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医生,小伤小病对于劳作在田里干活的农民们来说,也根本不需要医生。而且,真生了什么大病,他们也没有钱治。久而久之,也便没什么人提村子里请个医生的事。
    要找医生,只能翻过村子后面的大山,走几十里路才能走到县城,真到那个时候,脉冲鸡的手已经留下来了什么暗疾,这可到哪哭去呢?
    所以,俊义选择到那他这辈子都不会想去的地方。
    小路间,俊义踏着急促的步伐,在月光之下穿梭着,泥泞的小路上溅起无数的浪花,有些泥在飞溅过程中出于记仇,沾在了俊义的裤腿上,溅进鞋子里。
    周围的环境在脉冲鸡的视野中飞速跃过,月色下……
    大约五分钟后,两人来到一小木屋前,俊义将怀中的脉冲鸡放下,轻轻地敲了敲那简陋的木门,显得十分小心翼翼。即使如此,屋檐上的茅草仍掉下来一些,给人一种随时坍塌的错觉。过了许久,屋内仍没有回应,但俊义并没有再次敲门,只是显得有点焦虑与不安。
    终于,久违的声音在脉冲鸡快自己去敲门之前响了起来。
    “来了,敲这么响干什么,想把我这个老太婆的家给毁了吗?”
    是一苍老的、带着责备厌恶的老妪声。
    这么轻还能毁了你的家,你家豆腐做的还是怎么样的?脉冲鸡心里暗暗吐槽道,接着疼痛感又袭卷了全身!
    门打开了,里面出现了一位十分矮小的老妪,只比脉冲鸡高了一个头左右,老态龙钟的样子,脸上的皱纹堆得别人连她的五官都看不清,跟老树皮似的……干枯瘦弱的手掎着一根同样细小脆弱的木拐杖,颤巍巍地站着,似树上那最纤细的树枝,只要微风轻轻徐过,便左右摇晃不定!
    “火婆婆,求求您救救小麦吧,他的手骨折了!”俊义弯下了腰,向他面前看上去比他瘦弱一倍的老妪弯下了他本应笔直站着的腰,甚至弯成与老妪的身高持平!
    “救?这小家伙就手骨折了而已,就说要让我这半个身体埋在土里的半死人救?我也未免太过廉价了吧?算了,反正你这个时候也找不到别人了,只能求我了……你也知道我的规矩,先把钱给我吧!”
    被称为火婆婆的老妪向俊义伸出了她那干枯到青筋暴出的手,在脉冲鸡眼中,如同一只带了层老皮的枯树枝!
    俊义急忙在裤子中摸出几枚零散的硬币,又脱下鞋子,从里到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双手捧着,向火婆婆面前献上。火婆婆本就如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在此刻眯成了缝,厌恶地瞅了瞅俊义手上的那堆废品。
    “不够!”这声音就似蛇的血液一样冰冷……
    “可是,火婆婆,您上次治好了村上马富豪的不治之症,不也才收了他不多的钱吗?小麦的伤,还不及他百分之一难治,能否……”
    “其实这都一样,我都要抬手发动魔法,很累的,看你也没什么钱,走吧!”
    “火婆婆,您能不能先帮小麦治好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接近粉碎性骨折了,如果不及时治疗,他以后会有暗疾的!这钱我一定会还的,火婆婆,求您了,这村子里谁都知道您是我们全村最德高望重的!”俊义一听急了,差点就给他面前的老妪跪下来了,脉冲鸡看着俊义的举动,眼眸中迸出仇恨的火光。
    “德高望重?我还是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人,吃人不吐骨头的话才最适合我不过了。这钱你给我拿走,人也给我拎走,大半夜的,吵死人了,我一老太婆还要睡觉呢!”火婆婆说完,转过身,准备回屋了。
    俊义看着火婆婆决绝的背影,失落地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两腿微微颤抖,有些向下弯的趋势……
    “等等,师姐,治疗一个人的手这么简单的事情,不至于吧!”屋内转来了一苍老浑浊的声音,一位穿着黑袍的老人走了出来,因为戴着黑袍,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在黑夜中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那位老妪冷冷地看着他,没有理会,对其不以为意,但还是跟着这位自称是她师弟的老人又一次走出屋子,站在一旁,再无任何举动。
    “小家伙,能把手伸过来吗?”老人装作慈祥的向眿冲鸡说道,但语气却十分冷淡,似一上位者居高临下的语调,但情势不同,在这等火烧眉头之急时,即使他的话再比这不中话好了,也比不帮好,君子不食嗟来之食,但脉冲鸡可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能帮他已是万幸!
    “十分感谢!”俊义听到这天外福音,再一次弓下了腰。
    脉冲鸡有些伤感地看着俊义那窝囊的样子,艰难地用自己的左手将右手托起,伸直着手臂,牙齿暗暗咬紧。
    老人伸出双手,仍然是和火婆婆一样像老树皮一样的双手,一只手渐渐泛起白光,一只手渐渐泛起黑光,在俊义差异的眼神中,在脉冲鸡惊诧的目光中,向脉冲鸡的受伤处靠拢。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受伤处奇痒无比,像有无数只毛毛虫在受伤处蠕动,接而又像有无数蚂蚁在你受伤处咬着你的肉,又紧接着受伤处暖暖的,似有一股暖流涌来,舒服极了!
    最后,一道五芒星阵从黑光中结成,冲进脉冲鸡的手中,魔法终于算是完成了。老人收回手,淡然的向两人说道:“好了,回去吧!还好遇到了我,这小家伙的手如果跟你说的一样,粉碎性骨折了,老朽只能用两种魔法分别治疗他的皮肉与骨头。”
    “谢谢前辈!”俊义再一次弓下腰,他已经不知道自己麻木的弓了几次腰,但小麦的手治好了,这一切都值得了!
    之后,俊义要将手中的钱给他,他没有接,只是看向俊义,这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更似一种骨子里的冰冷,对下层人的瞧不起,这是高层人不自觉便会散发出来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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