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宗鹤低低笑了两声,嗓音里饱含的磁性几乎能吸引所有的心灵指南针,他扳过徐泗下巴,冷不丁地舔了舔他嘴角溢出来的果汁,“你这是邀请我吗?”
    徐泗浑身一个激灵,刚想说不是,祁宗鹤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霸道地撬开他的牙关,卷走了他鼓在腮帮子里的那块果肉。
    徐泗:“……”
    亲完起身,祁宗鹤整了整压出些褶皱的西装,带着抹胜利的痞笑,意气风发地走了。
    门刚一关上,徐泗游移的眼神定在床边的茶几上,祁宗鹤后来削的那只苹果被水果刀一把洞穿,正晃晃悠悠地裂成两瓣儿……
    徐泗咽了口唾沫。
    心想:这活儿真不是人干的,我要申请精神损失费……
    第44章 我拒绝当鲁滨逊22
    两个多月的时间过得飞快, 徐泗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本来冯玦那副瘦的只剩骨架的身体硬是被他找补回来了一圈, 人看上去更精神了,本来长得就不赖的小伙子, 原本脸上的那条疤现在也淡化了, 添了些精气神,愈发帅气阳光。
    时间长了,很多年轻小护士就总爱没事找事, 问个体温, 都能一天来量几回。
    瘸着一条腿, 也阻止不了徐泗三百六十度无差别无死角地发射魅力,跟这个眨眨眼,跟那个挑挑眉, 撩了一票的少女妇女老太太。
    “诶诶诶,你看305的那个帅哥, 像不像前些日子厚博热搜上的那个黄色碎花?”305病房外, 一个圆脸小护士举着她超大屏幕的手机,跟她身边那位只顾着直勾勾看人的同事交头接耳。
    她同事抽空瞥了一眼, 瞬间夺过去,上上下下几番比对后,惊呼:“哇塞!你不提我还没觉得, 我就说怎么看他这么眼熟!我还以为他是我梦中情人,所以我觉得眼熟呢!”
    “呸,他是你梦中情人?明明是我的!”圆脸护士用身体优势把她往旁边挤了挤, 拼命把自己那张是别人两倍大的脸往狭小的门缝凑。
    徐泗此刻正曲着已经痊愈的那条腿,靠在摇起来的病床上,看一本小说看得津津有味。之前因为他成天玩手游,废寝忘食,差点把大拇指按抽筋,所以半个月前祁宗鹤就没收了他手机,转而塞给他一大堆书打发时间。
    徐泗表示很冤枉,大佬不知道他曾经在没电没网的封建社会过了短暂的一生,又在同样没电没网的荒岛上过了野人般的一个月,重新碰到曾经的挚爱,一时沉迷,难免把持不住。这就像,一个男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禁欲时间长了,偶尔爆发一次,也很要命,是一个道理。
    但是迫于大佬淫威,徐泗谈判无果后,还是乖巧地上交了手机,装起了伪文青。
    “男神看个书简直无死角的帅!”圆脸女护士赞叹一句,光速掏出手机,“不行,我得拍一张回去舔屏。”
    拇指还没按下快门键,她同事突然来了一句,“诶,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好像……”说着,夸张地搓搓手臂。
    “冷?”圆脸不耐烦地打断她,娇嗔一句,“不冷啊,别打岔,碍着我拍照了。”
    等她再要过去点亮屏幕,天降一手把她手机强行夺走。
    “嗯?你怎么又回来了?”徐泗放下书,莫名其妙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祁宗鹤臭着一张脸进来了,这让他有点紧张,觉得自己又做了什么惹大佬不开心的事。
    “忘了拿钥匙。”祁宗鹤言简意赅。
    “哦。”徐泗放下心,点点头,继续沉迷小说。
    “你收拾一下,准备出院。”祁宗鹤走到门口的腿又迈回来,拿开他的书。看了看四周,又皱皱眉,“算了,别收拾了,你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家里什么都有。”
    “额……诶?”徐泗一脸茫然,什么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祁宗鹤腋下一抄,膝盖窝一抄,打横抱了起来。
    “诶,不是,医生不是说还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吗?”徐泗扭动着身子,一个大男人被这么抱着,怎么看都有点羞耻。
    祁宗鹤冷笑一声,“我把医生请到家里24小时密切观察你。别废话,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院。”
    徐泗:“……”好,你有钱你说了算。
    相处的时间久了,徐泗发现,其实祁宗鹤偶尔很有点小孩子脾气,比如他看自己跟周聪平时相处得太好,自己那张嘴又贫,总拿周聪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男人之间嘛,有时候说些荤段子再正常不过了。有一回不巧被祁宗鹤撞见了,硬是贴心地把周聪换去了特等豪华一人间病房。
    还有一回,隔壁病房的一个文静的小女生写了封,唔……悲春伤秋的诗过来,说是要跟他探讨一下,也不幸被大佬撞见了,人家小女生什么心思也没有,就被他那张杀气腾腾的脸给吓哭了,一边擦眼泪一边说对不起,就这么退回去了。
    从此徐泗在走廊里遇见她,她就跟见了鬼似得躲。
    以上种种,不胜枚举。徐泗把祁宗鹤这种疑似吃醋实则护食的行为,归结为从小缺爱,以及强烈到令人发指的占有欲。出于目标人物是上帝的宗旨,徐泗一一忍下来,觉得自己的脾气简直没法儿更好了。
    等稀里糊涂地来到大别野,徐泗越发意识到这个国家贫富差距的悬殊,看看人家房子这气派,这设计感,这大得能跑马的占地面积!再想想自己跟徐女士蜗居的小公寓。徐泗沉重地叹了口气。
    “怎么?不想住过来?”祁宗鹤耳朵尖,听到这一声叹,立刻雷达似得转过脸,阴沉沉地逼视。
    “不,”徐泗难得正经地没有嬉皮笑脸,把打着石膏的左脚放在右脚脚背,双腿交叉倚在车门上,伸出手扬起下巴,“大佬,往后请多多指教?”
    唇边挂着一抹坏笑,眼神很专注,专注得让人有种错觉,好像这双眼里,连着那颗心里,都只装了一个人。
    祁宗鹤黑暗的世界里本黯淡,然而眼前这个人,像是一个天大的变数,以一种强硬且不容拒绝的姿态闯了进来,照进第一束耀眼夺目的光束。人总是没见过光明,才觉得自己能够忍受黑暗,现在重新再把他丢回到原先贫瘠的世界,都无法忍受。
    就像他现在无法忍受见不到这个人,哪怕一天。
    祁宗鹤的眼眸很深沉,深得让徐泗觉得有无形的压力陡然压在他肩上,久久没等到回答。
    祁宗鹤默默地绕到车后,把轮椅从后备箱拿出来,推到跟前。
    徐泗讪讪地收回手,坐了上去。
    加了一个人的重量,轮椅在复古的青石砖上发出吱嘎的声响。
    祁宅很大,院落里有一个大大的池塘,水很清,隔着很远都能看到水底成群的红色锦鲤。
    祁宗鹤把徐泗推到池塘边一处空地,站定。徐泗疑惑地转头看他。
    “义父经常在这个位置喂鱼,”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声音,似乎是怕吵醒什么,“从我的卧室,刚好能看见他的背影。无论寒暑,他每天清晨,就这么坐在这儿,一直坐到吃早饭,大约三个小时。”
    “喂三个小时的鱼?”徐泗抽抽嘴角,那鱼不得撑死。
    “不,”祁宗鹤轻笑,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轮椅光滑的把手,“后来我才知道,这片池塘里,沉着祁天风曾经的妻女,他亲手杀了他的妻子和三个月大的女儿。”
    徐泗的肩膀明显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被祁宗鹤轻轻按住。
    “因为他的女儿是他妻子偷情所生,他忍受不了这种背叛。”
    徐泗:“……”
    要是我智商没下线的话……这好像是赤裸裸的威胁?徐泗沉默地思考着,想了一会儿,伸手按上祁宗鹤搁在他肩上的手背,拍了拍。
    “把这个池塘填了吧。你没有机会用到它的。”
    “好。”
    祁宗鹤回答得干净利落,尾音上扬,明显心情很好。仿佛就在等着这句话。
    接下来的半天,两人在偌大的卧室里厮混到夜幕降临。
    一条腿不方便又如何?注意点,完全不妨碍两个憋得肾都快炸了的男人做一些生命的大和谐运动,饶是祁宗鹤自制力惊人,又担心碰到徐泗尚未痊愈的伤口,也忍不住要了一次又一次。
    “唔……”修长的手指抓紧了床单,徐泗在最后缴械的一刻,压抑不住那一阵阵席卷理智的快感,溢出一声呻吟。这一声性感魅惑的娇喘直接让祁宗鹤松了精关。
    “该死。”他低咒一声,按下计时器,伏身埋在徐泗颈间。显然是不满意自己的表现。要强的男人即使在床上,也要时刻跟自己较劲。
    粗重的喘息喷在耳侧敏感的肌肤上,引起快意的战栗,徐泗推了推身上的人,入手一片汗水。
    “比刚才延长了十分钟,很可以了。”他苦笑两声,真心觉得这是个小学生大佬,“你真当自己金枪不倒?”
    “都怪你那一声浪叫。”祁宗鹤抬起头,一把掐住徐泗下巴,恶狠狠地瞪他,把一切原因归结到身下这个妖精身上。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还不行吗?
    两人相拥着感受着彼此强烈的心跳。
    “老鸟,我想洗澡,你帮我洗澡吧。”因为剧烈运动,两人身上都是一片黏腻,徐泗疯狂地想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嗯。”祁宗鹤懒洋洋地应了声,起身去浴室放水。
    他边走,徐泗看到他头顶的扇形血槽血量边掉。别开眼,从没像此刻觉得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渣男。
    然而第二天,徐泗就觉得其实祁宗鹤也挺渣……大家都彼此彼此,不分上下。因为这个大佬重蹈覆辙,把自己跟海洛因一起,锁房间里,期限七天。
    房间里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想上网上网,想运动运动,每天还有专门送饭的,色香味俱全。
    唯一的要求就是跟毒品单独相处七天。
    哈哈哈,徐泗仰天长笑,这尼玛真是宫心计,昨天还在生命大和谐,今天就倒戈相向了?还美其名曰,什么?测试我对爱情的忠贞?老子真的是……一口老血喷死你。
    “亏我还觉得好内疚啊,感觉欺骗了人家感情呢!唉,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唉!”徐泗跟系统诉衷肠,差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这就是目标人物心理阴影的具象体现。”2333连安慰人语气都很单调,“他这么做不代表他对你没有感情,疑心重的人总想做点什么小测试来安心。”
    顿了一下,2333补充,“徐先生不用担心,瘾君子之所以戒毒后会复吸,往往是因为曾经尝试过那种强烈的快感,导致精神与心理的双重依赖和迷恋。在他们眼里,世上没有比毒品更能给他们带来欢愉的东西,但是徐先生一直洁身自好,毒品对您没有致命的诱惑力。”
    徐泗把双手手指插进头发,往上揪了揪:“嗯,我明白。就是,这个小测验好血腥。这幸亏是换了个灵魂,要真是冯玦,不就嗝儿屁了么!”
    “这就是为什么,需要徐先生这样的任务者来消除这些人的心理阴影,一旦这些人真的做出些出格的事,杀了不该杀的人,会导致这个世界整个历史的改变。”2333解释道。
    徐泗听得云里雾里,“啥?你……你在说一遍?啥历史?”
    每到紧要关头,2333都会选择闭嘴,任你怎么敲都无动于衷。
    徐泗敲了一个时辰后,认命,不再追问。
    “哈弟,我就问最后一个问题,我死后,难道不会对这些目标人物造成新的心理阴影吗?我看,可能会比之前的更大吧?”徐泗把一直埋在心里没机会问的问题,终于在今天倒了出来。
    2333沉寂一段时间后,回答道:“徐先生不用担心。您撤离的那一刻,您在那个世界里留下的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去,包括人的记忆。”
    徐泗呵呵两声,这回真的没话讲了。
    “那你他娘的要是有这么大的本事,干嘛不去直接消除他们的心理阴影,要找我帮忙?”安静了两秒,他突然暴跳起来,额上的青筋凸起,表情狰狞。
    因为情绪波动过于剧烈,竟然让系统暂时产生了杂音,2333勉强维持住与宿主的精神联系,不得不加快了语气:“徐先生冷静,我们的能力只能作用于任务者,只能抹去任务者存在的痕迹,也就是说,对于各个世界里的人,我们是无法也无权造成影响的。”
    2333的解释果然让徐泗冷静了下来,他气冲冲地跳到床上,拿被子捂住脸。
    老子憋闷,先睡上个七天!
    等徐泗通过测试,一脸生死大仇地走出来的时候,祁宗鹤头顶的血条已经降到了20.5%。
    剩下的那0.5,徐泗花了四年的时间。
    这四年的时间,原先测试的那点龃龉已经被生活琐事消磨地扔在了时光深处。
    “你的臭袜子能不能别丢在茶几上?”祁宗鹤一进门,把猫在电脑前的某泗撩过来扛在肩上,边往浴室走边打屁股。
    “卧槽,放开我,最后一滴血让我秒到啊!”徐泗扒住门框,眼看着电脑上开始回放“您的死亡瞬间”,耷拉下脑袋。
    “你是我游戏大业里的一颗毒瘤!”徐泗边揉搓着祁宗鹤棕褐色头发上的泡沫,边忿忿不平,气得不行,肺都快炸了。
    可是这么生气,还是要保持微笑。
    祁宗鹤惬意地眯着眼睛,享受着一周一次的高级服务。
    “嗯?你的脖子后面,平时被衣领遮着没发现,有个红点啊?”徐泗像发现了新大陆,以为是颜料,用手蹭蹭,发现蹭不到。
    “那是胎记,蹭不掉的。”他拉下徐泗忙活的手,掰过他的脸,吻在了他眉心。
    “待会儿陪我去参加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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