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名将士“唰“一声跪倒在地,齐声高喊:”吾皇万岁!“
    严半月茫然地跪在人群中,仿佛还不理解尉迟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驾崩是何意,谢隐死了?
    尉迟戟接着道:“陛下还有旨意,陛下遗体将暂时停放在主帐中,待凯旋回朝,与众将士们一同回家!
    严半月听到此,突然抬起头,趁周围人都在低头默哀,悄悄离开了队伍,往主账方向摸去。
    主账依旧戒备森严,严半月望了望帐篷顶,心里有了计划。姜朝的军帐是模仿鞑蒙国的帐篷搭建,易于拆卸,而在顶部留有气窗,可以开合,严半月一跃上了帐篷顶,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气窗,缩着身子往里探头,主账屏风后面确实有个人直挺挺躺在床上从头到脚都盖着杏黄丝绢,从身形看,确是谢隐无疑。
    严半月强压住乱跳的心脏,悄无声息地从顶部降下,落在屏风后,连烛火都没有惊动。
    严半月走进那人,心跳如鼓,因为从那人的头部来看,丝绢丝毫没有被气息拂动,显然是没有气息。
    严半月咬咬牙,轻轻揭开黄色丝绢,看到那张脸的时候,几乎呼吸停滞。
    谢隐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气息,也没有心跳,脸色苍白,眼底青黑。
    严半月用力吸了一口气,把即将呐喊而出的愤怒和痛苦憋了回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他就在帐外,帐内没有任何打斗的声音,难道是尉迟戟?如果刚刚他直接冲进帐内,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他下意识按住胸口,手心被染香玉硌了一下,突然他发现谢隐并没有佩戴染香玉在身上,他伸手摸了摸谢隐胸口,确实没有,他这才注意到谢隐并没有穿重甲,只是穿着常服,并不像之前墨棠讲过那样重甲不离身,虽然他已病愈,但以谢隐的性格,并不会偷这种懒。
    严半月定下心神,再次用手去试探谢隐的颈部脉搏,却发现有一些腻腻的手感,他定睛一看,在谢隐脸和脖颈交接的地方有一点颜色不太一样。
    他这才松了口气,脚下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易容术。
    不管这个人是谁,总之不是谢隐,而身形也这么相似,那必定是嘲风了。
    严半月往门口看了看,估计尉迟戟短时间不会回来,必须将这个“谢隐“弄醒来问问怎么回事。
    他从怀里摸出金针,飞快地扎在了“谢隐“的几处穴位上,片刻过后,”谢隐“突然吐出一口气,随即睁开眼,一见是严半月,话都不会说了,索性又把眼一闭。
    ”嘲风,别装了,谢隐呢?“严半月低声道。
    嘲风叹了口气,睁开眼转头看向严半月:“您不是回绝命谷了么?”
    “你别废话,这到底怎么回事?“严半月已经想动手掐他了
    “说来话长,前几日我们发现太后企图毒害皇上,让吴国背锅,于是将计就计金蝉脱壳,我在这替皇上装死,皇上今日白天已潜回姜朝,准备一举反攻。“
    “……“严半月不知骂了句什么。
    “先生既已知晓,恳请先生前往助皇上一臂之力,但不要说是属下说的……“
    “知道了,你继续装死吧,尉迟戟是自己人么?”
    “是,尉迟将军受命稳定军心,继续攻城,皇上要全面胜利。“
    “我这就去追他,这边就有劳你们了。”严半月把金针全部收回囊中。
    “属下万死不辞。”嘲风说完又闭上眼,呼吸渐渐变细,直至完全停止,如同死尸。
    严半月把黄绢重新盖好,原路从气窗离开了主帐。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勤劳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呢哈哈哈~~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重返京
    要从姜吴边境重新渡江回到姜朝境内,严半月只能藏身于往来运输物资的船只,听到军士们都在议论,刚刚登基不到一年的皇帝死于亲征途中,大将军尉迟戟不顾猜忌和朝野压力,谨遵遗诏继续进攻吴国都城。
    两国交战,一方主君薨逝,按理说应该秘不发丧,从而避免哗变,直到战事有了明确结果,但谢隐反而放出消息,更趁着这一波混乱回京筹谋,正是希望险中求胜。
    严半月不知道谢隐会采用什么样的方式回到京城,甚至潜入宫中,但他隐隐感觉鞑蒙国的军队调动一定与谢隐的计划有关系,但是现在无法联络诺敏,敏感时期,稍有不慎,可能就会被栽上通敌的帽子。
    不眠不休地策马狂奔了几个日夜,京城近在眼前,严半月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临近傍晚,各处城门都严加防范,对入城的行人、马车严加盘查,据说是为了战时为了防范奸细入城,但似乎是有目的地在找人,严半月拉着马悄然转身,看来这城是进不去了,只能先转道卫县再做打算。
    卫县生意最好的一家客栈,常常住满进出京城的客商,严半月准备在此处先打探些消息,而到了一看,虽然灯火通明,竟然门可罗雀。
    还在疑惑之际,跑堂的已经飞奔而出:“这位爷,打尖还是住店?这是咱们本地最好的客栈了,您里面请!”
    严半月把马缰递到他手里:“最好的客栈?那怎么一个客人都没有?”
    “说来话长,掌柜的,一位贵客!“跑堂的满脸堆笑,对着里面喊。
    “来了。”客栈掌柜的赶紧迎出来,严半月以前见过这人,不过对方应该不记得自己了。
    “掌柜的,怎么生意这么清淡?“严半月随意捡了张桌子坐了。
    “您还不知道呢?“掌柜倒了茶,拉开诉苦的架势,“这南边的战事未平,又传出咱们皇上殡天的消息,北面的鞑蒙人也开始集结了,我们店很多客商都是从云州那边来的,贩些从鞑蒙来的马匹、毛料,现在好了,要打仗了,他们没生意做,我也没生意做了。”
    严半月喝了口茶,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这南边打仗是在他们那边打,不关咱们的事儿,皇上殡天这事儿可不敢乱说。”
    “不敢乱说不敢乱说,”掌柜喜滋滋地接过银子,“这就给您安排房间,想吃什么,小店还是有特色的。”
    “不急,歇一歇,这鞑蒙人要打仗的事真的假的?“
    “应该假不了,”掌柜的望了望门口,压低声音道,“我有个表弟,在光明卫外卫当差,说这几日就要去云州了。”
    严半月皱了皱眉,道:““当今皇上登基以后,不是已经在拟定和鞑蒙封贡互市了么?怎么鞑蒙人这么没有信用?“
    “这位爷,别人我就不说这话了,今天看跟您投缘,跟您透露透露,有消息说,这皇上殡天吶,不是吴国人干的,吴国被打得无力还手,哪儿有能力冲入千军万马之中刺杀皇上呢。“掌柜卖关子一样停下来,等着严半月问他。
    严半月从善如流地好奇道:“那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胆子?”
    掌柜一只衣袖掩住口,用气声道:“有人说,那是太皇太后为了夺权……“
    严半月倒吸了一口凉气:“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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