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情天在机场送喻雁。
    不喜说离别伤感话,即便不知下次再见面是何时。
    情天好像送个短途出差的朋友般寻常,微微笑,目送喻雁过安检。
    独身走出机场时,抬头看春日的蓝天,头顶有飞机划开的云迹。
    小时候看到天上的飞机,觉得它是天空一幕难得的景,能飞那么高,那么神奇。
    长大了之后看到飞机,想到的则只与分离或归来有关。
    余力在车边等,看到她走来拉开后座车门。
    正是中午一点,情天说去一趟医院。
    车子开到医院附近的水果店,情天进去挑了点水果,选了只小香瓜抬头,看到医院门口走出来的身影。
    黑灰色连体雪纺裙裤,v领有些低,干练中又带着几分性感,作为一个高级白领,方冉的着装品位在情天看来还不错。
    那人没有自己开车,而是在路边拦计程车。
    一副黑色墨镜遮去了部分面容,但情天莫名就能确定,是她没错。
    手中是精致的米色格纹手包,还有一小袋药。
    面前的顾客买好东西离开,轮到情天手里的水果过秤结账,收回视线。
    ……
    住院部楼上,余力在过道等,情天拎着买来的水果进了病房。
    这是婚礼后情天第一次来,张妈看到她很高兴,说:“二小姐,您进去吧,老夫人正醒着呢。”
    情天进去,看到祖母坐在床头,身后是张妈垫得厚实的枕头。
    老人正伸手去摸床边的输液管,转头,看到情天。
    情天把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路过看到新上市的香瓜不错,就买了点。”
    老人应了声,其余没说什么。
    情天拿了一只去洗,回来拿着水果刀慢慢削皮,像是削苹果一般,米白色薄薄一层皮一圈圈出现在掌心下。
    放到盘子里再切成小块,拿了叉子一起,来到病床边。
    张妈忙过来帮忙,毕竟老人一手输液不方便。
    “老夫人,甜吗?”
    张妈问。
    老人牙口不好了,慢慢咀嚼,点点头。
    情天在这时间里看祖母的情况,好像没大碍,四周环境也没什么缺的,待了一会,就说要走了。
    临走前去了一趟医生那儿问问情况,医生也说血压已经稳定,情天直接离开。
    这一趟来医院,祖孙并没有说什么话,张妈还在病床边给老人喂着小块的香瓜,一边叹息说:“二小姐有心,还记得您喜欢吃这个。”
    老人慢慢吃着没说话,吃着吃着却还是叹了口气。
    “再过两年,可能连这个都咬不动了。”
    -
    婚礼过去,周一,情天回校上课。
    大概是这几天都在家里忙,基本没有关注外面的事,去到学校才从同学口中知道,自己婚礼的时候被媒体偷拍了很多照片登在报纸新闻。
    情天也才知道,在她与蔺君尚婚礼那一日,晚间,盛辰旗下所有的大型户外广告屏,曾经一齐播放过他与她携手走进剧院婚礼现场,走过红色长毯的背影。
    身穿红色喜服的她,穿着黑色正装西服的他,隐约可见的中式背景,让人唯有想到才子佳人这样的词。
    两人的背影被现场的灯光映得有些虚幻,却更朦胧引人遐想。
    据说当时很多路过广场的人都驻足观看,不乏惊呼羡慕的声音。
    记者媒体就算能偷拍一些外面的场景,也无法进到婚礼现场,所以大家都不知其中是什么模样,唯有广告屏上投放出来的这一幕场景让人可以窥想一下现场的华丽美好。
    在婚礼前,情天已经是蔺君尚的妻子,可是现如今从同学们的目光中,情天仿佛觉得自己才刚嫁人,他们比她还激动,道恭喜道得她都不好意思,毕竟这里是学校。
    婚礼过后剩下很多的糖果,情天带到学校本只想给黎芳跟荣华,但人人都对她说恭喜,她只能让黎芳把糖都分了出去。
    上午的专业课上,课堂作业是国画小品,小小的一幅,也考验功力。
    倒不算难,画完之后离下课还有些时间,情天另拿了一张纸,调了明黄的颜料,在那儿涂涂画画。
    黎芳指间夹着笔凑过来看,“这是什么,怎么看起来像是一道……符?”
    “眼光很好。”
    情天埋头勾勒,给予黎芳回应。
    “情天你为什么画这个?”
    听到真的是自己所想的那东西,黎芳惊讶问。
    “镇妖。”
    ……
    这一天下课去沐氏,是中午,余力车子停在沐氏大楼广场上,情天下车。
    或许是因为这是婚礼后她第一次露面,竟然有记者蹲守。
    以为问的不外乎是刚刚过去的婚礼,只是这一回,有些出乎意料。
    “蔺沐两家联姻可谓强强联合,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面似乎被打破,沐总觉得往后万奇会不会被迫退出舞台——”
    情天由余力跟保安护着往前走,听到这句转头冷脸:“为了新闻卖点引导挑拨的问题,恕不回答。”
    女子纤瘦沉静,冷着脸时却有一种拒人千里的气息。
    “听闻沐总好茶,用的青花瓷杯更价值上万,沐总虽出身沐家名门,但让民众有好感的一点就是从来不铺张浪费,现在这样奢侈是否因为身份变了,价值观也变了?”
    余力闻言,皱眉冷脸看向提问的记者。
    那时已经走到大楼门外台阶上,还差几步就进门,情天顿了脚步,众人都跟着停下,提问声也瞬时消失了。
    面前女子神色平静,看向提问记者,忽而微笑。
    “你觉得你是个奢侈的人吗?”
    被反问的记者一怔,挺胸否认:“我从来不买奢侈品。”
    情天点头:“你的口红挺好看的,价格应该好几百?”
    那提问的女记者手抚上自己的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沐情天突然问这个,还是点了头,确实是个不便宜的牌子,但也绝对不能跟她用上万的青花瓷杯比。
    “根据你的工作还有场合需求不同,我感觉你至少不下于十支,甚至更多?”
    情天又问,那女记者又默默点头。
    “一支口红看起来不贵,十几二十支也将近一万。拆封过的口红保质期一般在半年到一年左右,也就是说,你花出去的这笔钱,买到的就是一年左右的使用期限。”
    “有的人爱买包买衣服,一万能买几个包几件衣服,又能使用多久?女子爱美,我对这些都没有意见,只是给你打个比方。”
    “各人爱好不同,我对生活其余方面没有什么需求,偏好茶。青花瓷杯上万又如何,它物有所值,它可长期使用甚至保值,只要人珍惜使用得当,它甚至能陪到入土,现在你告诉我,衡量奢侈的标准是什么?”
    女记者白着脸沉默,以为提出刁钻的问题结果被反问得哑口无言。
    刚在办公室坐下,喝了口茶,林简进来,面带微笑。
    情天知道他笑什么,林简收敛笑意:“怎么连你用什么杯子都知道?”
    他记得,情天的茶杯放在松云居。
    今天记者的这些提问,挑事意味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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