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儒被他们两个那慎重的样子吓到,他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突然有些后悔了。
    他一个做点心的,跑来这里学人家装什么行家?
    有东西吃他当然不在意,可万一要是这些人要让他说出个一二三四来,那他该说啥?
    在这里头的人可个个都是行家,可不是他随便编几句夸奖就能糊弄过关的。话说得好听了人家不理会就算了,万一要是说错了,岂不要被人笑话?
    白莫儒倒不是怕了,也不是后悔来这里了,只是到底道不同,做菜这事儿上面他浸淫不多。若换做是做点心的,不消别人开口他就会第一个冲上去尝尝。
    就在白莫儒琢磨着能不能装作没看见那碟子转身离开时,一旁的善玉成却伸出了手。
    见善玉成都伸出了手,白莫儒也只好跟着。
    那黑衣服的男人片的鱼不多,小蝶上总共就两三片,一片也才三个手指宽。
    三片鱼肉被那黑衣服的男人片得大小相同,而且纹理清晰,筷子一夹,那鱼肉之间仿佛还透着点光。
    就在白莫儒打量着那鱼肉的时候,一旁那两个陌生的男人已经放下了碟子。
    其中一个还在细嚼慢咽的咀嚼着口中的鱼肉,另一个人则是已经冲着那黑衣服的男人抱了抱拳,颇有些敬佩地说道:“久闻张师傅这鱼做得好,如今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白莫儒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厨子之间的事情白莫儒是真的不懂,他明明就只看着人切了鱼,怎么就算是他做的?
    不懂,白莫儒也没说。
    只见那黑衣服的男人冲着他也抱了抱拳,嘴上却没说话。
    另一个吃的慢些的男人此刻也吃完的东西,他配合着第一个人说道:“我以前也吃过这片鱼,但却比张师傅你这鱼肉的味道差了几分。这鲷鱼本是鱼中之王,如今做了片,吃起来不失鱼肉的鲜美嚼劲十足。”
    不等那黑衣服的男人开口,第一个开口的男人已经又接着他说道:“没错,这鲷鱼薄切刺身是及其考验刀法技巧的一道菜式,若不能把这鱼肉切得够薄,那这味道就大不一样了。”
    两人一说一唱地说完,纷纷冲着那黑衣服的男人又是一抱拳,然后下一刻,三个人都纷纷回头看向白莫儒和善玉成。
    在那三人目不转睛的视线下,白莫儒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倒是能够吃出这鱼片确实好吃,不过这能说的话都让这两人说完了,他还能说啥?
    一旁的善玉成似乎看出他的窘迫,此刻他放了碟子,抬手学着那两人抱了抱拳,先淡然地说道:“确实新鲜。”
    善玉成在外人面前时脸上不见笑容,他安安静静立于一旁时就好像湖畔一株垂柳树,看似出尘不争,实则却是风骨自在,给人几分疏离与高傲的感觉。
    那三人听了善玉成的话纷纷点了点头,唯独白莫儒却是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善玉成这话说的都是废话,那鱼就在刚刚都还是活的,能不新鲜吗?
    不过这三个人却好像对于善玉成的话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善玉成说完后,三人立刻又把视线投向了白莫儒。
    白莫儒慢吞吞的把东西吃下,片刻之后这才棱模两可的说道:“张师傅刀工精湛,实在令人佩服。”
    话说完,白莫儒便准备带了善玉成离开。
    经过这么一次之后,白莫儒已经下定决心再不轻易围观别人做菜,免得引火上身。
    可他这些话才说完,那张师傅却第一次开了口,“哦,何以见得?”
    白莫儒松了口气的表情僵在脸上,他打量了一眼那黑衣服的张师傅,面上带着轻笑心中却是苦涩一片。
    这人难道已经看出来他是浑水摸鱼骗吃来的?
    白莫儒暗中一琢磨,索性继续浑水摸鱼,说些棱模两可的话,“这鱼片薄,却是厚薄均匀,而且每一片都厚度一致,这足以体现张师傅你一手刀功控制自如。而且这鱼肉用筷子夹起来时隐隐能透析光线带油润光泽,如同羽翼透彻。如此一来,这控制自如的手艺自然称得上一个‘精’字。”
    白莫儒一顶高帽子给他戴上,不等他再开口,他又赶忙再加了一顶,“着实令人佩服。”
    话说完,白莫儒便冲着他笑了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想来这人应该不会再继续纠结。
    那被他夸了的张师傅确实面露笑容,对他这一些话十分满意。
    白莫儒见状,心中着急面上淡然地回头看了善玉成一眼,准备带着他走人。
    可他才回头,却撞见了一双正打量着他的眼。
    见到那人,白莫儒略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头皮发麻的感觉。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那人,是他之前跟着柳鸿来这边街道上闲逛时,遇上的那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上一次见面时,这人上来问了他们的来历身份后,便一直怀疑地盯着两人,甚至跟着两人走了一路。
    白莫儒对他印象深刻,一看到他便立刻想起来了。
    如今再次见面,他还是之前那表情那神态,他站在远处楼梯口的方向怀疑的打量着白莫儒,神情间还带着几分戒备。
    那表情,那防备的神态,就好像他怀疑白莫儒是来偷他家东西的。
    白莫儒看了他一眼便没再多理会,领着善玉成去了一边无人的角落。
    老许他们之前就跟他说过,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跟王读有些像,这个像主要指的是脾气上的。
    就和王读一样,能站在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负,所以性格间多少有几分怪僻,不喜与人亲近的多。特别是在遇到厨艺上地问题是,平日里看着和气的两人说不定还会大打出手。
    白莫儒领着善玉成站到角落,那头发花白的老人却是一直盯着他,视线就没离开过。
    不过经过刚刚这些后,屋子里的人又多了些。
    原本站在屋子里面暗中互瞪的那两群人此刻都有了动作,两方人像是较上了劲一般,各自占据了一边的案台,嘴上虽然并未明说但似乎已经开始比拼。
    白莫儒见了热闹,远远地看着两方的人,想看看他们能做出些什么菜来。
    楼下其他的人见状,也纷纷站到了边角,让开了中间的位置。
    片刻之后,就连原本在楼上的那些人也都纷纷下来,围在了四周。
    白莫儒站的那边原本位置还挺空,结果这群人下来之后,很快便变得挤挤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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