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清幽的询问,轩辕梦儿将插在老何身上的银针一一收回,又用软布抹干净了,收回布包之中。
    待她不紧不慢地做完这些,躺在床上的老何动了动身子,轻轻咳了几声,醒转过来。
    “老何,你醒了?”
    “爹!”
    “爹,我是清然呀,你认得我吗?”
    一时,何家母女三人皆扑到床榻边上,看着醒转过来的老何,惊喜不已。
    “老何,这位姑娘,可是我们的救命大恩人啊!”何大婶道。
    老何看着天仙一般立在床榻边上的轩辕梦儿,虚弱地说道:“谢谢这位姑娘!”
    母女三人一听,老何神智也已恢复清醒,更是喜出望外。
    清幽拉着清然一起,跪在了轩辕梦儿身前:“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也感谢姑娘将我爹爹救醒。请姑娘好人做到底,收了我和清然为婢,让我爹爹可以继续吃药治病。我和清然,定会一辈子忠心耿耿,跟随在姑娘身边侍候的!”
    “姑娘,请收下我和姐姐吧!”清然也磕头说道。
    轩辕梦儿弯下身子,将两人扶了起来,浅笑道:“你明白你们的意思。可是,是一辈子跟在我身边做奴婢好,还是侍奉在父母身边好,你们可有想过么?”
    清幽和清然一时垂下了眼眸。
    “只要能治好爹爹的病,我和清然,做什么都不后悔!我们愿意侍奉姑娘一辈子。”清幽终是抬起头,坚定说道。
    “你们姐妹俩,聪明伶俐又懂事,我真是喜欢得紧。但是,我是不会夺何大叔与何大婶所爱的。”轩辕梦儿笑道,“我身边不缺侍奉的人。可是,你们的父母亲人,却不可以少了你们。清幽,你去把那什么大夫的药方拿过来,我看一看。”
    “嗯,好。”清幽听了,连忙转身,一会儿便将那药方找到,递了过来。
    轩辕梦儿拿着那药方看了一眼:“有笔么?”
    “有的,姑娘请稍等。”
    清然说着,转身“登登登”地跑去了另一间屋子。不多久,她便拿了一支毫笔和一个砚台过来,在砚台上倒上清水,三两下便磨出墨来。
    轩辕梦儿接过毫笔,相当满意地看了姐妹俩一眼。
    看来这两姐妹,虽出身于卖豆腐之家,家中却备有笔墨,可见平日也有学文写字。而两人反应敏捷、动作麻利,聪明能干并不在自小跟着自己的如画与如砚之下。
    只是,她并不缺宫女侍婢使用,是断然不能夺去这个家庭的顶梁支柱的。
    如此想着,她已用毫笔醮了墨水,在那张药方上划掉了几样药,又另外添了几样药材。
    放下笔,她重新审视了一遍方子,才满意地递给清幽,道:“那个什么蒋大夫,开的方子,倒是治疗痨病的良方。只是,他把脉的功夫还不到家,不能根据病人体质的细微变化调整方子,以致赵大叔的病根总是不能断,甚至症状加重。你们拿这张新方子去抓药,不下七剂药,赵大叔便会康复,行动有如常人了。”
    “真的吗?爹爹竟真的能康复如初?”一时,清幽与清然又惊又喜,姐妹俩抱在一起又哭又笑起来。
    “这位姑娘所言极是。在下开的方子确有弊病,姑娘真乃‘神医’也!”
    屋内人多杂乱,除了轩辕梦儿与何家母女,还有不少跟着进来看热闹的街坊近邻,以及霍萧寒与几名贴身侍卫。大家都在好奇地看着轩辕梦儿行针、把脉、问诊、开方。
    因此,直到不知何时被侍卫“请”了过来,混在众人中的蒋大夫出言说话,轩辕梦儿与众人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就是蒋大夫?”轩辕梦儿望着一脸斯文的蒋大夫,“听说你不但没有把何大叔的病治好,还把他们何家治得家徒四壁,甚至要卖女救命?”
    “唉!”那蒋大夫一声长叹,表情既是难堪又是无奈,“在下医术确实不精,以致不能将老何彻底治好。可是这一年来,我的药铺都是贴钱卖药给他们啊!再这么下去,我的药铺也开不下去了,干脆在街上摆一张桌子,专为人开方子好了。”
    “看来,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大夫。”轩辕梦儿道,“那便罢了。日后,你便按我这新方子,捡药给何大叔吃吧!”
    “唉,可是这药钱……”
    蒋大夫一脸为难,正想问这药钱由谁来出,众人便听到门外一阵骚动。
    “张县令来了!”门外有人高声说道。
    “不可能吧?张县令怎么会到老何家来?”
    “是啊!人家可是大官啊,到你这穷百姓的破屋子里来?”
    屋内,有人在小声议论。
    “很好。送药钱的人来了。”轩辕梦儿轻轻一笑,转身向屋外走去。
    众人便都跟着她,纷纷出了屋子,走到原先用于磨制豆腐的偌大院子里来。
    果然,一身青色官服的张县令正带着一众侍卫,威严而神气地站在破旧的民家院子正中。
    乍一看,这身官服与这破院子,实在是极不协调。
    可是,细看立在张县令身旁的两位身材魅梧的灰衣男子,那气势明显地将跟随张县令的十多名兵服侍卫压了下去,便又让人觉得,张县令此刻来到此地,确实是情非得已。
    很明显,他是相当不服气地,被那两名灰衣男子“请”过来的。
    看见霍萧寒与轩辕梦儿从屋内走了出来,那张县令不自觉被他们的不凡气势压得矮了半分,却仍是努力撑住,不减神气地对着霍萧寒道:“这位公子,听闻今日,公子的随行人员将我的外甥打伤了,如今又将本官请到这里,到底是何道理?”
    霍萧寒冷着脸,并不说话,而是转身走进了旁边的一间空屋子,大大方方、潇潇洒洒地在屋内惟一的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
    “张县令有请,我家公子想跟你聊聊。”霍云笑着对张县令作了个请的手势,便跟着走进了屋内。
    一时,张县令心中虽有疑惑,却不得不带着侍卫们,也跟着走了进去。
    轩辕梦儿从他们身上收回眸光,对着清幽与清然问道:“对了,你们不是还有一位自小生病的弟弟么?他生的是什么病?我顺道看看。”
    “姑娘,我们今日能遇上姑娘,真是老天爷在可怜我们啊!”
    清幽听说轩辕梦儿要给自己的弟弟看病,激动得又立即跪了下来,“四乡八邻都说,弟弟得的怪病,是根本治不好的。还说我们弟弟天生是个怪物……如果姑娘能治好弟弟的病,我就是给姑娘磕一辈子的头,我就是把性命给了姑娘,也都心甘情愿啊!”
    怪物?轩辕梦儿不禁心中一怔。
    她们的弟弟,得的是什么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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