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要是再度看到这类幻象,一定要告诉我!而且谨记,它是幻象,一丝一毫也不能相信!”
    夏元熙见他说的郑重,不由得点点头。
    “那么,上次是玄幽师弟教唆你去的?此事我自会好好找他说道。”冰寒的语气,夏元熙默默在心中为王诩点蜡。
    “但是,你进殿之前就看见了左丘伯玉,为何会想着瞒混过去?”
    “呃……他这不是没看见我嘛……而且我觉得我变化如此大,他应该……”
    “世间没有如果,事实上他一眼就将你认出来了,所幸你临场应对总算有点可取之处——”
    话还没说完,夏元熙一双吊梢眼立刻闪亮的宛如火曜一般:“师兄师兄!你看到没!那些傻x刚刚的表情,完全被我镇住!估计他们死都想不到,我会突然给他们来一下狠的,就差把他们吓尿了,啊哈哈……”
    “你难道还觉得自己立功了?嗯?”能逼得薛景纯气极反笑也是不容易,感受到骤降的室温,夏元熙得意的尾音戛然而止。
    “不敢!”她立刻低头,熟练地摆出使用过千百次的虚心受教姿态……虽然多半下次还会再犯。
    听得自己头上一声轻轻的叹息,薛景纯再未说话,她不由得微微抬头偷看。
    “你……”说话时一贯坦荡直视对方的冰山师兄这时眼神有些分散,大概看的是她右后方的花瓶?而且犹豫不决的语气貌似在斟酌什么。
    “方才‘酒器’之事,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抱歉,当时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踟蹰再三,他说的事情完全出乎夏元熙意料。
    搞了半天你是想说这个?你是古代人吗?……啊,还真是古代人。
    夏元熙想了想,明明是自己小小坑了他一把,为毛这人还要一脸纠结地道歉?于是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无关紧要。在我以前那世界,接吻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演戏就是这样嘛,像以表演为业的那些人,估计吻过的对象有我们下院弟子那么多……”
    “难道你以前也是如此?”
    为什么脸色反而比刚才还纠结?啊,对这种禁欲好青年来说估计刺激了点,为了防止对方把自己认作不检点的人,夏元熙忙斩钉截铁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
    “可是,对一个女子来说,遇到这种事都会惊慌失措吧。”
    “请不要把我和凡人的庶民相提并论。”为了让他安心,夏元熙还邪邪一笑:“再说了,师兄不也元阳尚在嘛?为何不为自己叫屈?对象是这等容貌的美人,我反倒占了便宜呢。”
    这话对师长来说就有些狎弄不敬了,她还以为薛景纯会收起犹豫,恢复平常的冰山脸训她,不料对方却是无奈的一笑。
    “占了便宜?我认为你那时候应该照照镜子。”薛景纯的表情十分微妙,那种同情加点好笑,又带了些无语等复杂情绪的面色,让人好难读懂。
    “什么意思?”喂!这把人当成傻瓜的表情到底为哪般?
    薛景纯想起方才夏元熙在场中执双刀而舞的风采,只怕今天所有魔君都会以为是自己占了便宜吧?可叹这个除争斗外脑子不太够用的师弟竟然毫无所觉……于是又开始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疼了。
    “自行领悟。”他还是决定不告诉她。
    随即,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面色一肃:“你先用玄冥阴鱼斗篷藏匿气息,一会可能有访客。”
    “什么访客这么碉堡,还要我避让?”夏元熙虽然便是不服,可还是取出斗篷,化为黑烟,隐藏在房梁上。
    “你在的话,他们可能会放不开。”
    不一会,果然房间外响起了轻轻地敲门声:“虞公子可在?在下华宝阁刘信言。”
    果然有人来了!
    薛景纯又回到虞巽的状态,起身开了门,进来一位神色有些忐忑不安的男子。他面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试探性问道:“虞公子刚刚所言何意?”
    “我的规矩,刘道友应该明白。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倘若不是,那我只能回答,不知道。”薛景纯微笑地把玩着折扇,似乎觉得看人陷入两难是件十分愉悦的事。
    “还请虞公子明言!这是何处得到的消息!”犹豫再三,刘信言还是斩钉截铁道。因为这事关身家性命,不得不谨慎,哪怕要消耗一个宝贵的问题,也在所不惜。
    就在刚才宴会散去时,这位恶名与才名都如雷贯耳的虞巽经过他身边,轻轻一句话:“关于那丹药……千剑城这便是要动手了么?”顿时吓得他三魂七魄飞走了一半。
    千剑城与华宝阁素来不和,刘信言本是华宝阁一名执事,但他还有另一重身份——千剑城刺探华宝阁的内应。而就在前不久,华宝阁阁主寿元将尽,作为一个以拍卖转售宝物为主业的门派,搞到寻常修士极难一睹的延寿丹药本不是麻烦事,只是阁主已经是第三次服用延寿丹,自身具有抗药性,只有近乎真仙之药的东西才能发挥作用。
    不过好在东海刚发现一处上古仙人遗府,获得的宝物中正好有一粒这样的青帝延生丹,华宝阁跨海而去,重金开路,几乎倾全派上下一半积蓄,才拿下这粒丹药,服下后能为阁主延寿一千五百年。
    目前,这颗救命的宝物正在东海准备启程,送回西海。他之前就将这个消息告诉千剑城,得到了一大笔报酬。对方还许诺,如果能刺探出路线消息,更有他数不尽的好处。于是刘信言费劲心力,终于从十六支疑兵中找出唯一的真货,正打算借万魔会之机通知千剑城,没想到被毒士虞巽一语道破,怎么不让他大惊失色?
    只是这虞公子的规矩是以消息换消息,先答复他感兴趣的问题,然后他才会为人解答疑惑。不过既然他先找自己搭话,想来自己身上有他想知道的,但虞公子每次提问一般不超过三个,就此浪费一条消息实在有些心有不甘,可也毫无办法。
    “第一个问题的代价:贵派所藏那枚龙华宝树子,此次易主给了谁?”
    不愧是虞巽,消息果然灵通!刘信言心中一惊,对方连这个都知道?千百万年前,一位佛祖曾在一颗树下顿悟,而后得到无边佛法度化,据说“枝如宝龙,吐百宝华”,所以得名龙华宝树。这颗神树早就被远古大能收走炼制法宝,他门派中就供奉着一颗当年遗留下来的果实,也是数件镇派宝物之一,这次为求购青帝延生丹,也确实将这枚龙华宝树子转卖。
    “回虞公子,敝派这宝物也神秘的很,在下只知当天有南海飞凤山的人曾来过,之后就听看守宝库的师兄提到,宝物盒子不见了。那地方除了他也只有阁主能出入,怀疑是阁主取用,他不敢声张,只告诉了我一人。”
    见薛景纯沉吟不语,刘信言心中打起鼓来,不由得追问道:“不知在下这答案,公子可满意?”
    “也罢,想来刘道友也只知道这些。”
    “那公子从何得知,额……千剑城的事……”
    “猜的。”
    这不负责任的回答,让刘信言微微有些恼怒:“公子莫不是用假消息来诈我?”
    “刘道友稍安勿躁,在下这么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薛景纯将收拢的折扇在左掌轻击,不紧不慢道:“七十年前,刘道友曾触怒阁主,被贬斥去收集八门金砂,此物只有千剑城出产,以当时刘道友的修为,实在是十死无生的局。”
    “然而,刘道友甘冒奇险,孤身前往,趁着看守的修士外出访友,顺利在天风洞中将一甲子时间内生出的八门金砂一卷而空。贵阁阁主用它打造了口八门金锁剑,以一枚灵珠卖出,把千剑城羞辱得抬不起头。”薛景纯娓娓道来,但这些都是当时传的沸沸扬扬的事。
    “是又怎样?难道在下平安回来也是错?”
    “后来,看守天风洞那位修士被千剑城主逐出门墙……不过,我好像得知,另一处千剑城隐藏的产业中,有个和他很相似的主事呢。于是就在想,是不是刘道友和城主达成了什么协议,合力演了这出苦肉计。”
    “那,那只是巧合……巧合罢了!”
    “再后来,刘道友修炼之途一帆风顺,屡获奇遇,就像是从此转运一般。可是你在十年前与开膛头陀争斗时不该使出那套游丝飞针,据我所知,那是千剑城少主数月前刚从地灵宫遗府找到的东西之一。”
    一席话说得刘信言哑口无言,他期期艾艾问道:“那……此事又是谁泄露的?可还有他人知晓?”
    “这是第二个问题?”薛景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面始终没变过,但无论是眼前的刘信言还是房梁上的夏元熙,都丝毫没觉得他和蔼和亲。
    ☆、第140章 乔装·魔门会(九)
    “这个……”刘信言进退两难,这一来就要去了两个问题,按照至多不超过三个的惯例,留给他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可是这些消息要是别人知道,那自己死期就不远了,虽然无比心疼,他还是强撑着一股气势点了点头。
    “那么,当日前来带走龙华宝树子的飞凤山修士可曾有什么异常?”
    “异常?”刘信言抚摸着下巴苦苦思索,硬是搜肠刮肚找出了些:“按理说飞凤山和金禅寺那段时间正起争执,而飞凤山势大,通常都是他们去找茬。可那天门派里来了个金禅寺僧人购买金丝菩提子,他们竟然视而不见,这点很奇怪……还有就是不知我是不是看错了,他们眼中有时候会闪过一道红光,我那时还道是功法特殊的缘故……别的怕是没什么了。”
    “刘道友的消息我很满意,那第二个问题是‘是否有别人知道’?”
    刘信言把头点的跟鸡啄米一般。
    “除了在下外……就只有千剑城少主吧。”
    “!!!虞公子当真?可别又是猜测!这可开不得玩笑……少主他既然告诉你此事,难保他不告诉别人。”
    “这是自然,千剑城少主为何要出卖道友?而且,在下比他还早知道地灵宫遗府中有此物,因为他的藏宝图就是在下破译的。”
    “也就是说!这些事情其实只有虞公子一位局外人了解?!”刘信言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就不提那两问题,能向虞巽提问的机会非常难得,要是换做一些隐世秘境、洞府的消息,自己岂不是赚翻了?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那……虞公子还有什么事想要知道吗?”他怀着一丝渺小的希望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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