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杰看到月兰找来了大夫,就嗔道:“怎么找个大夫也去这么久?底下的人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月兰和和那个大夫跑的气喘吁吁,月兰听了蒋杰的责骂,赶忙屈膝认错:“奴婢该死……不过,底下的人回报说,他们先去了百草堂,结果百草堂的大夫都出了外诊,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又去了悬壶堂,这才请来了李大夫。”
    佟芷若就赶忙上前劝道:“姐姐先莫要生气了。赶快让李大夫给王姐姐看诊吧。”
    蒋杰就愤愤道:“王小姐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一定让那群惫懒货仔细他们的皮!”
    李大夫见识了蒋大小姐的脾气,不敢怠慢,赶忙背着药箱一路小跑来到床边。她见林婉城正在施针,看着她的针法不由暗暗心惊:“这竟然是伏龙祛毒针?”
    林婉城回头不由将这大夫高看一眼。她这套针法得楚玄子亲传,确是伏龙祛毒针无疑。只是在这世上,能识得这套针法的实在不多。这李大夫还是有些本事的。
    “她……她……她的脸色!”林婉城正在悉心给王婷婷施针,却忽然听到李大夫惊异地叫起来。
    林婉城一抬头,不由也吓得脸色大变。王婷婷虽不再抽搐,也不再吐白沫,可是她脸上竟然慢慢起了一层黑气,从口鼻处向外蔓延,不过片刻功夫,她的脸上已经是黑黢黢一片。
    “怎么回事?不会的!不会这样的!”王婷婷这是中毒的症状,可是林婉城刚刚用银针将毒药控制的很好,按理说是不该出现中毒的反应的!
    林婉城马上去搭蒋杰的脉,一摸之下,犹如一同凉水兜头泼下:王婷婷毒气攻心!“快去拿清水、牛奶!快去!”林婉城骤然事态,大声对门外喊起来。
    众人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纷纷围了上来,王秦氏更是紧紧抓住王婷婷的双手,一声一声呼喊着她的名字。
    林婉城慌慌张张站起来,伸手探进王婷婷的喉咙里,想要她把毒药吐出来。可是王婷婷已经全然没了知觉,双眼紧闭,呼吸逐渐微弱。
    李大夫赶忙上前,给王婷婷一搭脉,手又慢慢收回来。王秦氏一脸惊恐地去看李大夫,却见李大夫皱着眉缓缓摇头。
    王婷婷呼吸渐渐停了,脉搏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林婉城不相信:王婷婷怎么会死呢?自己用的药绝对没有问题!自己身为医者,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病患在自己怀里慢慢变凉?不行,一定要救她!
    林婉城转头想要用心脏复苏术帮王婷婷回府心跳,王秦氏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甩开!
    安兰、丝竹赶忙冲过来挡在前面,王秦氏却像疯了一样,指着林婉城尖利嘶吼:“你不要碰我女儿,你给我走开!”
    蒋杰赶忙上前来劝道:“伯母,您先不要冲动。婷婷死因未明,权且听听李大夫怎么说!”
    李大夫仔细检查了王婷婷的尸体,皱眉问道:“敢问林大夫给王小姐用了什么药?”
    林婉城自从听到王婷婷的死讯后就十分难受,她脸上一片水痕,目光也有些呆滞。蒋杰见她一言不发,就挥手命丫鬟将林婉城写的药方呈上来。
    李大夫接了药方,刚看了一眼,就气的勃然大怒:“林大夫,你这开的是什么药方?你这是救命还是害人?”
    林婉城依然讷讷无语。楚悠颖就走上前问道:“大夫,此话和解?”
    李大夫愤怒道:“王小姐发病时,我虽然不能及时给她诊脉,但是据丫鬟回禀她抽搐、翻白、口吐白沫,这分明是癫痫的症状,也就是咱们常说的羊癫疯。可是林大夫这张方子,竟然用了蛇肠草,其它几味药也是在调和蛇肠草的毒性!这哪里是药方,分明是毒药!难怪王姑娘会中蛇肠草的毒而死!”
    王秦氏浑身一震,满目怒火,她一把推开丫鬟,两步就冲到林婉城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领口:“你这个狠毒的贱人!婷婷她与你有什么仇怨,你为什么要害她?为什么?”她情绪激动,紧紧抓着林婉城的领口不放。安兰、丝竹赶忙上前来想要将王秦氏拉开。
    厅里正吵吵嚷嚷,却见齐王怒道:“林婉城!本王让你给王小姐看诊,你就是这样敷衍本王的吗?竟还敢暗下毒手?来人——”
    齐王一声暴喝,几名带刀侍卫就闻声进来。齐王一指林婉城:“把这个毒妇给本王拉出去乱棍打死!”
    安兰、丝竹闻声一震,慌慌张张跪下来求饶。
    卫子澜也赶忙跪在地上,请求道:“王爷,臣女相信婉城的为人,她绝不是坏人。而且此事看起来迷雾重重,求王爷三思!”
    惠阳郡主夏采薇略略一想,也行了一礼道:“卫姑娘说得对。再怎么样,也应该听听林小姐的辩驳。还请王爷三思而行。”
    齐王眼见未婚妻也给林婉城出面求情,一时有些愤愤不平。
    楚悠颖就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郡主和卫姑娘还是不要被蒙蔽了的好。”
    惠阳郡主不由皱眉:“楚小姐此言差矣。明断是非本是应当,怎么到了楚小姐嘴里就成了被蒙蔽?”
    楚悠颖听出了夏采薇语气中的不愉,讪讪答应一声就闭口不言。
    王秦氏就扑倒在地,咬牙指着林婉城哭道:“王爷,刚刚李大夫说的明白,婷婷是中了蛇肠草的毒而死,这贱人的药方里写的清清楚楚。还需要查证什么?分明就是这贱人害了我女儿。小女死的冤枉啊!求王爷给臣妇做主,一定要将这蛇蝎女子千刀万剐方能接我心头之恨!”
    久不开口的郑王就慢慢劝道:“王夫人暂且息怒。如果查清了却是林婉城害了王小姐,本王与四弟、六弟一定会严惩凶手,替夫人报仇雪恨!”
    平王也道:“三哥说的是。不过本王以为,卫小姐说的对极,我们不能草率定案,也应该听听当事人的辩解。林小姐,王姑娘喝了你开的药一命归天,你可有话说?”
    林婉城被点了名,慢慢平定了心神。她深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民女的药方绝没有问题。我给王小姐把过脉,也向王夫人询问过王小姐以前的身体状况,虽然王小姐病症与癫痫相似,但她的病绝不是癫痫!”
    李大夫不由冷冷一笑,问道:“那依你之见,王小姐是什么病?”
    林婉城道:“王小姐是中了蛊毒。我没有其它办法,只能以毒攻毒,所以就开了蛇肠草。各种药材的剂量我仔细斟酌过,而且王小姐服药后,我就用银针封住了她周身大穴,使毒药不能攻心……如果按照我开的药方抓药、煎药,是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李大夫只气的吹胡子瞪眼:“简直一派胡言!王小姐这病分明就是癫痫,你为何要信口雌黄说是什么蛊毒!老夫行医数十年,难道连癫痫之症也分辨不出来吗?”
    平王皱着眉,语气却十分平和:“先不论是不是癫痫。照林姑娘所说,王小姐服了你的药该无碍才是,怎么会……”
    林婉城摇摇头:“民女实在不知……”她忽然心头一跳,一个想法飞入脑海,“我知道了!”
    佟芷若不由捏着帕子紧张道:“你知道了什么?”
    林婉城道:“既然不是药方的问题,应该就是抓药和煎药的问题。王姑娘服药之前,我仔细闻过那碗药,所用的药材没有问题,也没有添加其他草药,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有人加重了蛇肠草的剂量!”
    去抓药、煎药的是月清和王秦氏的大丫鬟杏白。她们两个听到林婉城的推论,“扑通”就跪在地上:“奴婢冤枉啊!奴婢去抓药的时候绝对是按照林大夫所开的剂量。”
    杏白也磕头如捣蒜:“煎药的时候奴婢亲自看的火,连一步也没有离开过,绝不会有人在煎药时做手脚,请王爷明鉴!”
    卫子澜不由道:“王爷,既然林小姐提出了异议,不妨将熬药的药渣取来,一看便知!”
    郑王就挥手道:“就如卫姑娘所言。来人,去取药渣来。”
    佟芷若闻言心里咯噔一跳,抬头去看蒋杰时,却见她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半分不适也没有。自己就松了口气,又重新垂下头去。
    不过片刻功夫,几个侍卫就将药渣取来。李大夫捏着药渣细细看了,方回道:“启禀王爷,这药渣虽被煮过,但是小人行医数十年,一生都在与药材打交道,这药渣的分量与方子上所开的剂量分毫不差。”
    林婉城如遭雷击:分毫不差!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李大夫气的指着林婉城,他的手指由于情绪激动,似乎有些微微发红:“林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会诬陷你不成吗?林小姐如果不信,大可以自己去验!”
    郑王看一眼平王,见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就一点头:“把药渣给林小姐拿过去!”
    林婉城把药渣接在手上,她虽然与药材打交道的时日尚短,但是她身为医者,对草药的大致分量还是了解一些的。她细细一看,心里顿时冰凉:李大夫说的没错!这药渣中各种药材的剂量与自己所开并无二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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