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想请家长的孙星宇,只能带着自己的两个同伴,磨磨蹭蹭地跟在刘老师后面站到了教室的讲台前。他只要一抬眼,就能看到下面所有同学望过来的眼神。那些眼神中,有好奇,有了然,还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鄙夷,他每次看一些特定人群,诸如像周立成这样的穷学生时,便会露出这种眼神,并熟练运用。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样的眼神会落在他身上。
    孙星宇有一瞬间的窒息和无措,但是这些情绪过后,便都成了对周立成的恨。这个年纪除非心机深沉的人,不然都不太会掩藏情绪,孙星宇自傲惯了,周立成让他当众道歉,是把他的脸扔在地上踩。
    孙星宇隐忍着愤怒,顶着一张谁都能看得出来他不是真心知错的脸,对周立成道了歉。
    周立成心平气和地接受了道歉,坐下时,在其他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却别有深意地对孙星宇笑了笑。
    孙星宇害得他手腕骨折却理直气壮地不承认,迫使他们不得不吃下这个闷亏,无非是因为他和周母没有证据。现在,他揍了孙星宇一顿,并让孙星宇也因为没有证据而不得不向自己道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二班的这个小小风波,表面上就算过去了。
    周立成没事儿人一样,每天刷题做卷子,下午放学时去周母他们那边看看。瑞和马老板知道周立成手术的事情,期间每天中午会让人给他送饭菜过来,以关怀的名义联络彼此的感情,那些饭菜都是店里厨师们的练习成品,等周立成吃了,还能免费得到一份改进意见,非常划算。
    周立成的手还需要定期去医院换药。这天早自习他向刘老师请过假,就去了医院,换完药的时候,还不到九点,他就去了周母他们的出租屋。
    他们的房间都租在二楼,平时小吃车就停在楼房楼梯间里。周立成上楼的时候,差点与一道俯冲下来的人影撞上。
    周立成护着手急忙闪开,还没抬头,就听见耳边有人轻笑道:“小狐狸反应还挺快的。”
    周立成一看,谭绥靠在楼梯扶手上,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他不由诧异道:“你怎么会在这?”
    谭绥看看四周,“这是我家,倒是你,往这跑,房子租在这?”他看了一眼周立成的手,说:“刚才跑急了点儿,手没事吧?”
    这态度温和善良的,和传说中的凶狠校霸形象半点都不符合。
    周立成眨眨眼,道:“没事,没撞到。我妈他们房子租在上面,我先上去了。”
    谭绥先前也不知道急匆匆地要去干什么,这会儿看到周立成倒不急了,跟在周立成后面上了楼,边看他边说:“之前没见你来这边,房子刚租的吗?你最近怎么都不来瑞和了?”
    周立成忽然转身,紧跟着他的谭绥忙险险停下。
    周立成看着谭绥,道:“关于谁想要你的命,我真的不知道,你就算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没法告诉你。”
    谭绥双手插兜,闲闲笑道:“我也没问你这个。”
    周立成好整以暇地看着谭绥,“你跟着我不就是想问这个?”
    谭绥低笑一声,“我跟着你,是想和你做朋友,不行吗?”
    周立成深深看了谭绥一眼,“做朋友,也等你活下来再说吧。”
    然后他便转身离去,只留谭绥站在原地,慢慢收了笑。
    ……
    周母他们正聚在一起切豆腐。
    因为每天都有一千多块的净收入,最近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好。此时几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气氛不再沉闷,也不像往日的愁眉苦脸。
    因为医院就在旁边,就换个药,周母也就放心周立成一个人去,见他回来了,忙收拾出一张小凳子让他坐。
    “吃早饭没有?”周母问。
    “吃过了。”周立成道,他过来也没别的事,就是看一下周母他们调制的配料好不好,前几次配料都是他调制的,后面周立成就让周母他们自己试着调制。
    摆摊这几天,周立成也看出了一点东西。周母在配料上面不行,但她最擅火候;周桂玉则比较擅长配料搭配;陈飞鹏在厨艺方面比较中庸,但他擅长交际;至于周莉亚,她比较擅长吃……
    周立成嗅了嗅配料,又尝了一点,对周桂玉道:“今天这个也是小姨调制的?比前几天的好。”
    周桂玉高兴道:“是我,之前我尝过,我也觉得这次的最好。”
    陈飞鹏笑道:“昨晚忙到十点过才睡,没白熬夜。”
    周立成道:“小姨不要勉强自己,要注意休息。”
    “我晓得、晓得的。”周桂玉笑呵呵地应着。
    “虽然生意赚钱,但也要劳逸结合。”周立成对周母道,“过几天莉亚就要开学了,妈你们哪天休息一天,带莉亚去买几件衣服。”
    现在他们已经完全以周立成的话为首,虽然舍不得赚钱的机会,但是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周母还是笑着答应,对周桂玉夫妻道:“我们都好好休息一天,出去吃吃饭,放松一下。”
    周桂玉和陈飞鹏都没异议,周莉亚当即就欢呼了一声。
    周立成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他得在十点之前回学校。等他离开的时候,没再见着谭绥,倒是在一楼,看到房东提着包子油条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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