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人似是很喜欢聪明人,闻言微微颔首,说道:“你可真像我年轻的时候。”
    “像你?那可真是一桩大好事呀。”孟惊蛰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了见不得人的目的,像个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明明修为高深,却终日戴着面具藏头露尾,这样的日子,只是想一想,我就觉得十分向往呢。”
    系统依旧没有任何提示,就好像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实存在一样,任何的言语,都不能从他身上获得半点阴阳值。
    孟惊蛰不由得有些挫败,但很快,无尽的疼痛又再提醒他,如今他这样的处境,没有半点可以消沉的理由。
    “你不懂。”面具男人说道。
    “不懂?要搜寻这么多神器,又要找到这么多血脉,你不就是为了自己的飞升之路吗?用这样的方式得到的飞升,天道真的会认可吗?”
    男人到处找寻血脉与神器,很容易让他想起,自己在凤临秘境中看到的壁画,壁画上的那幅充满邪性的飞升场景。
    “你献祭的神是邪神,现在改邪归正,还有机会。”孟惊蛰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具男人轻笑一声,说道:“你什么都不懂,我要做的事情,从来不是为了飞升,而是为了……”
    他突然停了下来。
    孟惊蛰定定的看着他,说道:“你说不出来了,对吗?”
    男人眼神没有半分波动,而是说道:“你的激将法,对本座无用。”
    孟惊蛰暗道如今这试探结果,倒是和什么也没有试出来没啥区别,他被疼痛折磨着,心下也没有半分气馁,而是被迫打起精神来,继续和面具男人对线。
    但面具男人见他说了这么多话,眼神若有所思,说道:“你还能说这么多话,看来本座还是小看你了。”
    说完,孟惊蛰便觉得这份疼痛似是要让他当场升天。
    若是能真的升天,倒是可以一了百了,但偏偏此时这般想升也升不了,对于孟惊蛰来说,才会显得格外折磨。
    他确实如男人所言,疼得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也不知道疼了多久,孟惊蛰才觉得身上一轻。
    他此时精神恍惚,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两眼发直呆呆的站在那里,像是木头一般。
    “可以说了。”面具男人说道。
    “我不知道。”孟惊蛰依旧如此回答。
    便是最严苛的审讯,落在此刻的孟惊蛰身上,他也只能这样回答。
    毕竟,他是真的不知道。
    “还是嘴硬。”面具男人说道。
    孟惊蛰摇头,想要解释,但对方显然是不相信的。
    面具男人手指一点,孟惊蛰面前便出现一面水镜。
    水镜里的人,是孟惊蛰万分熟悉之人。
    孟小甜。
    此时孟小甜身上被绑着,眼睛睁得大大的,面上满是惊恐。
    这样的表情,他实在太过熟悉。
    蜘蛛。
    孟小甜只有在看到蜘蛛时,才会这样害怕。
    一想到一向害怕蜘蛛的妹妹,被迫面对蜘蛛,孟惊蛰心下便是一阵绞痛。
    “你想要阴阳珠,与孟小甜无关……”孟惊蛰无力的说道。
    “怎么会无关呢。”面具男人随口答道。
    孟惊蛰心下一惊,隐隐抓到了什么,但却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而水镜中,此时的场景却发生了些许变化。
    “好好看着。”面具男人说道。
    孟惊蛰望向水镜中,很快,他便见到了自己非常熟悉的:天罗蛛。
    红身黑眼的天罗蛛。
    无数身形如同牛犊一般的天罗蛛,此时正在缓缓爬向孟小甜。
    孟小甜被束缚着,无法做出半点反抗,她动弹不得,又万分害怕,嘴上却始终在喃喃自语。
    水镜中能看到她嘴巴在动,但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面具男人适时凑了过来,轻声问道:“想不想听她说什么?”
    孟惊蛰还未作答,他的耳边,就响起了妹妹熟悉的喃喃声。
    “哥哥,我害怕……”
    孟惊蛰心下又是一阵绞痛,望着水镜里满脸惊恐的小女孩,恨不得以身代之。
    “这些蜘蛛会怎么对她呢?你猜猜看?”面具男人笑着问道,然后将水镜收了起来。
    孟惊蛰不敢往下细想,此时他早就被愤怒充斥着,忍不住说出了他穿越过来后的第一句脏活:“畜生,你难道没有亲人吗?”
    面具男人没有半点波动。
    孟惊蛰又说道:“你今天这样对待别人的亲人,你的亲人也会被别人如此对待!”
    说完,孟惊蛰便感受到一股子似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疼过之后,孟惊蛰又是一条好汉,此时最重要的是孟小甜,而不是和这人打嘴仗,他便假意威胁道:“想要阴阳珠,只要你敢动我妹妹一下,我就毁了阴阳珠!”
    面具男人轻蔑一笑,说道:“承认了?阴阳珠就在你身上,可时神器就是神器,凭借你的本事,如何能毁了它。”
    孟惊蛰对阴阳珠没有半点了解,男人透露出来的意思,便是毁掉神器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这算是让他有一瞬间的秘密昂。
    可孟惊蛰很快便又冷静下来,依旧面不改色的撒谎,说道:“我就算不能毁了阴阳珠,也能让你一辈子都得不到他。”
    面具男人眼神一沉。
    孟惊蛰见他不说话,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说道:“如今你还在对我严加审讯,说明你就算得到了我母亲的血,也无法感知阴阳珠。”
    “所以,你只能寄希望于我会开口。”孟惊蛰十分肯定的说道。
    面具男人沉默着。
    孟惊蛰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因而他也越发有把握保证孟小甜短暂的安危。
    “本座可以暂时放过孟小甜,但本座的耐心有限。”
    “你必须长久的放过她。”孟惊蛰谈条件。
    “若是逼急了,本座不介意抽你的血,倒时阴阳珠自然只能认我这个唯一的‘顾氏血脉’。”
    孟惊蛰却越发笃定,说道:“你抽来的血脉,阴阳珠难道分辨不出来吗?”
    孟惊蛰不知道阴阳珠的下落,因而他此时心里倾向于,阴阳珠既不在阴阳墓中,也和顾芸娘没有干系。
    这样的神器,说不定就像龙吟剑一样,此时被困在某个绝地当中,备受煎熬,因而才无法和顾氏血脉形成共鸣。
    面具男人再度沉默,显然孟惊蛰的话直接戳中了他的命门。
    孟小甜既可以是孟惊蛰的把柄,同样的,阴阳珠也是面具男人的把柄。
    孟惊蛰如今虽然受困于人,但此时他也能苦中作乐的想着,他们俩应该也算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面具男人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轻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水镜再度出现。
    孟小甜被困在那里,一只天罗蛛爬在她身上。
    孟小甜想要喊出声来,但惊恐早已经控制住了她。
    孟惊蛰也并不轻松,许是怕他不会被震慑住,面具男人不仅折磨孟小甜,也开始折磨孟惊蛰。
    一时间,兄妹俩在水镜两头,一起受苦。
    越是备受折磨,孟惊蛰越是清醒,此时他眼睛依旧不服输一般,望着水镜那头,想要牢牢将那场景记在心里。
    “还是不说吗?”面具男人问道。
    孟惊蛰只见到水镜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一只手。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
    第116章 小天地
    那只手的主人, 孟惊蛰觉得自己似乎认识。
    倒不是他曾经特意去注意过某个女人的手,而是很多东西进了他的脑子,就会像是扎了根一样, 很难忘记。
    天罗蛛, 阿静,长生谷, 阴阳墓, 顾家惨案。
    面具男人脸上的面具,似乎在某一刻,在孟惊蛰面前解开。
    “你是念容。”孟惊蛰说道。
    面具男人没有半分波动。
    孟惊蛰接着说道:“或许应该说你是念容的好友,也是他的仇人, 薛帷。”
    面具男人依旧没有半点波动。
    “你是风歧魔族。”孟惊蛰十分肯定的说道,当日救走阿静的那人,施展出来的就是风歧一族的功法。
    面具男人没有回应。
    孟惊蛰看着他这和风歧魔尊同款的烫金面具,紧接着说道:“或者, 我该称呼你, 风歧魔尊。”
    男人还是不回应, 既不否认,也不承认, 似是在任由孟惊蛰表演。
    孟惊蛰见他这般, 也没有半分气馁,而是继续说道:“你杀了极寒女王。”
    面具男人忽然歪了歪头,看向孟惊蛰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你知道的倒是多。”面具男人显然脑子也灵光, 只是在一瞬间,他便说道:“当日我曾在极寒山搜寻了一番, 却没有发现你师父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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