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辰一个没绷住倒在叶菱的床上大笑出声儿。他赤裸着上身,陷在柔软的被子中,头枕着一点枕头,姿势倾斜,锁骨的凹陷更为清晰,身上的线条也干净匀称。他笼罩着一股朦胧的湿气,笑得眼角流泪,红红的,好不风情。
    叶菱说:“你才像个少爷。”
    谢霜辰嘴角一勾,伸手就搭上了叶菱的肩膀上,再从他的肩膀贴着后背慢慢地滑下来:“大爷来玩儿呀——”
    叶菱长叹一口气,刚才让谢霜辰弄得困意全无,脑子都清醒了,见谢霜辰还玩这套,便俯下身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谢霜辰,捏了捏他的下巴,问道:“你说你是不是贱得慌?非得玩浪骚的,玩深了吧,你自己又不乐意,自己惹麻烦自己收拾不了,烦不烦?无聊不无聊?你多大了?”
    “不,这次我绝对不可能输。”谢霜辰不要脸归不要脸,但是多少得好几分面子。他确实觉得调戏叶菱很好玩,但是叶菱也不是次次都落在下风,偶有几次反击尖锐地能叫谢霜辰当场投降。叶菱这句话说得没错,谢霜辰就是贱嗖嗖的,玩性重,一玩起来就无法无天。
    他叫叶菱戳了软肋,顿时觉得有点挂不住,他小五爷何许人也?那可是北京城排的上号的顽主——当然仅限于他们家那条胡同的范围内。不过这并不影响谢霜辰的自我认知。
    谁认真谁先输,这一次,谢霜辰绝对不会低这个头。
    他抬起上身,双手捧住了叶菱的脸,迅速地在叶菱嘴上嘬了一口,翻身下床颠颠儿地跑去关灯,然后麻利儿地钻进自己被窝里。
    “叶老师晚安。”谢霜辰说,“这次是我赢了。”
    他用被货把头一蒙,当场下线。
    叶菱呆愣在原地,大脑在空白了几秒钟之后才缓缓回血。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他回想今天一整天被谢霜辰欺负的遭遇,顿时感觉肺都要气炸了。
    真的特别委屈。
    他一脚踹到谢霜辰床上,掀开被子把谢霜辰提溜起来:“谢霜辰你有病吧!有你这么玩的么?!我招你惹你了还是欠你钱?你给我滚吧!”
    “叶叶叶老师息怒!”谢霜辰知道自己这是点了炮仗了,玩过了,赶紧求饶,“大晚上的不要惊动邻居!”
    “哪儿来的邻居!”叶菱把谢霜辰往外面撵,开门就要把谢霜辰轰出去。谢霜辰死活挤在门框那里苦苦哀求:“您好歹给我件儿衣服吧!”
    “没有!滚!”叶菱又踹了谢霜辰一脚,谢霜辰下意识的撒手,门就“哐当”一声关了。
    他裹着一条浴巾,孤零零地站在走廊里,很无助。
    “叶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您了!我要是惹您我就是小狗!”谢霜辰趴在门缝上冲着里面小声地喊,“我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您是不是初吻啊?哎呦那我罪过可就更大了!没事儿我不是,您不欠我什么!咱们就当无事发生吧您看外面怪冷的,我再这样下去就该上社会新闻了,某男子半夜跪在酒店走廊里苦苦哀求为哪般……”
    他自己跟门口说了一整段单口相声,叶菱就是无动于衷。最后谢霜辰都把自己说渴了,才想起来还能去前台求助。只得灰溜溜的跑下去,在前台工作人员淡定中透露着复杂的表情中成功获救。
    自打这出之后,叶菱得有小一个礼拜没搭理谢霜辰。当然他也不是一句话不说,只是玩一玩冷暴力。
    谢霜辰定了周末要演的节目去找叶菱商量,叶菱瞥了一眼,不管谢霜辰安排什么,都轻飘飘一句“行吧”。
    等到了台上,可就不是这样了。
    这是周六的下午场,人不是很多,台下稀稀落落的,谢霜辰和叶菱在台上说的是《学评戏》。
    这个活顾名思义,就是以学评戏为主,中间有着大量的评戏穿插。这种活捧哏的都没什么存在感,桌子里面一站,看着逗哏的在桌子外面唱就行了。
    然而叶菱不想放过谢霜辰。
    “那你要不唱一下《秦香莲》?”叶菱说。
    谢霜辰把《秦香莲》唱了几句。
    “我觉得《花为媒》也挺不错的。”叶菱说,“要不你给观众唱一下?”
    谢霜辰就得把《花为媒》唱了。
    叶菱又说:“还有那个《玉堂春》……”
    谢霜辰又开始吭哧吭哧唱《玉堂春》。
    评戏这个东西通俗易懂,没有京剧那么费劲,但是不给喘气儿地唱这么久也能累得够呛。叶菱一出一出的点,谢霜辰只能一出一出的唱,他每每想要进入下一个部分,叶菱都能再想出来一出。
    谢霜辰能说什么呢?他没脾气啊!
    “要不然再唱一下《人面桃花》吧……”这一茬在叶菱这里看来是真的过不去了。
    “这个《人面桃花》啊……”谢霜辰都唱累了,一手稍稍拄着桌沿,他顺嘴说话,说到一半愣了,他学过这出么?
    谢霜辰心想,完了完了,叶菱点了一出他不会唱的,真是要死了。
    叶菱也很冤,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完全不知道谢霜辰不会唱,他看谢霜辰那痛苦纠结的样子还以为他在装蒜,问道:“京评梆越你不是样样精通么?给大家来一个啊。”
    台下就那么寥寥几个观众都不忘记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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