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琅感动地拍了拍梅尔的手,眼风意有所指瞥过表情僵硬的菲尔德多拉几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哪像有些人,这么久了彩虹屁都不会吹,养着有什么用,哼!”
    “…”众人流下愧疚的泪水。
    对不起团长,我们给人类丢人了。
    承载着新三团的舰队就这么向卡加拜星球飞去。
    这一路要十天左右,舰船上食物器材都不缺,新三团的士兵们是被祁琅亲手调教出来的,虽然只有三个多月,但是也足够脱胎换骨了。
    祁琅每天在舰船上训练室内巡视,都能看见士兵们热火朝天的训练,除了针对虫族的训练,还有包括射击、肉搏、工事、火力配合等等专业训练,因为祁琅奉行的“只要打不死就往死里打”的战斗风格,再加上疗养舱在旁边时刻待命,所以训练场面异常凶残,不间断的就有人被抬出去再活蹦乱跳地回来。
    菲尔德也跟着来巡视,在刚得知祁琅的训练计划的时候他极其反对,作为第九军的参谋部要员,他很清楚这是一种强度远远超过帝国标准水平的训练方法,他不仅担心士兵的身体承受不住,更担心士兵的精神会在高强度的训练中崩溃,但是祁琅异常坚持,菲尔德没办法,只能提心吊胆在旁边监督,但是三个月下来,训练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从此菲尔德再看祁琅的眼光就变了。
    这次菲尔德看了一圈,回来对祁琅说:“长官,第三团的水平已经堪比帝国精锐军团了。”
    一个军区三个方面军十二个集团军共四十八个军团中,精锐军团不超过五个,这无疑是一个极为荣耀的赞美。
    祁琅对这个数据一点都不奇怪,她在新三团上付出的心血是常人难以想象的,不说别的,新三团所有人配备的都是她从阿诺德那里拿过来的新式武器,他们每天训练耗费的弹药、摄取的高能量食物,那白花花的银子,都足够军区再多养一个师的了。
    “到达第九军总部后,我们就没有清净的日子了,我们很快会迎来一个高速扩张的时期,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和后勤保障,单单靠我私人的渠道会很吃力的。”
    祁琅毫不掩饰她的野心,她对着菲尔德说:“我们需要更稳固的原料渠道,需要自己的后备基地,需要兵工厂…尤其是兵工厂,这非常紧要,我手上有一批重武器模型需要生产,我们要控制一些些隐秘的、安全的兵工厂。”
    虽然帝国律法规定私人不得建立兵工厂,但是各方将领中不乏悄悄这样做来补贴自己私军的,所以菲尔德也没有很惊讶,他只是说:“这比较难,毕竟合适的兵工厂早就被其他人占了,我只能尽量找找。”
    祁琅点点头。
    “对了,长官。”
    菲尔德拿起手上的一份报告:“这三个月咱们三团的士兵们完全以虫肉为食,在源能等级提高的同时,体内基因序列不稳定指数也基本达到了究值,再往上就有生命危险了,您联系的基因药大概什么时候能来?”
    祁琅眼前一亮:“到标准了?”
    菲尔德:“是的。”
    “好,我现在就给他们治。”
    祁琅终于想起自己那个尘封多年的粗壮金手指了,想到自己体内的源能噌噌噌往上蹿的快乐,当即苍蝇搓手,垂涎不已:“来来来,一个一个叫过来,咱们慢慢治,好好治,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治。”
    菲尔德脚步一顿,是不是他被同化了,怎么听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
    这已经是新三团舰队离开的第六天了。
    威尔逊带军外出巡查回来,已经是傍晚,刚走进办公室,副官就迎上来,说今天下午降临了一艘民用舰船,来了一个男人,指明要找艾肯尼中校。
    “找艾肯尼…”
    威尔逊一听这个名字就黑了脸,然后反应过来:“就一个男人?多大年纪?”
    “二三十岁吧,年纪不大,气质却很稳重。”
    副官又强调说:“长官,我看他气势不凡,恐怕不是一般人,直接安排在会客厅里,您要现在去见他吗?”
    威尔逊又骂祁琅那狗日的玩意儿,在他这儿胡吃海塞临了临了还把基地都给拆了,连走了都要留个烂摊子给他收拾。
    威尔逊气冲冲走进会客厅,沙发上果然坐着一个青年男人,听见声音他慢慢站起来,微微一笑:“中校阁下,您好。”
    威尔逊一看见他,就知道自己的副官为什么那么态度这么客气。
    男人身形清瘦,容貌俊美,眼神沉稳平和,灰色毛呢长大衣,裤腿铅线笔挺,黑色的皮鞋纤尘不染,一身温文尔雅的气质,乍一看仿佛是个文质彬彬的学者,但是又有另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在静静的微笑着,清俊的眉目舒展,姿态闲适,不带一点锋芒和锐气,但是威尔逊一踏进门来,却只觉得浑身寒毛都立起来,那种感觉,仿佛当年他第一次上战场看见汹涌的虫潮向自己涌来的时候,由心底蔓延出的寒意
    ——那是一种本能的,对于上位者可怕压迫感和威胁感的应激反应。
    威尔逊心头骤然敲响警钟,他警惕地打量男人,扯了扯嘴角:“是宗先生,是吧?”
    “是。”
    宗政又笑了笑:“冒昧前来打扰,我是来找一个人。”
    “我知道,是艾肯尼中校。”
    威尔逊遗憾说:“很遗憾,她两个礼拜前就走了。”
    宗政并不惊讶,似乎也不在意威尔逊说得真假,仍然很好脾气地问:“她去哪里了?”
    “这个就不能说了,她是去执行秘密任务,如果你和她关系很好,那么她到了安全的地方,应该会主动与你联系。”
    威尔逊意味深长地说:“强人所难总是不美的,自顾自地纠缠也许会给人带来困扰,宗先生说呢?”
    宗政微微怔了一下,若有所思看着威尔逊,突然笑了:“她是不是说了我很多的坏话?”
    威尔逊耸耸肩,表情不置可否:“总而言之,我无可奉告,您还是另行请教去吧;宗先生,这里是军事重地,请您尽快离开吧。”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宗政看威尔逊这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仅明白了,他甚至连那个小混蛋骂了他什么他都大概能猜到了。
    他又忍不住想笑,握拳抵在唇边咳了两声,却抑制不住眼角慢慢舒展的笑纹。
    “您应该是误会了,中校阁下。”
    宗政站在他背后,轻声说:“她是在赌气,我们的关系不是她说的那样,其实我是她的丈夫。”
    “…”威尔逊:“!!!”
    威尔逊脚下一个踉跄,扶着门框才没有摔倒,他猛地转身看来,不敢置信:“你说是什么?你是她丈夫,你们结婚了?!”
    “是的。”
    宗政一本正经地回答:“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后来就顺理成章的成婚,但是其实她一直向往军队,想要建功立业,我们都不希望她那么辛苦,我也不舍得她来受苦,所以一直试图劝说她,她很是不高兴,她认为我不理解她,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次争执。”
    威尔逊仿佛在听天方夜谭,这要是祁琅说得任她再正经威尔逊也想都不想就给她糊出去——听她鬼扯!
    但是宗政的神情太认真了,完全不像是在胡说八道,所以威尔逊忍不住问:“然后呢?”
    宗政叹了口气:“然后几个月前,在我们出行的舰船上,她就把我举报了,自己趁机跑了,我被困在一个废弃星球好几个月,身上所有的通讯工具都被没收带走,周围几千公里没有一个人,我取暖都得靠钻木取火…我想了很多办法才终于,一出来就赶紧来找她。”
    举报自己丈夫…威尔逊震惊:“她举报你什么?”
    “非法性交易和人口买卖,还有军火倒卖,偷税漏税,黄牛买票。”
    宗政想了想:“对了,她还举报我聚众卖淫。”
    威尔逊:“…”
    威尔逊:“???”
    威尔逊:“!!!”
    这是人干的事儿?!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儿?!
    威尔逊突然想起以前祁琅说起她表达亲近的方式就是折磨对方,折磨的越惨证明她爱得越深,那时候威尔逊只恨不得自己没多长几个胳膊活撕了她,现在看来她对自己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他不确定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不能撑到她离开的时候。
    威尔逊看着一脸平静的宗政,忍不住说:“你要找她干什么?你要报复打死她吗?”
    虽然他总想打死那个狗日的,他也只是想想,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尝试代入一下,他怕这男人真恼羞成怒要把她打死。
    “怎么会。”
    宗政摇了摇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又能怎么办,自己娶的妻子,也只能像父亲一样把她原谅。”
    威尔逊敬佩地看着宗政,像是看着一个全身散发着圣光的圣父。
    然而反着想一想,连这样的男人都被她折腾到原始社会,她这个人又到底得是多丧心病狂。
    威尔逊相信了宗政说的话,一来他实在不像是骗人的人,看着比祁琅真诚太多了;二来他说得那些也都是祁琅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威尔逊惊讶过后竟然丝毫不觉得奇怪。
    这样了解她的人,再想想那会儿祁琅的态度,要说两人没关系那才是骗人的。
    威尔逊认为他们即使不是夫妻,也是小情侣俩闹矛盾了。
    于是承诺和良知在威尔逊脑中以前所未有的激烈态势厮打了起来,威尔逊有心想说,觉得应该给那个牲口混账一个教训,但是想想那会儿祁琅的叮嘱,也不好违背承诺。
    纠结许久,威尔逊艰难地终于还是决定遵守承诺,所以他缓缓开口:“我很抱歉宗先生,但是…”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忘记告诉您了。”
    宗政突然打断他,他表情沉重:“她怀孕了。”
    “哦,她怀孕了,怀就怀……谁怀孕了?!”威尔逊的表情渐渐呆滞,又由呆滞转向空白,最后从空白迅速变为暴怒跳脚:“这怎么可能?!这几个月都没事,你怎么知道的?!她不可能怀孕——”
    “她应该是用了抑制剂,蒙混过体检,又一直不显怀的,至于我是怎么知道…”
    宗政落寞垂下头,沉痛说:“因为她走的时候给我留了信,说她恨我,要报复我,她说她要带球跑了。”
    威尔逊:“…”
    “我也不是怕她带球跑。”
    宗政难过说:“我就是怕她一个激动,连球也不要了,只有她自己跑了。”
    威尔逊:“…”
    威尔逊一口老血喷出来,眼前发黑,二话没说就倒了下去!
    #艹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认识你们这操蛋的夫妻俩!#——
    第六十六章
    当新三团的士兵们得知团长要召集他们的时候, 他们是拒绝的。
    连三团餐厅窗口那条常年悬着的咸鱼都知道,碰上团长准没有好事儿, 他们宁愿在训练场上打到躺尸, 也不愿意去面见团长大人那美绝人寰的小脸蛋。
    在众人客气友好的相互谦让下,乌云罩顶的军官士兵们队队惨无人色地往前走,而多拉和鲁德为首的营连长队伍更是开门红。
    多拉和鲁德本来还强撑着面子,但是当他们拖着沉重的四肢穿过走廊, 看见走廊尽头那闪烁着明灯的“疗养室”的时候, 也不禁觉得腿肚子发软。
    “这怎么还去疗养室呢。”
    鲁德浑厚的声音因为惊恐都变成了尖鸭嗓, 他拉着多拉的胳膊:“这是不是搞错了,团长应该在会议室等咱们吧, 咱们走错了, 咱们定是走错了。”
    多拉迟疑了下,步伐渐渐放缓, 但是他刚表露出要撤的意思,疗养室门口已经走出几个人。
    “多拉少校,鲁德少校。”
    菲尔德笑得像看见小羊的狼外婆,笑眯眯地对他们招手:“你们总算到了,来,快进来吧,团长等你们很久了。”
    “…”多拉鲁德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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