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五郎不满意?”
    杨玉瑶扬起脸,一眼就看到了刘稷的神色变化。
    “她是那人的妻子?”
    “你认得?”
    “那就是了,你怎能这样做!”
    刘稷见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也沉了下去。
    “这么做,有什么不好吗?”
    “你说呢,无论那人有多不堪,与我并没有仇怨,为你杀他,我当是替天行道了,可霪人妻女......你怎能这么害我?”
    杨玉瑶低下头,慢慢地说道:“你的事,我都知道,龟兹四害,寻衅滋事、强抢民女,原本以为是个浪荡子,可没曾想,却是个赤子心肠,你知道,奴有多欢喜吗?”
    “我杨玉瑶是下贱,可这下贱只对看得起的人,五郎,你便是。”
    刘稷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个女人,他是真搞不懂,有时候,他能感受得到,对方对于自己的确有所不同,而所谓的淫荡,哪怕就按历史的记载,也只有包括李隆基在内的两人,另一个是杨国忠。
    难道,自己会成为她历史中的一部分?
    “我没你说得那么好,那些事,都是真的。”
    “奴知道,所以才欢喜啊,若真是个圣人,哪里敢有非份之想。”
    杨玉瑶接着说道:“奴没有想过算计你,今日的事,纯属是个意外,但是,你知道么,屋里的那个女子,能得到你的宠幸,是她的福份,若是没有人碰她,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当初我救下她,用的借口便是怀有身孕,这样也好,若是她能为奴生个流着你血脉的孙子,奴这一生,就又有指望了,五郎啊,这难道不是善举么。”
    这样也行?
    刘稷被她的话,说得目瞪口呆,大唐果然是个神奇的时代。
    “你知道她的身份么?”
    “太子之女,延光郡主。”刘稷当然知道,因为严庄曾向他提过。
    “那太子曾经意图抢你的女人,你身为男儿,难道不该报复回去吗?”
    “他敢动我的女人,我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可决不会因此去伤害无辜的女子。”
    杨玉瑶足足愣了半晌,刘稷被她愣愣地盯着,忍不住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么?”
    “奴没有看错。”
    杨玉瑶笑了笑:“五郎,你知道么,若是奴有法子,就是被人骂成荡妇,也一定会求你留下血脉,咱们的孩子,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刘稷的老脸一红,被人当面吹捧,还是有些不太习惯的。
    “既然五郎不是这样的人,那奴换个说法吧,你觉着自己杀了她夫君,可否认为是欠了她?”
    “嗯?”
    “好男儿,不该欠人吧,奴这么做,你便能还她了,还她一个孩儿,可使得?”
    还能这么算?刘稷彻底被她说懵了,那是一种明知道对方无理,但你偏偏愿意相信的奇怪感觉,因为他的确对那女子有一分愧疚,杨玉瑶的话不管是不是强词夺理,至少能让他有个说服自己的理由,人有时候,是需要自己欺骗自己的。
    事情已经做下了,再后悔又有什么用,刘稷叹了一口气,遇上这个女子,他就没占过上风。
    “你可真是个妖精。”
    杨玉瑶喜滋滋地说道:“五郎喜欢么,那奴往后,就与你一人看,好不好?”
    往后?刘稷猛然醒觉,两个女人可是婆媳,那画面简直不敢想像,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又在蠢蠢欲动了,赶紧深吸一口气,将话题转到另一处。
    “为何你与安禄山那么好?”
    “奴与他没有首尾。”杨玉瑶先是解释了一句,紧接着说道:“是至尊让我们姊妹与他相交的,他素日里往来殷勤,时常送东西到京里来,出手又大方,嘴还甜,这一来二去的,就成这样了。”
    “你就不怕,他有什么异心,将来会连累到你?”
    杨玉瑶美目一转,神情疑惑:“他能有什么异心,造反么?奴才不在乎,娘子都认他为干儿,奴怕什么。”
    刘稷明白了,这个女子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在那个妖艳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的心思,那就是不在乎,她根本不在乎大唐会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定,还盼着有什么事发生呢。
    所以她们才会成为安禄山在京城中的耳目,时常将消息传到范阳,让后者屡屡逃过危险。
    刘稷有了个主意,他必须要斩断安禄山的触角,将这个女子拉到自己这边来。
    “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杨玉瑶一愣。
    “之前你看到我突然出现,有些担忧,并不是因为我做了不速之客,而是害怕,怕我与那吉温撞见,对么?”
    “五郎,奴与那人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杨玉瑶以为他又来翻旧帐,急急地辩解道。
    “我知道,吉温才是你找来,进偏厢的人选吧。”
    刘稷的话,让她脸色发白,笑容显得十分勉强。
    “嗯。”
    “你恨他,连死了也不想放过,不惜找人给他戴绿帽子,你救下他的妻子,不是出于好心,而是不想让他俩在地府里出双入对,是么?”
    “是。”杨玉瑶咬着下唇,轻声说道:“奴是个恶毒的女子,吓到你了吧。”
    “我是个害虫,也没好到哪里去。”
    刘稷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去害那些弱者,阿瑶,你是个骄傲的人,别让这份骄傲,折到了地里,要怼就去怼那些高高在上的强者,我刘稷什么都怕,就是不怂。”
    “帮帮我,五郎,我的心太黑了,每天就像陷在污泥里,怎么爬也爬不出来。”杨玉瑶楚楚可怜地说道。
    “所以我来了,安禄山不是你的救命稻草,他只会让你陷得更深。”
    “五郎想让奴做什么?”
    “做掉安禄山!”
    杨玉瑶瞪大了眼睛,只见刘稷晒然一笑,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印。
    “唬你的,咱们还是来说说那个笑话吧,贵妃与你怎么说的?”
    “五郎就知道唬人家。”杨玉瑶做出一个轻松的样子,顺势倒入他的怀里。
    “小妹今日前来向奴哭诉,说至尊完全不顾她的感受,让她差点失了态,于是奴就逗她,这么多年了还能失态,是不是寿王那活儿太过生猛,令人一试难忘啊?”
    “哈哈。”
    刘稷想像着杨玉环当时的表情,当真笑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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