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不是回萨尔伽店里的路啊。”
    “……”
    “难道你是打算先送钟海林……你怎么出了公会?钟海林家也不在这啊?”
    “……”
    “艾伦租的房子是这条巷子吗……”
    “……”
    “我家更不在……薛谨,你放我下来走路,我觉得我自己能走了……”
    场面越来越像鬼片了,薛谨走过的地方越发荒凉,查克打了个寒颤。
    “薛谨?你去哪儿?”
    无论何时都能保持理智的家伙抬眼看看他。
    半晌,他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格外渗人的笑容。
    结合月光和他奇幻的颜值,这个笑让他很像蛰伏了几千年出来吸人精气的深山老妖。
    ——而且不是那种披上人皮去魅惑君主的妖媚笑容,是魅惑计划败露后半夜三更打算咬断全皇宫人脖子的阴森笑容。
    ……恐怖到堪比怨灵。
    “不告诉你。”
    查克:???
    “薛谨?薛谨?你等等,你究竟怎么——”
    突然和恐怖片boss十分相像的靠谱朋友带着这种阴森笑容把他们一路扛到了深夜的小树林。
    他一直很安静很安静地向前走,最终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四角亭前停下。
    接着,运用怨灵般的身法,把他们一个个分别挂在了四角亭的四个角上,从包里掏出了成卷的鱼线把他们的双手一个个和亭角拴在一起绑好,绑好后还晃了晃昏迷不醒的艾伦,点点头,确认悬挂稳固。
    然后他一个个拿出了朋友们藏在身上的符文道具、武器、任何尖锐的金属,以及所有能够连接外界的通讯工具——薛先生阴恻恻地笑着将其丢在了土里,并掏出铲子挖坑掩埋。
    查克:“……哥,你别吓人好吗,我下次再也不劝你喝酒了qaq”
    薛谨没答复,他把铲子放回包里,保持着阴森的笑容冲唯一清醒的查克挥挥手。
    “我上次就说过,再喝就‘把你们一边一个挂在四角亭上’。”缓慢地歪歪头,“有些惩罚如果仅止于口头,是不会起到效用的。所以你们就挂在这儿吧。”
    “这片小森林的土地所有权已经被移交给了某个大型企业,他们关于这片土地的立项项目最快会在后年执行。两年后那些人来施工时会把你们解下来的。”
    ——这句话说完后,他转身就走。
    查克:“妈!妈!妈!别!妈!”
    这一刻,他迟钝的大脑终于想起了之前薛谨慢吞吞告诉他的事情。
    【不过醉其实还会醉,但是为了避免遭到袭击,随时保持警惕,我训练自己专门维持了一种醉酒机制。】
    ……所谓的醉酒机制就是变成恶灵吗!
    变成肆无忌惮干自己平时绝不会干的坏事且绝不心软的家伙吗!
    从恪守规则变成了随身携带鱼线和施工铲的极恶势力吗!……不不不鱼线和施工铲本来就在你包里吧,所以你平时满口规则为什么要在包里藏鱼线和施工铲啊!绑人的手法未免太熟练了!
    而且喝醉时的行动力简直拔高了几十个等级!真是从各种意义上都“避免遭到袭击”了啊!
    那真是查克所体验过的最恐怖的醉酒经历。
    直到他们四个都相继醒来,直到互相对视离哭出来就差一点点,直到整整两天再度过去。
    小森林那头再次传来踩踏的声音。
    艾伦:“不不不不这边有人不要拆除不要拆除起重机不要不要!”
    不是起重机。
    ——是重新正常的好朋友出现在那边,衣着得体,气场温和。
    薛谨困惑而不解地看着他们四个。
    “……你们喝醉后干嘛要把自己挂在这儿?这是什么差劲的发酒疯习惯……我就说我为什么醒来后会觉得哪个地方有什么东西被挂着……咦,而且挂起来的距离角度都很均匀,不愧是四角亭,非常美观……”
    萨尔伽:“崽!崽!求求你把我解下来!下次死也不会灌你酒!死也不灌!”
    查克:“救命!救命!妈!”
    艾伦:“呜呜呜哇!”
    文职人员钟海林早已昏迷,此时无声地被挂在那里翻着白眼。
    薛谨:“……”
    他叹了口气,开始一贯的絮叨。
    “都让你们别喝太多……”
    “不喝!不喝!”
    “死也不喝!绝对不喝!”
    “呜呜呜哇哇哇!”
    薛妈妈:咦。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劝酒的话终于听进去了是好事啊。
    “好好好。都别哭了。我这就把你们解下来,然后去我那儿喝点皮蛋瘦肉粥缓缓……哦,这个鱼线有点眼熟。”
    【如今】
    ——查克眼睁睁看着自己最靠谱的朋友面不改色地一杯杯喝掉了混酒。
    依旧是四平八稳的状态,依旧是不动如山的脸色,依旧是一边喝一边看报纸的平静自然。
    “喂……你还是别喝了吧,万一喝醉怎么办?”
    “还好。”
    他沉稳靠谱的朋友如是说:“我有一套醉酒反应机制,所以不会遭遇危险。”
    ——可是你身边的其他人都会遭遇危险!堪比恶灵的危险!
    光是想想那次的惨痛经历,查克就头皮发麻。
    “薛谨……咳,我事先说明……我这次绝对绝对不需要你扛啊。我吃过早饭就就回家。你你你不要来找我。”
    “什么?”
    表面依旧很正常的薛先生笑笑:“我扛你干嘛?等陪我老婆……的那只猫看过早晨那场秀后,我也离开。”
    哦。
    查克觉得他的笑已经开始变渗人了,他现在腿就有点软。
    但在开溜之前,他不放心,还是又问了问。
    “你老婆现在是在睡懒觉?”
    “……嗯。”
    “你待会儿直接回家吗?”
    “不,待会儿要去躺菜市场买午饭材料。”
    “也就是说……你不会在路上遇到任何熟人?”
    “嗯。”
    “只会揣着那只你老婆的猫?”
    “嗯。”
    “你和那只猫……不是很熟吧?对她真的没什么怨念?”
    “我怎么可能会和一只猫计较。”
    那就好那就好。
    不存在什么能让你充分施展邪恶因子的对象就好。
    查克松了口气:“那我就先回去……”先逃回去,并且在群聊里发个紧急通知让他们别出门。
    “好。”
    薛谨用喝茶的速度喝完了不知第多少杯混酒,并神情自若地又翻过一页报纸。
    “路上小心。”
    【一个半小时后】
    吃完了漂亮大姐姐的葡萄,看着她们上台扭来扭去展现人体极限跳了好几支舞,沈凌终于找不到拖延时间的理由了。
    她慢慢吞吞地从吧台上走回仆人的座位旁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冲着那片巨大的报纸“喵”了一声。
    玩好啦,阿谨我们回家吧?
    仆人抖了抖报纸,将其放下,折好。
    沈凌瞪圆了眼睛。
    ——第一仆人的怀里蜷着一团小小的纯白比熊犬,正吐着舌头享受肚皮上的抚摸,见她看过来,还颇为高傲地瞥来狗眼,抻抻爪子。
    沈凌死死地看着小奶狗抻开的爪子降落在了仆人第三颗衬衫纽扣上。
    仆人:“嗯,别催别催,我待会儿去市场给你弄点狗饼干。你是从哪儿跑过来的,主人在哪儿?”
    比熊:“嗷嗷嗷汪~”
    肚子揉得好舒服!耳朵也要耳朵也要!
    沈凌:“……”
    她的毛根根立了起来,逐渐变成了一只金色的刺球。
    仆人:“啊,耳朵也要摸吗?真可爱。”
    他的手渐渐逼近了它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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