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安也听说父母最近在为自己择婚,但当真正当面得知消息时,仍不由有晴天霹雳之感。
    “父亲,我与纪王不熟,也不想嫁给他。”
    李宽不赞同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时下随便一桩婚事,除非男女青梅竹马,否则哪里有未婚前便熟识的?你若想见纪王殿下,等订了婚,你们便可以时常见面了。”
    李遂安心慌意乱之下,脱口而出:“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谁?”李宽终于沉下脸色。
    时下虽世风开放,但男女之间无媒苟合仍为世人唾弃,更何况是李遂安这样身份的女子。
    李遂安不知怎么回答,脑中乱糟糟的,无数念头一掠而过,浮现得最多的,却居然是贺融的脸。
    她无法静下心来细想,见李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得道:“安王,我喜欢的是安王!”
    李宽淡淡道:“不可能。”
    李遂安原还有些心虚,听见父亲这样说,反是激起心气:“为何不可能?安王与纪王,不都一样吗!”
    李宽:“自然不一样。单从身份上讲,纪王殿下的生母,已被陛下追封为贤妃,而安王殿下的生母,无须我多说,当年的事,或多或少,你应该也听说了。况且,安王身有残疾,为父怎么可能让你嫁给他?”
    李遂安:“安王的腿疾并不影响日常起居,我见过他骑马的,比我还快,同样是继妃,我还宁愿当安王妃!”
    李宽注视她片刻,见女儿的目光毫不退缩,终是摇摇头:“他不会娶你的。”
    李遂安:“……父亲缘何这般肯定?”
    李宽神色淡淡:“你若不信,大可亲自去问问。”
    李遂安攥紧了膝盖上的裙子绣面。
    ……
    “您在笑什么?”
    见季凌伏案写字,边写边笑,情不自禁嘴角上扬,伺候他笔墨的侍女禁不住好奇问道。
    再探头一看,季凌笔下所法,没有什么值得发笑之处。
    季凌不答,写下最后一笔,看了看,满意道:“父亲回来了吗?”
    侍女道:“婢子打听过了,郎君刚刚回来了,就在娘子院中。”
    季凌搁下笔,起身整整衣裳。
    “正好,我有事情向他们禀告,随我前去。”
    “是。”侍女不明所以,但她清楚一点,能让主人如此郑重其事的,一定不是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贺湛:三哥,你今天在请命出征的事上跟我好有默契耶,咱们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啊!
    贺融:可惜你在另一件事上跟我没有默契。
    贺湛:哈?
    贺融比了一个给钱的手势。
    贺湛:……
    第80章
    季榕正与张氏在叙话, 见了季凌进来, 张氏便笑道:“大郎来得正好,我让厨下煮了百合莲子羹备着,你也用一碗吧。”
    季凌谢过母亲:“儿子有事向双亲禀报,还请父亲也稍留片刻。”
    见他如此郑重其事,季榕与张氏不由相视一眼。
    甭看季凌现在虽然官居工部侍郎, 再往上一步就是六部尚书了, 但他在季家, 还真没法端着高官架子。
    天子以孝治天下, 历朝历代, 孝悌都为世人所重,且不说面前二人俱是季凌父母,寿春季氏传家两百年有余,自前朝起就在朝堂上大放光彩, 季氏子弟高官显位者不计其数,虽然到了本朝, 季氏已经不像前朝那么显赫, 但底蕴尚在,季家人看待季凌这个官职, 也觉稀松平常,并不大惊小怪。
    季榕道:“何事,你说吧。”
    季凌先行了一礼,方道:“我想续弦。”
    季榕与张氏面面相觑,后者很快笑道:“是了, 妙娘去世也有几年,先前你说暂时无意,又要随三殿下去治河,我怕触动你的伤心事,也就没有催你,如今总算是想通了,别人家似你这等年纪,孩子早就两个三个不嫌多,我们季家虽不与寻常百姓相比,但你是长房长子,总该将此事放在心上的。”
    季凌原配姓张,是母亲张氏的远房侄女,几年前难产而亡,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季凌又一心扑在治河上,成日东奔西跑,不似那等喜爱女色的世家子弟,几年来别说继室了,连个房中人也没有,季家以家教严格著称,不兴给子弟塞侍妾那一套,故而季凌身边也就一直空荡荡的,张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番旁敲侧击,如今终于等到儿子主动开口要求续弦,自然很是欣慰。
    “我与你父亲原想还给你找张家的女子,又唯恐你见而伤情,想起秒娘,便打算从义兴周氏与陈留范氏的适龄女子中挑……”
    季凌不得不打断母亲的话:“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张氏一愣:“是哪家小娘子?”
    季凌:“安王府上的。”
    张氏莫名其妙:“没听过安王府上有什么适龄女子啊,安王自己都还……难道是安王妹妹?”
    刚说完,她也发现自己的话太荒谬了。
    谁都知道,安王只有一个妹妹,天子也只有一个女儿,已经不在人世。
    季榕道:“大郎,你不是个促狭的性子,怎么也学起你弟弟,来捉弄我们了?”
    季凌只得实言相告:“文姜是安王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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