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她闪身消失,转瞬落到棠篱背后,凝气于掌,朝背一击——棠篱反身以对,伸掌迎上,气波震开,周遭花草石木飞空震碎,爆炸声阵阵,梨胭被弹开三丈。
    她没有丝毫停顿,足尖一点,身影一闪,跃上空中,压掌而下,直直朝天灵盖拍去。
    棠篱伸手以对,勾住她的手,十指交缠,内力互化,吞掉了她的气场,一拉,二人贴身相对。
    梨胭呼吸一乱。
    二人四目相对。
    半晌。
    她另一只手快速起掌,瞬间拍向其腹部——棠篱手腕一转,挡在腹前,再次与梨胭两掌以对,他手指一错,两人的左手也十指交缠。
    梨胭眉头一蹙,眼神一冷,借力一翻,一脚踢向他胸膛。
    棠篱手一松,往后飘退十丈。
    梨胭转瞬追至,双掌同时一排,一阵气浪凌厉而出。
    棠篱足尖轻点,如一片竹叶轻轻飘过,轻巧跃开,跃至梨胭身后。
    身后“轰隆”一响,原站立处假山炸开,山石炸成一堆。
    她未往后看一眼,然心中早已知道他已立于何处,利落一翻,直直朝他撞去——
    棠篱原本已凝气于掌,欲与其相对,没料到她会以头击来,手中内力一散,伸手抱住,二人同时往一个方向退去,棠篱狠狠撞在树上。
    他呼吸一顿。
    梨胭被迫埋首胸中,抬眼一瞪——棠篱看着她。
    乌锋原本立于屋顶观战,见此一景,无声飞走。
    她瞥开目光,冷声道:“要打就好好打。”
    “命门大露,以头抢之,谁教你的?”
    梨胭面色一变,又黑又红,她咬唇,瞬间弹开三丈,起势重新攻去,面上毫无表情。
    棠篱心下一叹。恼羞成怒了。
    接下来整个庭院里都是砰砰砰的击碎声,两道白影在空中掠来掠去,棠篱只守不攻,梨胭目光一狠,瞳孔色变,双耳立出,锋利的爪子毫不留情一爪抓去——
    爪子贴胸而过,棠篱往右稍侧,冰冷的爪勾划破衣襟——
    “在干嘛呢,声响这么大?”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远处鄢月声音传来。
    二人俱是一顿。
    棠篱伸手一捞,将梨胭按入怀中,一手捂耳,一手搂腰,梨胭的爪子藏在二人胸间。
    爪下,棠篱心跳阵阵。
    梨胭神色莫辨。
    几息后鄢月出现,梨胭杀气散去,瞳孔、耳朵、爪子慢慢恢复人样。
    一片废墟中,两人安静相拥,场景诡异。
    鄢月愣了愣,“这在干嘛?”
    二人分开,梨胭一笑:“比武。”
    鄢月一笑:“情兽和契主比武,没听说过。”
    梨胭一顿。
    “宝宝在哪儿?”她问。
    “在他房间。”
    梨胭消失不见。
    鄢月愣忡,心下总觉得梨胭怪怪的。她瞧了一眼棠篱,棠篱整了整衣襟,回房。
    棠篱也怪怪的。
    她想多了吗?
    她跟去宝宝房间,一进门,梨胭并不在,宝宝正在处理七仙院事务。
    “梨胭呢?”
    “姐姐没来。”
    鄢月眉头蹙起。
    她有些不安地寻遍整个别庄。
    梨胭消失了。
    她正欲通知棠篱,无数暗士包围悬月别庄,红妆铠甲紧随其后,里三层外三层跟着包围了整个别庄。
    谢瞳骑在马上,肃立大门前,面色冷然。
    鄢月一惊,落至后院,对棠篱道:“暗士包围,梨胭失踪。”
    棠篱一顿。
    此刻,宝宝和鄢炀也察觉异常,落至后院。
    两息后,棠篱开口:“你们去暗室躲着,我去找她。”
    “暗部来了!”
    棠篱道:“他们不是为你们而来,是悬月触了他们逆鳞。”
    鄢月眉头皱起,“那我们更不能藏起来!”
    棠篱看着她,“你们藏起来,悬月或有一线生机,若一起敌对之……”
    鄢月一下子明白过来,不再多说,三人消失在后院。
    谢瞳目光冰寒,长·枪一转,朝门一掷,巍峨大门“啪”地巨响,瞬间四分五裂,门庭大开。
    她沉声一喝:“杀无赦!”
    众人鱼贯而入——
    下一瞬,涌入的人被一股强大内力震出,纷纷倒地吐血。
    谢瞳心跳一停。
    一袭白衣,温润如玉,风姿绰绰,他缓缓走到大门口,身后跟着沉默的东山和冷漠的乌锋。
    玉色面具挡住他大半张脸,只能看见一双眼睛、下巴,和一边下颌角。
    谢瞳和棠篱四目相对。
    棠篱目光沉静,古井无波,直直看着她。
    谢瞳瞳孔震了又震,僵在那里手心冒汗。
    二人对视半晌。
    棠篱道:“悬月门绝无冒犯暗部之心,间谍之事乃误会,悬月今后会更加谨言慎行,绝不越雷池半步,望大人明察。”
    他躬身朝谢瞳拜了拜。
    谢瞳腰一软,差点儿从马上滑下来。
    她顿了顿,嘴唇紧抿,喉咙有些干:“口说无凭,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我暗部威严何在!”
    棠篱垂眼,往旁边让了让,“大人里面请,请听在下一说。”
    谢瞳翻身下马,执枪而入,对暗部诸人命道:“严阵以待!”
    “是!”
    谢瞳入悬月别庄,东山与乌锋矗立门前,四裂门板之外,黑压压一片暗士。暗士皆面无表情,目光冷鸷,像杀人机器。
    大街上空无一人,两边剑拔弩张。
    一刻钟后。
    谢瞳飞身而出,长·枪带血,目光凌厉。她一跃上马,长·枪一震,“再有一次,暗部必诛之!”
    棠篱额上冷汗如注,面色苍白,胸口一片猩红,他拱手垂眼,“是。”
    谢瞳盯着他头顶半晌,最终别开目光,眼神一凌,“走!”
    乌泱泱的人顷刻散去。
    棠篱倒在地上。
    一天一夜过去,一个白色身影落进庭院中。
    鄢月打开门,怒道:“你去哪儿了?!”
    梨胭气喘吁吁,“我去找回魂丹了!”话音一落便冲进房里,小心翼翼给棠篱服下。
    她摸了摸他的脸,随即趴在床边,温顺地守着他。
    鄢月眉头一皱,盯着她道:“你失踪时棠篱还未受伤——”
    梨胭埋首棠篱手掌,轻声道:“我们吵架呢。”
    鄢月心下一松。难怪。她吐出一口气,吐槽道:“新婚第一天就吵架,吵什么呢……”就见梨胭耳朵红了红,不回答她。
    鄢月一笑,心领神会,“啧。”
    梨胭摸着棠篱的脉搏,问鄢月:“他是不是伤得很重?”
    鄢月叹一声:“大夫说伤虽重,但没有性命之忧。谢瞳大概是惩诫之,没有下死手。”
    “嗯。”梨胭目光恋恋,痴痴看着棠篱。
    鄢月一顿,目光再次蹙起来,“结契之后,你可觉得哪里不对?”
    梨胭一愣,转头看向鄢月,细细思索一番,“没有什么不同。”
    鄢月盯着她,不放心道:“比如,无时无刻依恋着他,满心满眼爱慕着他,他眉头一皱,你就伤心欲绝?”
    梨胭想了半晌,轻声道:“一直这样呀。”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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