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戈雁声从后面拉了拉白若尘:“这屋里不干净,别离我太远。”
    说完,径直走到了白若尘的前面,白若尘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又想起来了跟相柳打架的那一天。那时候也是这样,戈雁声拿着混元斧站在他的身前,所向无敌。
    戈雁声身上的痞气太重,以至于很多时候,白若尘都会忽视掉他对自己的种种照顾,至今仍是如此,白若尘口袋里塞着的那一沓子符纸,都是戈雁声一笔一笔画出来的。戈雁声担心白若尘记不住符纸上面的图案,还又专门给他画了一张图鉴。
    现在也是,戈雁声让白若尘抓着他的夹克下摆,带着他巡视着这个别墅的内部构造。他俩现在这个样子像极了白若尘小的时候玩的一个游戏——老鹰捉小鸡。
    只不过白若尘小的时候,一直都是前面的那只老母鸡,要负责保护别人,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站到他的身前,去保护他。
    或许是他俩来的不是时候,在别墅的一楼,他们没找到蓝之,倒是发现了一个灵位,在这个灵位四周,挂满了白绢。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若尘的神经太粗,在这种诡异的地方,他愣是感觉到了一丝心安和……浪漫。
    戈雁声就这么在前面走着,穿堂风吹起四周的白绢,在这恐怖却又缥缈的氛围里,戈雁声或许是担心白若尘又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直接伸手扣住了白若尘的手腕,拉着他往前走。
    白若尘低头看了看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很大,也很宽厚,白若尘知道,这双手曾经劈开过这四野的大地,但现在,他温柔的握着白若尘的手腕,让人安心——一如戈雁声这个人。
    白若尘刚刚入职没几天,还是一只菜鸟,谁给他的胆子硬刚神兽?还不是因为,白若尘很清楚,自己身后永远会站着一个戈雁声,自己收拾不来的烂摊子,戈雁声一定能解决掉。
    白若尘看着身前的那只手看的出神,一个没留意,直接撞到了戈雁声的后背上,戈雁声有点担心的回过头问:“怎么了?”
    白若尘抬头,近乎仓皇的撞入到了戈雁声的双眼里,那双眸子里真切的担心,让白若尘瞬间意识到了一种冲动——我……想吻他。
    “怎么回事?”戈雁声蹙着眉,用另一只手摸了摸白若尘的额头,“不发烧……你是看到什么了?”
    白若尘感受着额上的温度,触电一般从戈雁声的手掌里逃了出去,红着脸站到了一旁,语速飞快:“没有我没事我刚刚在想事情哈哈哈怎么突然停下来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戈雁声看着突然傻掉的小职员,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戈雁声无意识的捻了捻指尖,刚刚这里的触感……很温暖。
    “蓝之下来了,所以我停下了。”戈雁声跟白若尘解释了一下,然后回头看向了阶梯的方向,只见蓝之抱着一个捆好的大花束,从楼上走了下来。
    白若尘脸烧得通红,连忙走上前把花接了下来。却不想被蓝之躲开了:“谢谢您,我自己来就好。”
    于是白若尘尴尬的站在楼梯旁,看着蓝之珍重的把花束插到了灵位旁的花瓶里。
    被蓝之这个动作吸引了目光,白若尘这才发现,那里供着的灵牌上没有写名字,只是简简单单的刻着四个大字——“我的爱人”。
    更奇怪的是,神龛上供奉的没有果馔糕点,竟然摆了一盒口红。白若尘虽然不是个直男,但是也对这些化妆品没啥了解,略看了一眼也就算了。
    白若尘看蓝之弄得差不多了,轻声问道:“您这里供奉的,是周涛吗?”
    周涛,就是蓝之的绯闻男友,前几天刚刚死了的那个男明星。
    听到白若尘这么问,蓝之沉默了一会儿,这才不清不楚的‘嗯’了一声。
    白若尘觉得很奇怪,既然那么恨他,家里摆满了祛邪的东西,甚至想借用万魂斋的手除掉自己的爱人,那又何苦假惺惺的摆个排位呢?只怕,是为了应付铺天盖地的媒体,所以刻意营造了一种虚假的追思吧……
    戈雁声看着蓝之忙活的差不多了,这才问了一句:“你家里摆这么多镇宅的东西,看来那家伙闹得很凶啊?”
    蓝之叹了口气:“是,就像我给白先生看的那样,我浑身都是淤青。”
    “站在科学的角度来说,”戈雁声有掏了一根烟点上,那气质看起来就相当不科学,“淤青是皮下出血造成的,那么也就是说,有人大力的按压了您的皮肤,才会造成这种现象。这么用力的情况下,您肯定会有所察觉。那么请问蓝小姐,一般是在什么时候,‘它’会来骚扰你呢?”
    蓝之在宽大的沙发里坐下,她疲惫的目光涣散的盯着摆在屋里的牌位,有点魂不守舍:“几乎每天它都会来,有时候是在晚上,有时候是在白天,我虽然摆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摆件,但对它一点作用都起不到。”
    白若尘的精神状态比起蓝之来好不到哪里去,他把自己缩在离戈雁声最远的那个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俩人的谈话。
    戈雁声点了点头:“蓝小姐,您的情况我们了解了,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吗?”
    白若尘听到戈雁声这么说,也抬头看向了蓝之,他和戈雁声都清楚,蓝之必定是隐瞒了什么事情的,但蓝之瞪着大眼睛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戈雁声二话不说,站了起来打算告辞,临行前他给了蓝之一张符纸,然后不顾蓝之眼里的脆弱,带着白若尘就走了。
    白若尘坐在车上也是,离戈雁声远远地,戈雁声刚刚被蓝之拱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正不开心呢,偏偏白若尘也躲着自己,立刻不乐意了:“我又不吃人,你躲我那么远干嘛?”
    于是白若尘轻轻地挪了挪屁股,坐过来了一厘米。
    戈雁声:“……”
    然后,戈大爷长臂一伸,把白若尘捞到了身边坐好:“说说吧,有啥想法?”
    白若尘:qaq我想让你离我远一点……
    但这句话,白若尘肯定是没胆子说出来的,他只能找一个不那么劲爆的话题展开讨论:“蓝之不对劲,她在掩饰什么东西。而且……她家里没有那种怨灵留下的黑色印记。”
    “废话么这不,”戈雁声靠在车座上,“那东西确实不是怨灵,但如果只是正常的灵体……是碰不到人类的,又怎么会在她的身上留下印记?但她做梦了,那么应该,神兽就是周涛?”
    白若尘听着戈·福尔摩斯·雁声的一通分析,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戈雁声发现了,自己的下属从进门那会儿,就不太对劲:“你今天怎么了?反应这么迟钝?你要是机灵,当时就应该把修羽那货拽出来让它看看蓝之是不是撒谎了。”
    白若尘苦哈哈的想,要是真的把修羽叫过来了,估计第一个被发现撒谎的人不是蓝之,而是我白若尘……
    戈雁声扭头,直勾勾的盯着白若尘,要是放在平时,白若尘估计也就随他去了,但在今天这个神圣又特殊的时刻,白若尘被戈雁声这试探性的目光看着,当着戈雁声的面,从白里透粉变成了白里透红——还是那种正的不能再正的大红色。
    戈雁声觉得稀奇,又凑近了一点,细密的呼吸软软的打在白若尘的脸上,把白若尘脸上的小汗毛都吹得炸了起来。
    苍天有眼,司机师傅说了白若尘这一辈子听到过的最美好的一句话:“两位先生,万魂斋到了。”
    白若尘像一只慌不择路的小奶猫,一脑袋撞开了车门,撒丫子就跑,把自己锁在了万魂斋后面自带的洗手间里,任凭戈雁声怎么敲门就是不出来。
    “嘶——”戈雁声拧眉站在门口想了好大一会儿,有情况,这绝对是有情况了。
    白若尘花了半个多小时催眠自己心头的那只鹿:别蹦跶了,你跟他没有结果的,随便翻翻《聊斋志异》你就知道了,人鬼殊途!我身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有志青年,怎么能跟戈雁声这个自恋鬼在一起呢!
    戈雁声在厕所外面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这天这么凉,小屁孩害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别是上厕所没带纸吧:“白若尘你好了没有!蹲坑蹲太久会得痔疮!”
    这句话说得毫无美感,而且白若尘身为一个gay,这句话好死不死的还戳中了他的死穴。白若尘都快哭了,自己是瞎了吗,看上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臭傻/逼……
    终于,门锁咔嚓的转了一下,白若尘垂着脑袋,留给戈雁声一个蔫哒哒的发顶,出来了。
    戈雁声看着这个手感全无的毛脑袋,表示丧失了扑棱上去的欲望。他在卫生间的马桶上思索了很久,拉出微信列表,找到了一个黑白掺半的头像。
    【戈大爷:老弟,还在给你家那口子辅导作业啊?】
    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戈雁声小小的啐了一口,点开红包,纠结了一下,觉得发一分钱实在是有点过分抠门,就塞了一毛钱进去。
    果然,秒抢。
    【忠诚的小无常:……看在这一毛钱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个一毛钱的答案。】
    戈雁声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我有一个朋友……】
    戈雁声下一句话还没打完,那边就‘嗖’的过来了一条语音,斥离用欢快的声音大喊:“你在、无中生友暗度陈仓凭空捏造凭空想象!”然后语音的后半段,无常有点为难的劝着斥离:“乖,把手机还给我好不好?”
    戈雁声拿着手机,像地铁上的老爷爷一样恶狠狠地皱着眉头:乖??你说斥离乖??呕——这俩人好恶心!
    约莫两分钟之后,那边才过来了一条消息【忠诚的小无常:好了,继续你的表演。】
    戈雁声有求于人,不得不低三下四的表示【白若尘这小孩跟你一样感兴趣的性别为男,我发现他今天不太对劲,脸一直特别红,还总是躲着我,他这是咋了?】
    【忠诚的小无常:他怎么样,干/你屁事?】
    “嘿你个混小子!”戈雁声直接摁开了语音,“你就是这么尊老爱幼的?”
    无常清冷的声音发了过来:“我认真的,他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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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了!戈大爷终极必杀技——无中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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