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脚尖点地连连避让,避开那食梦貘的攻击,只见食梦貘见到什么就吃什么,梦境里的一切都被它吃了个干净,他们又回到了那白茫茫雾蒙蒙的地方,可是食梦貘张嘴想要将言小楼和谢欢吃进肚子时,动作却渐渐迟缓。
    很简单,谢欢擅摄魂,言小楼擅御鬼,食梦貘能食梦可不代表不会做梦,只要二人联手给这食梦貘造个闹鬼的噩梦就行了,让它在自己梦里慢慢吃。
    花梵音不禁愣住,明显没想过会发生这种情况,趁他失神,谢欢铃声阵阵,带着言小楼率先离开,将他自己留在这里。
    确定花梵音没有跟来,言小楼难得落得轻松。
    “那小子突然出现破坏梦境,一定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他梦里发生的事。”言小楼道。
    谢欢点头,认同。
    “他梦里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否则怎么会怕我们看到……哎?这是哪里?”
    言小楼左右看,天色是黑的,他们站在一处院子里,院子里空无一人,屋内烛火亮着,但是房门紧闭,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听出是花梵音和沈沐宣的声音,言小楼纵身一跃跳到房顶上,掀开一片瓦俯身去看,同时对谢欢招招手。
    谢欢足尖轻点,跃上房顶。
    原来这既不是花梵音的海天苑,也不是沈沐宣的凌云楼,而是他之前居住的秋水苑,屋内竟是花梵音和沈沐宣在喝酒。
    俩人不是闹掰了吗?沈沐宣不是都要娶媳妇了吗?怎么俩人还能深夜把酒言欢呢?
    言小楼坐在房顶上,腿垂在房檐下,衣服上的紫色衣带也垂了下来,随着他的动作晃啊晃。
    “谢阿欢,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言小楼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道:“花梵音……好像怪怪的。”
    谢欢侧头看他,“他怪不才正常?”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言小楼索性侧躺在房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看着屋里一边道:“花梵音总是孤零零的,唔,就是……他好像没朋友啊,一个都没有,走哪都是自己,而且名声也不好,除了他爹和沈沐宣,估计没一个人待见他,做人怎么能失败到这种地步?遥想我若出去玩,必定走哪都是前呼后拥成群结伴,哪怕只是外出四十四号买东西,也得拉上几个你几个手下一起。”
    谢欢白他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狐狗成群。”
    言小楼蹭地一下坐起来,眼睛瞪大,“谢阿欢,你刚才是骂我了吧?”
    谢欢:……
    “以往你最多打我凶我,之前掐我脸也就算了,这会儿居然还骂我了?!神了哎,那个动手打人都要先洗手、生气最多瞥我、重话都不会说一句、能动手尽量不吵吵的谢老板,居然亲口骂我哎!”
    谢欢无语许久,终于,无奈开口,“你被骂有何值得骄傲?”
    言小楼这才意识到,“也对啊。”
    谢欢:……
    随即言小楼又忍不住兴高采烈,捂着肚子哈哈直乐,“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骂我我肯定是要骂回去或者揍回去的,但是能逼得你开口骂我,我就是觉得挺骄傲的啊,哈哈哈……”
    谢欢:…………
    好一会儿,言小楼才慢慢收住笑,道:“不过我还是觉得花梵音的差人缘,有点太差了,差得很刻意,很古怪。”
    谢欢道:“本就刻意,谈何古怪。”
    故意溺宠他成如此骄纵的性格,故意纵容他成如此顽劣的秉性,故意诱导他成了孤独一人的现状。
    使得他,只能靠近自己。
    谢欢说完,敛下眉看着屋内喝酒的两人,似乎陷入深思,他想了许久,似是终于想到了什么,表情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不过言小楼一直专心看着屋内两人,没有发现。
    屋内,沈沐宣淡淡看着屋内摆设。
    虽然他从十三岁就已经搬去了凌云楼,但是秋水苑一直保留着之前的陈设,这虽是他的院子,但每一处布置,都是当初花梵音要求的;每样东西,都为了迎合花梵音的喜好。
    沈沐宣喜静,喜欢素净简单的布设,可是花梵音偏偏喜欢张扬,喜欢五颜六色的跳色,导致整个秋水苑看起来色彩缤纷甚至有些不搭调。
    明明是红木的桌子,上面却铺着水蓝色的桌布;边上镶着的,又是明黄色的吊穗;桌上放的,是水窑的青壶。
    沈沐宣喜欢喝茶,桌上原来放的是紫砂壶,可是花梵音非说不好看,愣着换成了廉价的青壶,他说青壶映出来的酒,格外透亮好喝。
    明明是茶壶,却非要喝酒,花梵音就是那么任性,偏偏他的任性,是沈沐宣一手纵容的。
    他们喝的酒一闻就知道是上好的五粮液,这是花梵音最喜欢的酒,若说天一阁什么琼浆玉液没有,可是花梵音偏偏喜欢这个,够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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