,像某人这样不脚踏实地的男人,以后见了要躲远一点。”
    阿枫小孩子并不懂这些,只顾吃瓜子、捂嘴笑。
    秦升现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顾得上那边的弯酸挖苦?他凝眉沉思片刻,决定再一次尝试。不过这一回,他是起了炉火,开炉空转。不开炉,永远都是纸上谈兵。
    秦升将晶炭放入,引燃。他的动作不可谓不麻利,否则也不会被称为天才。从引燃到注入精神力,秦升平时花费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呼吸功夫,而今天他更是小心、快速,眨眼功夫都不到。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变故发生了。湛蓝色精神力刚刚触及炼丹炉,那团青苗一般的火焰便嗖的消失。确切的说,不是消失,而是在秦升眼皮子下,分成八股,分别钻入那八条趴在炉体上的金龙嘴里了。
    原本已经点亮的炉子瞬间暗灭下来,再摸炉体,冰冷如雪。
    秦升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刚刚探出的精神力倏地收回,用手心贴着炉子仔细感受着。还是那股熟悉却讲不清楚的远古之力,你无法讲清楚它的状态,似乎在缓缓的流淌,就在九龙金炉内部。
    “怎么回事呢?”秦升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却没注意到对面黎仙儿的脸色变化。
    黎仙儿自从进入九幽魔地,有一系列的奇遇,这才造就了今日的她。成为炼丹师之后,她曾亲手使用过九龙金炉,也曾看着新师傅用过九龙金炉。
    其实他们使用九龙金炉跟秦升的结果没区别,唯一的差别就是刚刚那个细节——秦升顺利的、自然而然的把精神力收回去了,而在之前,他的精神力分明已经探入炉体。
    早先黎仙儿和新师傅无一例外,都是被吞掉精神力,区别是多或少。损失精神力,便会造成严重的内伤。第一次受伤的情景黎仙儿记忆犹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般的痛楚,让她这一辈子都不敢再尝试。
    “仙儿,我们要留着它,等到有人来开启。而那个能开启它的人,就是九龙金炉真正的主人,也是我们必须结交的朋友。”尝试失败之后,新师傅这样对她说。
    “谁是那个能开启它的人?”黎仙儿还记得,当时自己这样问。
    新师傅望着天上的弯月,叹了口气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而那个命中煮注定的家伙,必须有强大的精神力。”
    命中注定?黎仙儿心里曾鄙视过这句话,什么是命?她不信命。当初宗门满门被屠,只留她一个活口。魔道上,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欺师灭祖,狗界外贼灭了自家宗门。正道上,那些自诩名门正宗,都给她头上泼污水,又以她是魔道余孽,展开万里追杀。
    这些年来,黎仙儿每一天都是在逃亡中度过的,她从不信命,因为如果真的是命运弄人,她现在早死几百次了。可现在,黎仙儿却有些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了,强大的精神力,眼前这家伙不就是吗?
    如果真如师傅所说,那么是否意味着,秦升有可能就是那个命中注定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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