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对场合的尊重。”姚笙数落谢霜辰,“哪儿像你?今天是你们家的日子,就穿个淘宝帽衫来?”
    “我这个是offwhite的联名款好不好?”谢霜辰强行证明自己,连衣服后面垂着的标签都拽出来了。
    “你哪年买的啊?”姚笙问,“今年还买得起么?”
    “……”谢霜辰说,“早晚会买得起的。”
    “哟。”谢霜辰伸手的时候,姚笙才见到谢霜辰手上戴着的翡翠扳指,调笑道,“可以啊少爷,这就带上了?”
    “你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谢霜辰伸手朝他摆了摆,“嫡传的,谁能说闲话呢?”
    姚笙笑了笑,不跟谢霜辰耍贫嘴了,去外面找自己的助理。媒体的朋友已经来了,大包小包扛着机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自媒体大v,姚笙早就托付完毕,稿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等这边完事儿,那边就能发出去。
    就杨霜林会找记者写大字报?谢霜辰计不计较是他的事儿,姚笙就特烦这种给人添堵的。他出身名流,却跟谢霜辰一样尊崇于江湖义气,同门兄弟情义当先,没有像杨霜林这样虚伪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
    原定的拜师仪式时间已到,叶菱穿着工整的出来。巧的是,他今天穿的也是西装,是他毕业兼给王铮当伴郎时穿的那件,样式很普通,却难掩他身上的书卷气。
    仪式很简单,拜过祖师爷,拜过师父,叶菱就算入门了。
    说起来,若是谢方弼在世亲自收徒,叶菱也应当算得上他的入室弟子。当初叶菱便跟随谢霜辰在老爷子家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共同生活,老爷子还教了他不少技艺,对这个年轻的后生很是喜爱。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未能亲自收入门下,不知是否是他的一个遗憾。
    如今谢霜辰代拉叶菱入门,刨除许多私心,也算是将这个谢方弼生前的遗憾了结了罢。
    在他的心里,叶菱是算做入室的,只不过没入谢方弼的室,而是入了他的室。
    叶菱给谢方弼的牌位鞠了躬,本应当磕头,谢霜辰觉得麻烦,一切从简。然后他拿出了给叶菱准备的信物,是一块金丝楠惊堂木,叶菱觉得很眼熟,仔细瞧了瞧,竟然是谢方弼生前留下的。
    “拿着啊。”谢霜辰说。
    “这……”叶菱犹豫。信物这东西可有可无,就是添个彩头,就算是给,也是给些普通玩意,他万万没想到谢霜辰会把谢方弼生前留下的这块惊堂木送给他。
    “我代师父给的。”谢霜辰说,“师父拢共留下来了三样东西,咏评社的牌子现在挂起来了,一个扳指在我手上,这块惊堂木你就得着,现在你我是师兄弟,就不要见外了。”
    叶菱点点头,将那块惊堂木收了起来。
    谢霜辰笑着问:“你该叫我什么?”
    叶菱微微颔首,被谢霜辰这一句问得有点不知所措。谢霜辰比他小五岁,现在反倒要叫人家“师哥”。一瞬间,叶菱脑海中如走马观花一般层层浮现而过,从最初的对于谢霜辰轻佻举动的厌恶,到慢慢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天赋锋芒,再到进入他的世界。
    他们在一方小院里向大师学习技艺,在闹市街头为了生计撂地卖艺,想尽办法维持园子的生意,还要时时提防来自外界的议论风波。
    这当中有很多的快乐,也有很多的艰辛,一路走来,从两个人互相磨合互相扶持,到逐渐周围有了这些意趣相投的朋友去共同奋斗。
    人生快意之事无外乎与志同道合者去追逐风雨,追逐阳光,追逐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幸运的是,这样一群人当中的谢霜辰,不光是他事业上可靠的伙伴,也是他感情上的停泊的港湾。
    兄弟,知己,爱人。
    这样复杂又纯粹的感情感情胜过简单说爱。
    相识、相知、相许。
    叶菱读过那么多的书,此时此刻却也仅仅只能够想到这简简单单六个字来概括他与谢霜辰的过往。
    他抬起头正视谢霜辰,谢霜辰也在笑着看自己。叶菱心中忽然变得轻松愉悦了起来。他今天很高兴,这是从表情上眼神中就能看出来的情绪。他不光如愿以偿的拥有了一个名分,也同谢霜辰的关系变得更深一层。
    叶菱对着谢霜辰笑了笑,很淡一层,如他平时那般,可是眼角里却流露出无限的温情。
    “师哥。”两个字清晰的从叶菱的口中吐露出来,而后他向谢霜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虽然知道这是该有的礼节,但谢霜辰还是明显一愣,忙去扶叶菱。
    “咱俩何必玩这些虚的?”谢霜辰在叶菱耳边小声说,“夜里多叫几声就行啦。”
    叶菱瞪了谢霜辰一眼,亦是小声说:“没正行。”
    他俩这番对话别人听不见,只当他们是兄友弟恭。仪式完成,接下来就得由谢霜辰这位师哥讲几句话。
    “首先感谢大家今天能来我师弟叶霜菱的拜师仪式。”谢霜辰站在台前,发言时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我师父谢方弼先生生前便十分喜爱师弟,师弟也曾在家中长住,向师父学习技艺。两人有过口盟之约,只可惜师父走得突然,没能亲自将师弟收入门下。如今我替他老人家完成心愿,也算是皆大欢喜。我师弟聪颖好学,颇有天赋,并且极具创作力,我希望从今往后,我们师兄弟儿能够同甘共苦,在相声事业上时刻谨记两个词——传承,发扬。大伙儿今天算是给我们做了一个见证,以后大家多多帮扶,共同进步!”
    “说得好!”姚笙带头鼓掌。
    开席之后,谢霜辰带着叶菱挨个跟大家喝了杯酒,走了一圈之后来到凤飞鸾面前。谢霜辰笑着跟凤飞鸾聊了几句,凤飞鸾也在北京发展,只不过小乐队没什么名气,不足道也。谢霜辰见他那谈笑风生的模样,便觉得此人心胸开阔,谈起惨淡经营的生活也未有任何抱怨的神情,实在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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