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用银针治病救人,下午用银针学习杀人,时光在这样日复一日的匆忙中,竟是过得极快。
    这日清晨,独自坐在住处的外间,轩辕梦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她自被凌漠风捉来替他治病,从去年深秋到如今正月初春,已近四个月了。而自己跟着凌漠风学习剑法,学用银针杀人,也已有足足三个月。
    洛都的正月,应是喜庆的,热闹的。可如今远在西南边关的轩辕梦儿,眼中只有武功。
    她庆幸自己继承了父皇的武学天赋,再加上勤学苦练,如今武功实力与以往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凌漠风教她的二十四式“幻影银针”,好似真的是为她而创的。
    轻灵精准,快如闪电,这与她往日施针救人讲究“快、稳、准”的手法精髓是相通的。可凌漠风却教会了她,如何用她藏于身上的数百枚大小不一的银针杀人。甚至,他还专门为她特制了十数支带倒钩的银针,只为她出手杀人时手法更加狠厉,更加令人出其不意。
    轩辕梦儿用了十二分的心思与精力,记住凌漠风传授给她的要诀。除了在凌漠风眼皮底下练,她回到自己房中,也会利用一切空闲时间,日夜反复练习。
    如今,她同时洒出数十支银针,便可以别人肉眼根本无法辨别的速度,刺中她选定的数十个目标,并且针针力度惊人,足以致命。也即是说,她随手洒出五十支银针,便可以于无形之中,瞬间取五十个人的性命。
    这是凌漠风教她杀人的办法。但她却瞒着凌漠风,偷偷练习制敌而不必杀人的办法。
    她深谙人体穴位之道,年幼时曾祖父教她的,也是穴位制人之法。如今,她将两人所教,默默地在心中融汇贯通。至于想用银针杀人,还是想用银针点人穴位,便只是随她心意之事了。
    她估摸着,自己如今的武功学得差不多了,虽然仍远远不是凌漠风的对手,但想要从他的众多侍女,甚至西越的众多士兵围困中逃脱,已经不在话下。
    经历了近四个月的施灸调理,凌漠风的癫痫之症已经痊愈,她也终于可以重获自由了。
    想到不日便可重遇夫君,她掰着手指数着日子,竟不自觉地托着香腮,浅浅甜甜地笑了起来。
    她要用一已之力,从西越人手中成功逃脱,不必费东昊的一兵一卒。
    如此,她也才有脸面重见夫君。而她日夜思念的夫君,怕是再也没有理由,责怪她给东昊添乱了吧?
    “我的梦儿大夫,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凌漠风突然闯入的声音,打断了她重逢夫君的暇想,便如突然打断了她正在做着的美梦一般。
    轩辕梦儿不悦地站了起来,没好气地冷声说道:“如今时辰还早呢!你这么早跑来做什么?”
    “我今日醒来,觉得神清气爽,身轻如燕,因此便想早些来问问梦儿,我的病何时才能彻底痊愈?”凌漠风嘴角含笑,毫不客气地躺到了轩辕梦儿身边的卧榻之上,如以往般,等待着她的治疗。
    “你的病,已经彻底好了。从今日起,可以不必治疗了。”轩辕梦儿如实说道,“因此,你可以依我们的约定,今日便放我走了。”
    “什么?今日?”凌漠风惊得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梦儿,这也太突然了吧?你昨日为何不说,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准备?你还需要什么准备?你只需派人护送我,出了西越边界便可以了。我昨日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临时变卦!”轩辕梦儿若无其事地解释道。
    其实,她更怕的,是西越太子与赵太师得知凌漠风病愈的消息,便要来找她的麻烦罢了。
    “我如何不需要准备一下?你突然便说要离去,我这心里,怎么突然变得空空落落的。”凌漠风无辜地抱怨道。虽然他日后必定会再把她捉回来的,可她此次离去之前,总须与他好好道别一番才对吧?
    “我不管。你若是个守信之人,今日便派人送我走吧!”轩辕梦儿也不客气,“难道,你如今想毁约不行?”
    对付凌漠风之流,他若存心毁约,她有的是办法。
    “这样吧,你给我三日,我准备为你好好饯行一番。三日之后,我便送你走,可以么?”凌漠风眸色深深地看着她,竟像是有了些企求之意。
    “那怎么能成?君子之言,驷马难追。当日之约,今日践行,我今日便必须得走!”轩辕梦儿丝毫不肯松口。他今日要她再等三日,哪知他三日之后,又要她再等多少日子?
    与霍萧寒分别已将近四个月了,她如今可急着见自己的夫君呢?哪里还有闲功夫,在这里陪他凌漠风?
    凌漠风只坐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出声。
    “怎么,你真的要毁约?”
    “不是。”
    “不是毁约,便答应放我走吧!我昨夜已经将我的东西收拾好了。”说着,轩辕梦儿转身拿起自己的行囊,挎到肩背上,一副立即要抬步离开的样子。
    “不是,梦儿……”凌漠风苦笑着摇了摇头,“你打算就这么突然地扔下我,走了?你可知道,此刻,我的心都要碎了。”
    “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的意思,是要反悔,不放我走了么?”轩辕梦儿皱眉质问。
    “禀报三皇子,太子与赵太师到了。”门外,响起了紫凝的声音。
    轩辕梦儿闻言一惊,迅速向门外扫了一眼,难以置信地回眸瞪视凌漠风:“他们怎么会这个时候到来?他们怎么知道你的病已经痊愈?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通知他们赶到的?”
    她对凌漠风说出他已经痊愈的话,才不过一刻钟的功夫。西越太子与赵太师是如何得知消息,并及时赶到的?即使是飞,他们也不可能飞得这么快啊?难道是凌漠风在山庄上空,放出了什么信号?
    心中疑惑不已,她只有紧紧盯着凌漠风,想问出一个答案。
    凌漠风又再苦笑一声:“你觉得有可能是我告知他们的么?你认为,是我出卖了你?”
    “不然呢?”轩辕梦儿面露冷笑。她早便应该想到,凌漠风与他的太子大哥,以及那个阴险小人赵太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人。
    与他讲什么交易与约定,看来还真是一场笑话呢!
    凌漠风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由自主地皱起双眉,看向了门外。
    门外,数人的脚步声先是越来越响,随即,便在房门外停了下来。
    房内两人都听到了一道阴冷至极,却又极具威严的声音:“三弟,我们已经到了好一阵,你怎么还躲在女人的闺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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