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萧寒醒来之事,让轩辕梦儿惊喜不已。闻言,她又是欢喜又是疑惑:“当然是我啊!不然还能是谁?”
    霍萧寒突然抓住了她放在床上的一只手,眸色深深地盯着她,欣喜而急切说道:“我适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又回到了西北大漠。四周是如此黑暗,寒冷,我们饥渴交加,却紧紧相拥。你知道么?我努力想看清你的脸,可是却怎么都看不清。直到我醒来,我才看到,原来真的是你!”
    “怎么不是我呢?”轩辕梦儿被他的说话弄懵了,“可是,我们并没有去过西北大漠啊!我们如今所在之处,在西南边关,可不是你镇守了十年的西北边关。夫君,你该不是发热,被烧迷糊了吧?”
    轩辕梦儿说着,疑惑地抬起另一只没有被他握住的手,又探了探他的额头,心中也随之了然。他额头如此滚烫,还高热昏睡了这么久,不烧迷糊才怪呢!
    想到这一点,她心中的忧虑,不禁又深了一层。
    “夫君?你喊我夫君?”霍萧寒喃喃自语,瞪着墨瞳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他放开握住她的手,将眸光从她绝美的脸上转了开去,神情落寞地望着营帐顶上,轻轻吐出了四个字,“原来是你。”
    “夫君,你看清楚,是我!我是梦儿啊!”轩辕梦儿担忧地呼唤着他,还抬起纤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她害怕他真的被烧傻了,也担心他是不是快被烧瞎了,以致双眼视物不清。
    “我知道。”霍萧寒淡淡说道,语气中似有落寞。
    轩辕梦儿怔愣了一瞬,连忙拿起落在床头的那方布巾,俯身放到床下的水盆里重新洗凉了,再次搭在他的额头上。即使他全身的高烧始终退不了,也不能让他的脑袋长时间处于高热状态,以免真的被烧傻了。
    “梦儿,你为何要来?”霍萧寒眸色清冷地转向她。
    轩辕梦儿一怔,突然意识到自己再次擅入“死营”的事实,已在他面前败露。
    她有些心虚,但此刻见霍萧寒突然恢复了往日的冷淡,她确信他的脑子还是好的,并没有因为近两个时辰的高热昏睡而变傻。她的内心不觉又松了口气,甚感欣喜和安慰。
    “梦儿,我原本以为,你来到边关之后,经历了一些事,终是长大了些,也懂事了些。可我如今才发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真的很任性,也很不懂事。”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夫君,梦儿终是不放心你,因此才会跟着到这里来的。你看,这‘死营’里的人,全都生病了。他们都自顾不暇,没有一个人能照顾你!”轩辕梦儿软语解释。
    “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什么人照顾。”
    “那怎么成啊?夫君如今这个样子,怎能不需要他人照顾?再说,梦儿已经进入‘死营’许久了,要说被传染的话,早便全身都被疫病传染个遍了。若是贸然回到‘第二隔离营’的话,那不是害了那里的八千将士吗?夫君的隔离之法,岂非前功尽弃了?”轩辕梦儿继续狡辩,意图无赖到底。
    这“死营”,她进都进来了。他如今重病在床,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如何有办法再轰她走?
    霍萧寒久久地注视着她,似在思索应对之法。渐渐地,他清冷的眸光,竟变得轻柔起来。
    他轻轻地,再次握住了轩辕梦儿的一只纤手,用商量的口吻坦诚说道:“梦儿,你生下来便姓轩辕,是东昊的金枝玉叶。我一生效忠东昊,效忠轩辕氏皇族,因此我不能让你死。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离开‘死营’?”
    他的话,显然让轩辕梦儿感到吃惊。她瞪着美丽的双眸,不以为然地看着他:“为何,因为我姓轩辕,你便不能让我死?难道你就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成千上万的将士们死么?梦儿的命,并不比他们金贵多少。虽然他们的出身不一定富贵,可他们也是人,也有父母妻儿,也同样不想死啊!”
    “有时候,你真是让人看不懂……”
    霍萧寒久久地凝视着她,知道自己怎么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终于轻轻地松开了她的手。
    轩辕梦儿意识到他的失望,不禁轻轻笑了笑,又道:“夫君,以后便让梦儿住到这营帐来,日夜在身边照料你吧!那些患病的侍卫,根本便不懂得如何照顾人。若不是梦儿适才一口一口地喂你喝药,他们根本拿你没办法。”
    “不必。”霍萧寒硬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大手一挥,便把那放在床头案桌上的药碗,扫落地面,“我不会再喝药了!”
    药碗“呯——”的一声,狠狠摔落在轩辕梦儿的脚边,瞬间碎裂开来。她适才为他喂剩下的半碗药汤,全部洒落地面,溅湿了她的裙角。
    轩辕梦儿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以及药碗砸落脚边碎裂的声音吓得一惊:“夫君,你……”
    “立即离开‘死营’!还有,带着霍云,你们一起离开。”霍萧寒因自己突然的用力而力有不逮,呼吸粗重地喘息着,脸色与声音却无比冷硬。
    “霍云?夫君知道霍云也进了‘死营’么?”轩辕梦儿惊问。
    “你们以为,我病重了,你们的一举一动,便能瞒得过我?我听到了他在营帐外面跟人说话的声音。还有你,口口声声说不想做寡妇,那么你去拿一张纸过来,我立即写下休书。过两日,等我死后,你便不必成为寡妇了。”
    他冷漠无情的话语,像冷刀子一样,字字句句扎在轩辕梦儿的心上。
    听他亲口说到自己的死,想到他如今已病成这样,轩辕梦儿更是心口阵阵发痛,泪水不知不觉便从双眸中滑落下来:“夫君,我说我不要做寡妇,是怕你……”
    她哽咽流泪,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说她怕做寡妇,只不过是因为她太害怕他死去。可是,无论他是死是活,她都要做他的妻子,又怎么愿意与他和离呢?
    “去把霍云叫进来。”对着哭泣无语的轩辕梦儿,霍萧寒又再冷淡说道。
    可轩辕梦儿正哭得伤心,蹲跪在那里抽泣不已,又如何愿意站起身来,去叫霍云进来看自己的哭相呢?
    “霍云!”
    霍萧寒见她不动,气恼地转首对着门外一声大喊,嗓音嘶哑,似乎用尽了他所余不多的气力。
    “大将军有何吩咐?”
    霍云的声音及时响起,他整个人已如闪电一般,从帐外闪了进来。
    轩辕梦儿拭掉泪水,转头看去。只见霍云正拱手弯腰,立在数步之外,一副做错了事,等待大将军发落的恭谨模样。
    想来,这两日他虽不敢进入营帐,却时刻守候在这营帐之外,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随时等待着大将军的召唤与派遣。因此一听到霍萧寒的呼唤,便飞速跑进来待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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