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尽可能的学着从父母的角度看待他们给予他的东西,而不是用自己的想法去判断。这样让他好过了不止是一点点,但是早先积累下的不甘化作了无形的束缚,每当他稍微松懈,他就能感觉到那些不甘变成了密密麻麻的细针,扎在他灵魂的每一处,于是不甘依旧是不甘,它仍在不断扩散,从未被化解。
    就好像宿臻现在明明是在太阳下,身体暖洋洋的,灵魂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感觉,有寒气自脚下慢慢向上攀爬,他的膝盖里仿佛有细小的冰屑,不断折磨着他的神经,而温暖的心在寒冷中一点点的冰冷冻结,在心脏旁边,另一个由不甘化作的心脏正在慢慢形成。
    “是白色绷带在悄悄的改变着我,还是我在影响着它?”
    宿臻的疑问注定得不到解答。
    他学过的解决问题的办法中,最快捷也是最方便的,当属釜底抽薪。
    他现在也是想要那么做的。
    手脚在阳光的照拂下,慢慢的回暖,宿臻从阳台站了起来,回到客厅,换上出门的行头,打开了门。
    他仍然不知道该如何劝说父母接受自己的选择。
    于是,他选择了隐瞒选择,用半真半假的话来通知父母关于他的决定。
    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宿爸爸需要去上班,宿姜也需要上课,目前是家庭主妇的宿妈妈看似是没有事情要做的,实则不然,她要忙的都是些小事,一点点叠加起来,也足够占据一天的大半时光。
    宿臻是在十点多出的门,到宿爸爸他们住房的时间也不超过十点半,这个时间,宿妈妈还在忙着那些小事,甚至还有越来越忙的趋势。
    “妈,我来了。”门是打开着的,宿臻推开门,熟门熟路的从一旁鞋架上取出室内拖鞋,鞋架上有一黑一灰的两双拖鞋,他伸出去的手停顿了一下。
    宿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喊道:“你的那双鞋一直没用,我给它洗了收起来了,你用你爸那双灰色的,他今天要陪客人吃饭,中午不回来吃了。”
    宿臻动作缓慢的把换下来的鞋放在了鞋架最下面一层,穿上了原本属于宿爸爸的那双鞋进了客厅。
    他没有问他的那双鞋在哪里,明明这也是自己的家,可每次都感觉像是个客人一样。
    人有些时候不能计较太多,因为会被说小肚鸡肠。
    所以,他没问。
    他从来都没有问出口。
    “妈,要帮忙吗?”宿臻绕到厨房去,准备看自己能做些什么。
    宿妈妈:“我就做两个菜,哪用的到你帮忙,厨房里乱糟糟的,待会儿把你衣服都弄脏了,你先出去。”
    “我记得宿姜他们初中不是应该十一点四十才放学吗?要这么早就开始做饭吗?”那边的宿妈妈一点也不希望他往厨房去,宿臻只好往客厅去了。
    宿妈妈手上不闲着,一边抽出空来回答问题,“他吃完饭,就要睡午觉,时间着急的很,我不提前准备好,怎么行?”
    客厅里,阳光从窗户跳了进来,在地面落下大半的光斑,层层叠叠,变换出不同的形状。也许是阳光太晃眼,气氛又太安静,宿臻没了转弯抹角的心思。
    “妈,我准备在爷爷七七之后,就出去。”
    宿妈妈的声音隔着一堵墙,听上去有些微的失真,“七七过后,老爷子出七后,不就快要过年了,你不在家过年啊!”
    “年还是要过的嘛!人家都说春节回家难,我还没听说过谁会特地赶在过年前出去打工的,对了,你这不叫打工,叫找工作,工作什么时候不能找,过年可就一年一次的,再说了你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还可以到你爸那边帮他做事。你要出去,想要自己独立,我也不会非得拦着你不让你走,就是时间上还得再说说。”
    宿臻还真的没有考虑时间的问题,小时候他还挺期待过年的,但现在长大了吧!
    每年过年也就那样,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西桥村这边又是许多姓住在一起组成的村子,村里也没个祠堂,过年的时候,也就是一家人吃顿年夜饭,过后在摆上果盒还有点心盒子,再到别的人家站会儿说两句话,就算是拜年了,还真的没什么好值得期待的。
    宿臻半天没回话,那头的宿妈妈就拍板道:“你刚才那话就算是你爸听了,他也会让你过年后再走,你现在还年轻着呢,不用那么着急,就听我的,准没错,咱们在家过了年,走过亲戚后,你再想着出去的事,好吧!”
    宿臻:“哦!”
    他妈说的在理,他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唯一担心的就是他身上的绷带会不会又出幺蛾子,不过这也很好解决,贺知舟送的符篆还是挺有用的,等过两天,他再去问问贺知舟,有没有多余的符篆。他还记得上次贺知舟说过,他每天的基础功课之一就是画不同的符篆来着,他看看能不能在贺知舟那里再买些符,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品种,他还想送一些给其他人呢!
    第二十八章红衣怨(八)
    中午时,宿爸爸果然没有回来。
    宿姜就读的中学离他们小区是很近的,他们老师今天难得的没有拖堂,让他们准时下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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