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厨没有成品,三明治之类要冷藏口感才好,莫沫一边小火热好锅,就地取材切了几片吐司,中间挖洞,又磕了一个鸡蛋进去,略用勺子压实,用锅的余温煎了几片火腿肉。另一边隔水温着的牛奶也好了。怕罗殷不够吃便做了两份。
    待他装盘端出去时,罗殷已经脱了长尼外套和羊绒围巾,搭在椅背上,手套也规矩搁在桌边。
    一点稀薄的日光透窗而入,给罗殷的侧面轮廓度上一圈金边,配上此刻平静无波的面容,真有点“佛系”的意思。
    莫沫将餐盘推到罗殷手边,介绍说:“你尝尝。”
    罗殷轻声道谢,拿起餐叉切了一边方角,吐司焦脆,内馅的鸡蛋火腿绵软咸香。清冷的早上吃上这么一餐,浑身都妥帖了。
    “很好吃。”在莫沫期待的眼神中,罗殷给出赞予。
    莫沫放下心来,讲起西多士和厚多士的区别,直到罗殷一言不发吃完两份,才发觉自己单口相声根本没人捧场。他不讲话,店里只有歌声传来。趁着罗殷用餐,莫沫摸出手机,看到周庆给他的朋友圈留言:单身狗的爪印。惹得他又气又笑,回了一连串告辞的表情。
    罗殷吃完放下餐具,对面的低头专注的青年时而皱眉,时而憋笑,手指如飞,他打断问道:“多少钱?”
    莫沫摇头,“当我请你的吧。”
    罗殷环顾一周,莫沫顺着他的目光一一介绍过去,毕竟这也是罗裕工作的地方。希望能给他留个好印象。
    莫沫收拾完,罗殷还没离开,“我载你回去。”
    惊奇于今天罗殷的平易近人,莫沫刚要婉拒的话又吞了回去。
    “笔直走有块空地,我去取车,你在那里等我。”罗殷交待完先走一步。
    莫沫随后拉下闸门,看着茫茫天地,皑皑白雪中,罗殷的身影笔挺坚定地独行着,渐行渐远。他不由自主地追上几步,却又不敢上前。此时罗殷侧身回首,直直撞进他的视线。
    耳边尽是风声,远处传来的话声听不真切,回过神来,罗殷近在咫尺,“怎么了?”
    幸好风吹得脸红,莫沫仍低下头怕被看个真切,掩饰道:“脚滑了一下。”
    罗殷扶着莫沫小臂道,“一起过去。”
    白绒似的雪地上,留下一小片纷杂错乱,两人错肩走着,终于留下并行的足印。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不仅打乱了整个城市的节奏,而且还让莫沫在梦里不止一次地和罗殷并肩走着,走着,走向苍茫的遥远。而在一周的融雪之后,他的梦也消失了,只留下梦里的悸动。
    外卖工作恢复正常后,莫沫经常希望能借机再见见罗殷,他和他的交集可能也就仅限于次了。但罗殷并不经常出现,莫沫好几次失望而归,只得曲线救国,拐弯抹角地向罗裕打探。而罗裕又恰巧生病在家。
    莫沫不得不承认,这可能是老天给的明晃晃的暗示。
    因为天冷,罗裕每次回家都会开暖气,不知怎么地过了两天就咳个不停,嗓子也咳哑掉了。莫沫了解情况后买了一斤梨和一根甘蔗,“别有居心”地上门去了。
    罗裕穿着珊瑚绒的居家服缩在被窝里打游戏,而莫沫自打一进门,水也没喝一口开始忙起来。等材料备齐上锅,罗裕才得空和他说上话。
    “你要是我哥就好了。”罗裕跟个小孩一样抱住莫沫胳膊摇晃,莫沫笑笑说,“你都有个哥哥了,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谁可怜可怜我,我也想要个哥哥。”
    罗裕因为生病,难得说话直白,“我那个哥哥,你要你拿去,有不如没有。”
    莫沫无心研究罗家兄弟之情,罗裕许是憋久了,抱怨道:“小时候我很崇拜他,他虽然不是亲生兄弟,但样样拔类出众,不得不服气。
    可不管我怎么听他话,讨好他,他都不正眼看我。后来时间久了,我想明白了,不是一家人终究合不来。”
    莫沫拍拍罗裕肩膀,他不了解罗殷过往,也不好评价什么。只是刨去罗殷所有的尖刺,雪地里那一扶,还是给他留下了浅浅的温柔,时而想起就像划过心头的一丝火光。
    “顺其自然吧。”略过这个话题,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等梨子甘蔗水炖好都已经快到饭点了。莫沫故意挑着下午时间来,就指望能和罗殷来个巧遇。皇天不负有心人,他要下楼买菜的时候,罗殷回了。
    罗裕见到罗殷,越发要缩进被窝里。罗殷以为他病情加重,说:“撑不住就去医院看看。”
    莫沫注意到他嗓子也有点沙哑。
    罗裕小声说,“我没事,吃两天药就好了。”
    罗殷不置可否,看见莫沫在一旁,说,“麻烦你照顾了。”
    罗裕瞪大眼。
    莫沫说,“那什么,你们晚上吃什么,要不我来做吧。”
    罗裕不等罗殷说话,急忙点头,“好啊好啊,我想吃烧羊肉。”
    罗殷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表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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