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仍是恼怒的模样,也没有再过多的劝说,只是笑着叹了口气。
    车还没开回米家,米悦的手机就响了,她从手包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屏幕,是盛西爵主治医生的电话。
    难道那混蛋的病情有什么意外了?
    她手指一滑,接了电话,“温斯顿医生,有什么情况吗?”
    电话那端静了将近五秒钟,响起男人沙哑的嗓音,“来医院。”
    盛西爵。
    她抿唇,再度看向车窗外,也不说话,但也没挂电话。
    “米悦?”
    她语气寡淡的道,“怎么,有事吗?”
    “你过来。”
    她冷淡的道,“有事就说事,没事我不想跟你说话。”
    他找她还能有什么事,无非就是闹着要回国么,她已经让医院的护士盯着他,还派了两个保镖看着他了。
    又静了一会儿,男人才在电话里淡淡的道,“我不想住院,你过来给我办出院手续。”
    “你有本事出院你就自己出,别来找我。”
    男人温温淡淡的反问,“回家里也不行?”
    米悦咬唇,但脸蛋还是扳着的,虽然电话那端的男人压根看不到,“哪儿是你家?”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轻笑。
    笑笑笑,笑什么笑?
    “你过来,我在这边等你。”
    “我不去……嘟嘟嘟。”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电话就已经被挂断了,气得她差点把手机给摔到了座位上。
    前面的司机看着她气得不行的表情,还是问道,“小姐,我们改道去医院吗?”
    米悦扳着脸,好半响才道,“去吧,免得他一个刚醒来的植物人要死要活。”
    司机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忍得厉害才没笑出声。
    分明是自己想去医院看他,男人都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她偏还要扯个不着调的理由。
    夏天的白天很长,等米悦到医院的时候夕阳都还没有落下。
    窗帘没拉,橘色的光线就落到了病床上,安静的色调有种说不出的祥和美丽,男人垂首,看着桌上摆着的笔记本屏幕。
    她一走进去,他就从屏幕上抬起头看向她。
    见女人好似不苟言笑一般的脸,他低低长长的笑出声,“还生气?”
    她气了老半天,他就这么一句还生气?
    好像她生个气在他眼里就像是笑话。
    她双手环胸,一手拿着包,眼睛看向窗外,冷冷淡淡的道,“住在医院比住米家更方便你身体的恢复,而且我给你定的是最好的病房,设施条件都是一流的,三餐你不喜欢吃医院的话我也会让佣人准时做好送过来。”
    他要回去干什么?
    惹她生气还是相看两生厌?
    盛西爵看着她冷淡冰凉的俏脸,也不生气,“我想回去住,你不喜欢?”
    米悦深色的眼睛瞪着他,“想回去还是想回国,我告诉你,别想走这种曲线救国的路线,对我没用,”她咬了下唇,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平复情绪,“等你好了,想去哪里我都不会再拦着你,但我米悦做事向来有始有终,我花了一年的时间把你捞回来,就不会看着你糟蹋我的心血。”
    男人安静的听她说完,最后还是那句话,“我想回别墅住,到底行不行?”他顿了几秒,才温笑着道,“不行的话,晚饭我也不吃了。”
    米悦,“……”
    她环胸拧眉一脸不悦的看着他,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但最后还是没拗得过他,给他办了出院手续派专人送他回别墅去了,本来……他想住院是对他身体的恢复更好,但他想回去住她也是不反对的。
    回去的一路,米悦一直在絮絮叨叨的重复别想着她会让他回国的事情。
    盛西爵只是看着她或者听她说,没打断她但也没说什么。
    因为折腾了好一阵,所以吃完晚餐后时间就已经挺晚了,男人没有再提要回国的事情,米悦脸色稍微好了点,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安排人回国去了解晚安官司的情况。
    米悦除了絮叨这件事情外就不怎么跟他说话也不怎么理他了,饭后,盛西爵主动开口,低低的沉哑,“我昏迷的这一年,是看护替我擦洗的身体,还是你?”
    她脸色有短暂的扭捏,很快撇过脸不冷不热的道,“当然是看护,我每天那么忙,哪有这个闲工夫。”
    男人一双眼盯着她,唇上噙着笑,“是么,怎么我问她们的时候,她们都说是你亲自给我擦的?”
    都问过了还来问她,米悦恼怒至极觉得这男人真是无聊透了。
    她虎着脸,转身就要走。
    他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现在不准备给我擦了?”
    “不擦了。”
    “不擦我睡不着。”
    她转过身,“睡了一年了,少睡点不吃亏。”
    盛西爵看着她的脸,没说话了。
    她今天基本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米悦见他没说话了,也就离开了他的卧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拿了浴袍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舒服的衣服,洗了头发又吹了好一会儿时间的头发。
    等一切洗漱完,她也没直接睡下,在床上坐了会儿。
    拿平板随便的翻了翻,也不知道多了多久,刚想躺下又还是坐了起来,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男人没醒的时候天天盼着他醒来,现在他醒来了……就知道闹心惹她不高兴。
    重重的拍了下床褥,她还是起身决定去看一眼。
    走到次卧的门口,她也没敲门,就打算看一眼,没情况的话她就回去睡觉。
    拧开门把,眼前不是她想象中的扑面而来的黑暗,而且已经起来的,正慢慢的咬牙想下床站起来的男人。
    米悦心脏狠狠一跳,然后想也不想的推门冲进去,控制不住的冲他吼道,“盛西爵,你是不是疯了?”
    盛西爵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进来,眉头皱起,注意力也跟着分散了,一下就跌回到了床上。
    他看着冲进来站在面前女人,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但脸上还是淡笑,“你不是不肯给我擦身体,那我只好自己擦。”
    明明知道他说的根本不是真的,他就是强行想让自己提前站起来,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擦身体的事情,米悦被他气得说不出来,脸色也是红白交错。
    她眼眶泛红,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偏过脸蛋看着其他的地方。
    盛西爵看着她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还是伸出了手,拉着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然后抬手强制性的把她的脸蛋板了过来,属于男人的气息也袭来,“既然来了,那就给我擦身体,嗯?”
    她抿着唇,不说话,不理他。
    他又叹了口气,只不过好似带着点笑意,单手环住了她的腰身,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下,薄唇贴着她的肌肤,低声问道,“午饭吃了吗?”
    她一板一眼的回答,“吃了,裴总经理给我带的。”
    男人的唇仍然印在她的脸颊上,温热的气息挠的人痒痒的,“你吃他的不吃我的?”
    米悦想摆脱这样的姿势,但腰被他困在手臂里,她如果用力的话其实也许能挣脱开的,但她也不敢对一个刚醒来的植物人用上很大的力气,于是就只能继续被他抱在怀里。
    “我没看见你的。”
    “我让佣人定好给你送上去。”
    “哦,原来是你让人送的啊,没吃。”
    他低低的笑着,“都是你最爱吃的,不知道是我送的你还不吃?”
    米悦,“……”
    这混蛋给她下套。
    “放开,我要回去睡觉了。”
    “嗯,可是我身体还没擦。”
    他淡淡的道,“你不擦我自己去擦。”
    米悦怒,“你……”
    “乖,去接水。”
    米悦顺手拿起枕头往他脸上砸,但还是下楼拿了盆子上来,打了水扔了条毛巾过去。
    这事儿她其实已经轻车熟驾了,但此时男人醒着还能配合她她倒是觉得不自然,只不过不自然归不自然,她还是硬着头皮给他解开衣服擦了一遍。
    上本身,腿,嗯……都擦了。
    就是她端着水盆要走的时候,男人叫住了她。
    她属于气性来得快但也去得快的性子,这时候已经没那么生气了,回头看着似笑非笑的男人,“怎么了?”
    “你是不是漏了什么地方没擦?”
    米悦,“……”
    几秒后她声音很稳的回答,“没有,我都擦了,上面跟下面。”
    “你确定?”
    米悦觉得男人的眼神似乎带着很浓厚的邪气,以至于她都无法直视,清了清嗓子她才不悦的道,“你要是觉得我擦得不好明天叫看护给你擦,或者我给你打水,你自己擦。”
    他挑了挑眉,“我没说你擦得不好,我只说你漏了个地方。”
    米悦,“……”
    他还不依不挠上了?
    盛西爵盯着她的脸,继续道,“难道过去的一年,你都没给我擦过这儿?”
    米悦,“……”她实在是羞恼得厉害,“没有。”
    他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那现在还不擦?”
    米悦把水盆又放在她之前放的椅子上,毛巾也扔了进去,“你自己的东西,要擦你自己擦,”说完她抬起了下巴,也很嫌弃的道,“一年都没擦过,脏死了,我不要碰。”
    盛西爵看了她一会儿,“我要去浴室,自己洗。”
    “水跟毛巾都在这儿,你自己伸手擦就行了,去浴室干什么?你存心折腾我?”
    男人好整以暇,有条不紊的道,“一年都没洗过,是用毛巾擦擦就能干净了?而且我手没什么力气。”
    米悦,“……”
    他又淡淡的道,“不然让看护给我擦好了。”
    米悦正准备说话,又听他道,“不过我不要男人碰我这儿,给我找个女看护来。”
    “你给我脏着,我不会给你找看护的,流氓。”
    他抬眸看着她,“擦别的地方是干净,擦那儿就是流氓?都是皮肉而已,看什么都是情一色,不是你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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