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都这么大了,没得叫你兄弟们笑话。”圣上摆摆手。
    底下众人听了,心里也明白,徒蘅定到底还是掺和进这件事来了。
    出了乾清宫,徒蘅定冷冷地扫了徒蘅鹭一眼:“十六弟今日怎么这么快开窍了?竟然想出这主意来?”
    徒蘅鹭淡淡地说道:“哪里?我也不过是跟大哥学了点儿皮毛罢了,大哥方才那番话才真是叫我大开眼界了。”
    徒蘅定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徒蘅轩走在末尾,此时又故意落后了半步,走到徒蘅鹭身旁:“十六弟,今儿个你这主意可不怎么样啊。”
    没把徒蘅定推出局,对他们来说,都意味着多出一个大敌来,尤其是徒蘅定是嫡长子,立嫡立长,他就都占了,对于那些论死理的文人来说,徒蘅定基本上就立于上风了。
    徒蘅鹭翻了个白眼,像是气急败坏一般说道:“十哥倒是厉害,方才怎么一言不发?”
    徒蘅轩嘿嘿一笑,“十六弟莫恼,我也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气不过,您可以和父皇说说,再不然去太医院瞧瞧,和我说有什么用。”徒蘅鹭撂下句话,就懒得去理会徒蘅轩了。
    徒蘅轩脸色瞬间就黑了,不过,这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摸了摸下巴,原本还寻思着是老大和老十六联手,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徒蘅轩想得没错,徒蘅鹭确实没有和徒蘅定联手,只是他早已料到徒蘅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事,也早就舍弃了将老大推出局的想法。
    徒蘅定出局,对他来说,确实是件好事。
    可是,对徒蘅轩和徒蘅汶也是好事。
    没了徒蘅定,徒蘅鹭还有徒蘅轩和徒蘅汶这两个劲敌。
    多了徒蘅定,这三人互相掣肘,他才有机会浑水摸鱼。
    第28章
    自古以来,天家的事是头等大事,况且最顶尖的几个主子爷都发话了,必须要办得快,不能慢,再加上有四位皇子亲自盯着,整个朝廷上上下下都绷着神经,不敢偷奸耍滑,效率一时快得惊人。
    要说选伴读,那本来也不是件什么难事,一向都是有旧例可循,按着老规矩直接照搬也不是不可以。
    可是这回选伴读却不同,以往选伴读,多半是哪个皇子和母妃选定了人选,和圣上一说,下了道圣旨,直接就完了。
    这回却是在京城中的权贵子弟中筛选,京城中什么都不多,权贵子弟那叫一个多,按着坊间的说法,就算是守城门的门子,指不定还是哪个没落家族的子弟呢。
    这个范围一下子扩大了岂止十倍,负责此事的内务府的官员愁的都白了发。
    好在还有个岁数限制着,十岁以上二十岁以下,饶是如此,这人数加起来也少说有三四百了。
    三四百人虽然多了些,但是官员们咬咬牙,勉强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到底这次该怎么选?用什么方式来选?
    这些又是大问题了。
    当日早朝。
    朝堂上文武百官就为了这事吵起来了。
    现在这时候,众臣虽然知道这选伴读背后到底是为了什么的人没几个,但是冲着皇子伴读的名头,谁也不想自家子弟白白错过这次好机会。
    谁不知道,圣上年岁已高,又年老体弱,指不定不消数年就百年归去了。
    到时候,作为新皇心腹的伴读,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傻瓜才会让自家子弟放过这次机会!
    既然这样,那么选什么方式来挑选,自然而然就免不了起了争执了。
    这年头,文武全才的不多,多得是偏科的,就好比左相家的嫡幼子才学真是没得学,三岁写诗,五岁作赋,文藻华丽,被圣上赞为神童,十三岁便是举人了,偏偏不善骑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让他比骑射不如叫他去死。还有户部尚书季瑞温的孙子季良也是能文不能武,这两个死对头罕见地统一了口径,声称为各皇子选伴读,自然得以文才选,不然何以伴数位皇子读书?
    这话一出,就像是往油锅里泼水,瞬间那些武将们就不同意了。
    没有他们在边关抛头颅洒热血,那些文官靠张嘴巴能把蛮子赶走?!
    一下子,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说到最后,陈老将军撸起袖子毫无顾忌,直接和左相打起来了。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抓着对方的胡子,那下手是一点儿也不轻。
    这点儿,后来打扫的小太监可以作证,地上足足有几把胡须,上面还带着血丝呢,瞧着都疼。
    “行了,都大把年纪了,还这么乱来。”圣上也不怎么生气,这文武官员不对盘是好事,要是他们对盘了,苦恼的就得是他了,“下月初十,别院后山正是打猎的好时节,到时候,只凭个人本事,不论文武,况且这次是他们几个人选伴读,也是由着他们去选。”
    圣上可不是来选什么才子武将,这些每三年的科举都能选出一批来,何必多此一举。
    “是。”众人就算心里有意见,也得憋回去。
    下了早朝。
    给各个皇子选伴读的这件事就彻底传开了。
    原先还只是权贵圈子里少数人知道,现在就连大街小巷的贩夫走卒都知晓了。
    “咳咳。”王夫人额头上系着一条素色暗纹金边额带,一脸病色地靠在榻上。
    被请来的太医隔着帕子摸着脉搏,手上捻着胡须,沉吟道:“夫人这病是由怒火而起,心病还需心药医,老夫给您开个去火的方子,但说到底还得夫人放宽心才是。”
    王夫人脸色变了变,她抿了抿唇,“谢太医,彩霞,你随太医去写方子抓药。”
    送走了太医后,王夫人一脸怒色,她这病得的不体面,自打那日意图落贾环脸面反倒不成功后,回来当夜就一直咳嗽不停,本来王夫人也没放在心上,结果这些日子贾环时不时拿了理由来取钱,王夫人不在乎那点儿钱,可她不愿意给贾环啊!她宁愿把银子喂狗,也不愿意给贾环。但又不得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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