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侍卫们把他推入了一个简陋的小房间,像是宫女的卧房。
    侍卫指了指远处屏风后的大铜盆、巾帕和半包澡豆:“去把自己洗干净。”
    “洗哪儿……?”舒星弥惊了,这是要干什么?
    蒸人肉包子。
    给皇上侍寝。
    给太子侍寝。
    这三个可能性在舒星弥脑海里过了一遍,居然觉得蒸人肉包子是可能性最大的。
    “全身。”侍卫不想多说,关上门锁好,在门外说:“洗好了说一声。”人没走,一直在门前守着。
    舒星弥一脸懵逼地走到屏风后面,脱了衣服,把帕子浸在冰凉的水里,又搓了搓澡豆,给自己擦洗了全身,伤口没沾水。
    洗完之后,他整个人冻得直哆嗦,冷到骨头缝里了,步伐诡异地走到门口,发梢颤动:“我洗好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矮个子的宫女推门而入,指了指梳妆台:“你坐这里。”
    “姐姐,能稍微透露一下我待会儿要做什么吗?”舒星弥心里有点慌。
    “别怕。”宫女笑了笑,拉开妆奁下面的小抽屉,拿出了眉笔、胭脂、轻粉、香绵,按着舒星弥的肩膀:“你若是表现好了,可是要转运的。”
    “我怎么越听越别扭?”舒星弥眨了眨眼。
    “闭上眼睛。”宫女用香绵蘸了蘸轻粉,开始给舒星弥上妆。
    “扑粉的手法不对。”舒星弥睁开眼睛,拿过圆镜看了看,指着左脸下方:“这个地方的粉不均匀,给我。”
    宫女把香绵给了舒星弥,他手法纯属地给自己施粉,匀称又自然。
    宫女又扭开一盒胭脂,用指肚沾了沾,刚要上手,舒星弥就说:“停,画腮红我在行,我自己来。”
    于是他用清水稀释了胭脂膏的颜色,轻轻缓缓地涂在双颊,是几乎看不出来的自然红,如天光乍破的朝霞,极淡。
    他把胭脂点在唇上,抿了抿双唇,又为自己画了眉,镜中霎时出现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几乎看不出有化妆,但比没化妆更添气色。
    宫女惊诧道:“怎么,你家里是开胭脂铺的?”
    一个男人比自己还会化妆是怎么回事?
    “略懂皮毛而已。”舒星弥放下镜子。
    你以为女装大|佬是白当的?
    宫女又要给舒星弥做发型,舒星弥拔下玉簪道:“这样太刻意了,反而给人不想碰的感觉,其实散发更乖顺,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说得对。”宫女甘拜下风。
    舒星弥打扮完毕之后,便被侍卫们偷偷带到了东宫。
    太子此时正与皇上、皇后一次用晚膳,还没回东宫,侍卫们让舒星弥换上一件浅蓝丝缎的亵衣,又薄又透,又扯松衣襟,让他露出一半的肩膀和大半的背部,而后用小红绳把他绑了起来,放在床上趴着,有个会书法的侍卫用朱砂笔在舒星弥的后背上写了“任君享用”四字——这当然也是皇上的主意。
    而后他们把床帘拉好,从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藏了个人。
    “如果殿下问起是谁将你放在这里的,你就说是你自己做的,明白了吗?”侍卫最后嘱咐了一句:“敢提及陛下,小心你的脑袋。”
    舒星弥趴在床上静静等候太子的到来,床褥上的味道很好闻,是浅淡的梅香。
    这皇上真有意思,他想,从没见过这么会助攻的。
    但是,皇上图什么呢?舒星弥想不通,为什么皇上要把他送到太子床上?
    舒星弥死也想不到,皇上为了自由自在地吸五石散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皇上就是要让太子也体会一把“对一件事物欲罢不能、无法割舍、无法自拔”的上瘾般的感觉,那样他就能体会自己对五石散深沉的爱了,他就不忍心再苛责自己了。
    约莫戊戌时分,天已经暗下来了,太子回到东宫,刚才皇上劝了至少十几次的酒,太子愣是一滴没沾——所以皇上的春|药酒算是白准备了。
    太子沐浴更衣过后,又看了会书,窗外有太监打更,已经是亥时了,太子打算吹灯睡觉,他一把掀开窗帘准备躺床,然而,在掀开床帐的那一刻,他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床上躺着个男人,光着肩膀露着背,背上还写着“任君享用”,皮肤白润如温泉洗玉,长发铺了一枕头,那男人全身都被红绳绑着,手腕上都勒出了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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