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十一月,教学楼前那排郁郁葱葱的法国梧桐下面铺了一层枯黄的树叶,学生们脱掉了衬衫薄裤,换上毛衣和厚外套,童朔背着书包从教室门口出来,一眼就看到靠在栏杆上等他的谢知行。
    他咧开嘴跑过去,冻的哆哆嗦嗦的,一说话嘴里都冒白气:“快走快走,今天天忒冷。”
    “嗯。”谢知行从口袋把从小超市买的热牛奶拿出来给他:“捂捂。”
    他接过奶捂了捂手,又放在脸上贴了贴,跟谢知行抱怨:“地理老师又拖堂,拖堂就算了,还又给发了两张卷子,这才周三,各科的卷子加起来都能召唤神龙了啊。”
    “怕什么?”谢知行说:“你又不是不会做。”
    他哼哼了两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意味:“做肯定是会做,可我也累的啊。”
    谢知行:“你都这么说了,那其他同学该怎么办?”童朔的江湖地位一直很稳固,这学期的几次考试始终占据着第一的位置,上次全市联考还考了全市第二,比第一名差了三分。
    他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幽幽道:“都不容易啊。”
    走了一段路问谢知行:“谢老板,你说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才下雪啊,我看新闻人家甘肃新疆那边都下好几场了。”他看了看天说:“真的好想下雪啊。”
    谢知行停下来看他,小家伙期盼下雪的样子跟等饭的小仓鼠似的,他笑了笑:“快了,大雪那天就下。”
    童朔本来就这么一问,没想到谢知行会给出个这么精确的答案,瞬间激动了:“真的吗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啊。”
    谢知行:“夜观天象。”
    “可拉倒吧。”童朔一点没相信:“你一理科生观什么天象。”
    谢知行改口:“那就是猜的。”
    他喋喋不休:“可我怎么就有点相信呢,你说我这是不是盲目崇拜啊,这样可不好。”
    等到大雪的那天,外面竟然真的下雪了,当时大家在上第二节课。孙登科正拿着试卷滔滔不绝的讲题,部分同学昏昏欲睡,坐在最后一排的卓小伟先“啊”了一嗓子。
    孙登科的视线看过来。
    卓小伟说:“老师,下雪了。”
    孙登科也不训他,笑着说:“下雪好啊,应景呢,等放学雪积厚了你们刚好出去玩。”
    这么一说大家都激动了,连打瞌睡的同学都清醒了过来,童朔转头看向窗外,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落在栏杆上,落在窗外的法国梧桐上。
    他想,谢老板这天象观的可真准啊。
    下课的时候就有些同学憋不住,去外面团了小雪球站在楼上砸去上厕所的同学,上厕所的同学不甘示弱,抓了雪上来就往恶作剧的同学后脖颈里塞,你来我往的一点没客气,因为天气冷下课冷冷清清的走廊和校园都变的热闹起来,直到铃声响大家才依依不舍回教室。
    雪下得比较大,放学的时候已经积了厚厚一层,脚踩上去会咯吱咯吱响,一步下去一个脚印,童朔踩的可起劲,手上还团着个雪球边走边捏,特别瓷实。
    他跟谢知行边走边说话,冷不防一个雪球从后背砸过来,童朔“啊”了一声转头看目标。
    宋凡穿的像只球一样站在他身后,问他:“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童朔把围巾往下拉了拉,抬腿跑到宋凡跟前,呼出一口白气说:“特别惊喜特别意外。”说完就把手里那个瓷实的雪球砸到了宋凡身上。
    宋凡大叫一声“童则成!”,谴责他道:“大半年没见你就这么欢迎我呢。”他高二决定走艺术生的路,去外面的培训机构学画画,只有考试的时候会回来
    “还有更盛大的呢。”童朔又团了个雪球砸他。。
    “我不跟你客气了啊。”宋凡怒了,你来我往的跟童朔拿雪打了起来。
    张渺跟蒋明浩从楼上下来,一看到这场面激动了,摩拳擦掌加入战局。
    蒋明浩怕他一个女生受欺负,也跟着加入进来,大家一开始还有目标,后来就是瞎打,群魔乱斗。
    卓小伟好不容易补完作业,背着书包刚跑出教室,看了两眼后站在门口大喊:“快来快来,跟30班打雪仗了啊,我靠,咱童童被打了!”
    童朔打的正起劲,身上热乎乎的,手掌发烫,捏着雪球都不嫌冷。他打人准头不行,远攻的时候都打不着,就专门负责团雪球和搞突袭,打人的事情则交给谢知行,感觉跟在谢知行旁边特有安全感。
    谢知行一直在他旁边保护着,结果卓小伟这一招呼,一班不少同学都下来了,看到30班的就开始砸,因为是突袭,30班又人少,几乎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有30班的同学看到了,撒丫子就奔回教室搬人,30班跟1班挨的近,语文英语两科老师又一样,时常有交流,平时玩的也不错。
    大部队从楼上下来,理科生思维到底严谨,有人问蒋明浩:“班长,怎么打,要搞个队形安排个分工什么的吗?”
    蒋明浩对象还在1班呢,哪能让他们这么打:“就看着打吧,咱班男生多本来就是欺负人了。”
    “欺负个鬼啊。”班里一男生看对面:“这特么还没打呢班里就出叛徒了,我说你们这些女生别总看脸啊,校草都不是咱这个战壕的了还跟他客气呢?靠!谁特么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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