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整了一下身上的安全带,奥莉薇亚转过头看向斯内普,他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情绪还算稳定。
    “虽然我保证这很安全,”奥莉薇亚往前走了两步,从百米高的踏板上俯视下面的湖水,“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也不用勉强自己跳下去。”
    斯内普并不肯示弱:“如果你现在是想用聊天缓解紧张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需要我在你背后推一把吗?”
    奥莉薇亚觉得斯内普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而且不再抗拒体验新鲜事物,反而好像有些跃跃欲试。
    她莫名有种把人拐上歪路的感觉。
    这几天他们都在洛杉矶的阳光,沙滩与海浪中度过,白天他们就去潜水,冲浪,和教练学操纵帆船和游艇,晚上就去唐人街、小东京、好莱坞等景点边吃边逛,或者听听歌剧看看电影,实在不想动弹的时候他们就在酒店的阳台上躺着吹海风,喝椰汁,听音乐,看书。
    这种惬意又舒适的日子让奥莉薇亚忍不住感慨:“有钱就是好啊!”穷虽然也有穷游的玩法,但就没有这种万事不用挂心的潇洒和爽快了。
    她打定主意回去要再做些生意,没有什么比赚钱来花更重要了。
    奥莉薇亚不忘再次鼓动斯内普:“坐吃山空是不行的,我们可以合作的嘛,那个魔药你可以考虑放在我店里卖。”
    “你的店?”斯内普挑眉。他终于知道了她为什么始终不放弃让他开发魔药的念头。
    “对啊,对角巷的目瞪口呆百货店,你应该去过。”奥莉薇亚并不觉得给自己的店拉业务有什么好尴尬的,搞传销也是要先拉身边的人下水嘛。
    奥莉薇亚自己开店的事并没有让斯内普多意外,但听到那个店的名字,斯内普就有些吃惊。收到通知书后,他和莉莉去对角巷买东西,还因为这个开在古灵阁旁边的三层大商店稀奇了一下——里面的格局太像麻瓜们的商场了。
    “我只想说,你取名字的水平真是一塌糊涂。”
    “你不觉得我名字的缩写就像目瞪口呆这个表情吗?”奥莉薇亚最开始其实想取名为目瞪口呆.jpg的,但埃尔顿觉得这更像是卖整蛊玩具的,否决了她的提议。
    “……我觉得比较像智障的表情。”
    “我会考虑给你的柜台取名为mdzz。”
    “首先我拒绝这个像是什么恶心组织的缩写名的名字,其次我并没有同意在你的店里开柜台。”
    奥莉薇亚对他的坚决抗议充耳不闻,认真地开始构思如何发展新业务:“或者我可以直接收购你的配方,然后再将利润给你分成?”
    “麻烦你停止自说自话。”
    “如果你自己做的话,我只收你一成利润当做柜台费,如果配方卖给我的话,就分你三成利润,你觉得如何?”
    “……”斯内普身心俱疲,无力地说。“我选第二种。”
    奥莉薇亚满意地拍了一下手:“明智的选择。”
    在踏板边缘转了个身,奥莉薇亚面向斯内普平举双臂,她笑着眨了下眼睛:“那我先下去了,待会见。”
    她向后一步,从百米高空中坠了下去。
    身体似乎有一瞬间的滞空,随即就能感受到破风的轻微疼痛。奥莉薇亚看到斯内普在高台上望着她,但很快他就变成了视线中的一个黑点。当绳子弹回去的时候,又能看到他的身影变得清晰。
    奥莉薇亚从以前就很喜欢这种身体在空中抛掷的失重感,仿佛能够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飞起来,但以前她通常都是闭着眼睛感受风声,或者看着地面在眼中收近拉远,这次她却觉得看着斯内普的脸变大变小也挺有意思。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第一次看到斯内普的时候,奥莉薇亚并没想到他们俩个会是如今这样一个相处状态。
    她一开始只是想着,这是个悲剧英雄,一生困囿于求而不得,他想抓住的,几乎都没能得到。他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最后的死亡,也过于屈辱,更别说死后还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
    如果能帮到他就好了。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会因为他人的不幸而心生怜悯,明明毫无关系,也会忍不住施以援手。
    就像在路边看到一只冻得奄奄一息的小猫,自然会想着把它抱回家,让它免于死亡。就算这只猫品相不算好看,脾气不好,乱抓乱挠,满地掉毛,也想着捡都捡了,总不能再丢出去。
    接下来。看到它一天天开始变得活蹦乱跳,中气十足,不仅不撒娇卖萌,还要反客为主,在家里占地为王,有时候会气得想要打它一顿,但当它拿尾巴轻轻扫一下你的小腿,又会觉得它其实也是挺可爱的。
    人都会对自己付出了心血的东西投注感情。一开始只是觉得不能放着不管,管着管着,难免会越看越顺眼,最后甩不开手了。
    不过,斯内普对她来说,是半道上捡来的猫吗?奥莉薇亚忍不住笑了出来。
    把斯内普比做猫的感觉太违和了,他可不是那种被关在家里为了食物喵喵叫的形象。真要说的话,她偶尔会觉得斯内普看她就像猛兽看食物一样虎视眈眈,特别是在向她学习的时候。
    他是一只饥饿的狼,渴望着每一块能让他变强的肉。
    奥莉薇亚发觉自己仍在担心,在看到卢修斯的情况后,她更怕斯内普还是会走上原来的路。
    ——这是她之所以要带他来美国的原因。
    他希望变强,她就给他力量。他别无选择,她就让他的眼睛能看到更多的地方。如果她拉不住卢修斯,至少,能拦住他。
    看到奥莉薇亚已经解开绳子跳到了湖里等候的小船上,斯内普深深地呼吸了几次。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小腿有些发软,尽管已经做了充足的思想工作,还是很难迈开那条腿。
    这是没有翅膀的人类,对于坠落最原始的恐惧。
    但斯内普厌恶自己的恐惧,他觉得这是一种无能者的软弱。既然奥莉薇亚能够毫不犹豫地跳下去,他的这种畏惧,就会让他感到羞耻。
    他不愿意自己输给任何人,尤其不想在奥莉薇亚面前显示出怯懦。
    最后吸了一口气,斯内普闭着眼睛跳了下去。
    身体失去了控制权,完全交给了重力和反作用力。有那么一段时间,斯内普甚至感受不到心脏的存在,等到那种血液冲上脑袋的空白感逐渐退去,他才发现自己正在剧烈喘息。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体内仿佛有一股压力在与重力做抵抗,如果急促呼吸的话,就会膨胀爆炸。
    在绳子第一次弹回去之前,斯内普整个人还是呆呆的,但到第二次落下来的时候,适应过来的身体就感到了无与伦比的刺激和痛快。
    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感受那种没有任何依托的轻盈感觉就好。
    难怪奥莉薇亚会喜欢这种东西。斯内普开始有点理解并产生同感,自由的感觉,容易让人上瘾。
    所以她才会讨厌黑魔王的作风吗?体会到这种无拘无束的快感后,确实会对那种臣服于某人,失去自主的状态感到厌恶。
    “感觉如何?”
    奥莉薇亚盘腿坐在细长的小木船上,看着解开绳子跳下来的斯内普。船因为他的动作而轻轻摇晃起来,他连忙也在她旁边坐下。
    “还不赖。”斯内普揉着脸,他脸上的皮肤还因为血液倒冲感到些微刺痛,“不过,这种放纵的滋味偶尔尝试一下就好。”
    奥莉薇亚笑了起来。
    她知道斯内普这不是在挑刺,而是真的觉得太过放纵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像吸食毒_品一样,越来越追求这种刺激的感觉,最后对平凡的生活感到无趣。
    她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极限运动的人都变成那样,只不过没想到斯内普第一次尝试就发现了这点。
    该夸奖他过于敏锐呢,还是要说他对自己太过克制?
    “调剂品嘛,多吃伤身。”奥莉薇亚躺下来,闭着眼感受着山谷中清凉的微风,让刚才发热的血液慢慢恢复正常温度。
    斯内普鼓噪的耳膜也逐渐安静下来。
    他抬头看向上面的跳板:“我们怎么回去?”
    “高兴呢就划船回去,不高兴呢,就幻影移形走人。”
    “……那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是没头脑,你是不高兴。”
    “说英语,请。”
    “耐心。”奥莉薇亚觉得这两个字快成为她对斯内普的口头禅了,“现在让我们感受宁静,休息,休息一下。”
    莫名觉得奥莉薇亚的这句话好像意味深长,但斯内普完全不想去认真探究,长久以来的经验告诉他,那句话更可能是一句无意义的冷笑话。
    坐着发了一会呆,斯内普见她呼吸绵长,兴奋过度的脑子也开始被困倦层层侵袭。他打了个哈欠,也躺了下来。
    奥莉薇亚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睡脸,偷偷抿了下唇角。
    还是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会像个小孩子一点啊。
    她再次闭眼。
    幽静的山谷里,两个人头靠头地在湖水中央睡着了。
    继蹦极之后,奥莉薇亚又拉着斯内普体验了滑翔伞。
    滑翔伞其实就和飞天扫帚差不多,或许还不如飞天扫帚容易控制方向和速度,但比飞天扫帚好的地方就是能够像坐在椅子上那样靠着,比较舒服和自在。
    滑翔伞有双人的,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坐着,任由风托着他们,在空中如无重力的浮萍一样飘飘荡荡。
    奥莉薇亚专注地拿相机取景,斯内普时不时地要把她吹到自己脸上的头发给撇开。
    “你为什么不用巫师的相机?”
    “人物的话动态的会比较鲜活,但是景色,我觉得还是静止的比较美丽。”那一瞬间的定格才是让人充满遐想的魅力所在,“有句话不是瞬间的才是永恒的吗?”
    “被永远保留的瞬间才是永恒,如果没人记得,那就根本没有意义。”斯内普反驳道。
    奥莉薇亚有些意外他会这么说,想了一下:“那只是对你而言没有意义吧。”
    “对我而言没意义的话,就算其他人觉得有意义那又关我什么事。”斯内普的话充满了“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自我中心风格。
    奥莉薇亚大笑:“有道理!”不管三观对不对,起码自己爽到了。
    把相机反过来给他们自拍了几张后,奥莉薇亚突然问:“你有没有想过给自己弄一副画像?”
    斯内普愣了一下,他思考了一会说:“不想。”
    “为什么?”
    他撇了下嘴:“我不能把安全寄托在画框的保护咒上面。”
    奥莉薇亚忍不住笑出了声:“看来你自己也知道,你那个脾气就算做成画像也活不过一集。”
    斯内普假笑:“你要是变成画像,我保证把你的画框劈了当柴烧。”
    “我也不会去弄那个东西。”奥莉薇亚摇摇头。
    每次看到伊万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想,伊万为什么要为自己画画像。虽然画像里的人物可以互相拜访,但是也只是从一个画框到另外一个画框而已。除了画出来的背景,画像里的世界是一片虚无和死寂。
    所以画像们大多在沉睡,一方面是避免精神的损耗,另一方面也是躲避那种空虚的感觉。
    她庆幸能认识伊万,但她绝不想体会那种感觉。
    “画像里的人和本人有什么不同?”斯内普对这方面一知半解。
    “画像里的人成形,需要画像主人在活着的时候不断为其注入思想,有点像写日记那样。”这需要很长的时间和精力,所以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花这个功夫。
    “然后主人还要确保自己死的时候画像离自己不算远,这样才能让自己的一缕灵魂进入画像,让画像里的思想活起来。可以说,画像是主人的一抹残念,准备时间越久,画像会和本人越像,也能够进行更多的思考。”像伊万那样准备了快一百年的也是少见,她基本拥有本人所有的记忆和思维,言行和生前完全一致。
    换种方式来说,有点像雕刻,雕得越精心也就越形象。不过——
    “画像里的人是不可能改变的,活着的人,会因为各种经历,而改变自己的看法、特点和习惯,但画像里的人,就像照片一样,时间已经被定格了,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她都不会改变原有的性格。”
    所以奥莉薇亚偶尔也会有种和伊万说不通的感觉,那个时候她就会无比真实地感受到,伊万已经是个“死人”的事实。
    斯内普不能理解地皱眉:“那为什么还要给自己画像?”
    奥莉薇亚望向远处连绵的山脉:“可能是有什么东西放不下吧。”
    不知道伊万放不下的是什么。
    “普林斯庄园里一副画像都没有。”斯内普对此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失望,没有人指手画脚自然好,但如果能有个长者给予指导的话似乎也不错。
    “也许他们无法忍受没有魔药的世界吧。”
    斯内普想了一会,认同地点头。
    奥莉薇亚一个劲地笑。
    在洛杉矶整整玩了半个多月,堕落的两个人才终于想起了不知道被扔到哪里的来意,出发去了纽约。
    比起步调悠闲的洛杉矶来说,纽约是个快节奏的大都市,比洛杉矶更繁华热闹,先进便利,但同时也更拥挤吵杂,脏乱冰冷。
    “我觉得他们还不如把魔法部放在洛杉矶,这里人这么多,他们就不怕被发现吗?”有了先入为主的对此,斯内普对这个城市没什么好感。
    “事实上,在躲避麻瓜方面,美国是所有国家里面最有经验的。”他们甚至把魔法国会和普通人的大楼放在一起,真正做到了大隐隐于市。
    奥莉薇亚看了斯内普一眼:“美国和英国不一样,之前美国巫师的法律规定,巫师和麻瓜不允许结婚,甚至私下结交。最近虽然废除了这条法律,但一时间愿意和麻瓜往来的还是不多。”
    英国虽然有纯血家族自己要维持血统,但管不着别人想和谁结婚。
    斯内普微顿,问:“美国巫师也仇视麻瓜?”
    “唔——”奥莉薇亚猜测道,“我觉得他们是害怕麻瓜。”
    “哈?”这句话对斯内普来说有些难以理解,虽然这段时间他对麻瓜的接受度有些提高,但在他看来,麻瓜们还是弱小的,简单的混淆咒就能轻松应付。
    “塞勒姆猎巫事件,来之前你该看看北美魔法史的。”
    “……这话居然是从从来不听魔法史课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我只是不高兴去记第一口魔药坩埚是谁造的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约瑟夫·布鲁诺!”
    “看,总会有人记得的。”
    对斯内普的瞪视回了一个笑容,奥莉薇亚在一座哥特风格的摩天大楼前停下:“到了,这就是美国的魔法部,按照他们的叫法,叫美国魔法国会。”
    斯内普仰起头,看着这栋人来人往的现代化大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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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拖到这么晚……今天,不,昨天是去看局座的直播了otz
    局座好帅!我买了局座的书!!亲笔签名!!开心滚。
    今天两人继续甜,每次写到教授就格外小心,怕太崩。应该没崩吧啊哈哈哈(不敢想)。
    涉及到美国魔法界的地方有些为难,因为神奇动物在哪里居然还没上映!!怕我的设定和电影起冲突,都不太敢写。
    看过的台湾小伙伴能不能和我讲一下,里面有没有出现美国的魔法圈子?例如对角巷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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