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峡谷石壁,空气徒然变得阴沉了不少,这里的地形很奇怪,两侧山峰高耸入云,如狼牙凸起,直插天际,内中那条通道却很窄,窄到只容两个人并排通过,更窄一点的地方必须侧过身子才能走,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怪不得颂差这么有自信,进寨的洞口中连个看守也没有,大部队是不可能短时间内穿过这里的,时间一场肯定会被人发现,至于少数的人,就算进了寨子,恐怕也对此构不成什么威胁。
    穿过峡谷,呈现在眼前的是个大型苗寨,苗寨并未建立在平地上,而是耸立的悬崖陡壁一侧,寨中随处可见落差几十米的断崖,每一个断崖两侧,则用胳膊粗细的铁链横穿起来,搭建成一座简易桥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坠落下崖端,特别的凶险。
    寨子里的建筑物也并不是蔟拢在一起的,而是东几家、西几家,每家每户中间都以木板搭建桥梁,串个门都必须冒着坠崖的风险,很难想象这里的人是如何世代生存下来的。
    我小声说,“为什么会在这么险恶的地方建立寨子。”
    宋远小心环顾四周,拉我到一个隐蔽处藏好,这才压低了声音说,“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为了抵御外敌吧,黑黎苗寨在苗疆这一代的作风很霸道,几乎跟所有寨子都结下了仇,可苗疆不是他们一家独大,还有其他寨子虎视眈眈,把寨子建立成这样,能很大程度地防备外地进犯。”
    他分析得很有道理,能做到这么谨慎也是没谁了,加上狭窄的山谷入口,以及入口外面那一排排到处布满蛇虫鼠蚁的林子,就算调来一支军队,短时间内也的确无法突破这里的防线。
    我小声说,“你不是要找宝翁吗,她家住在哪里?”
    宋远苦涩一笑,摇头说,“我也不清楚。”
    啊?
    我怔了一下,无语道,“你怎么搞的,口口声声说要带人离开,连人家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带路的?”宋远无奈地说,他从进入苗寨第一天起,就被关押在了寨子后面的石窟,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虽然来到苗寨两年了,但是却并不清楚寨子的具体构造,宝翁每次跟她见面都在石窟,所以她并不知道宝翁的家在哪儿。
    我皱紧眉头说,“挨家挨户寻找并不现实,趁现在天黑,我捉个舌头问一问,你待好不要动,知道吗?”
    宋远咽了口唾沫,使劲点头说,“那你小心点!”
    我什么话都没说,眯紧了目光打量寨子深处,时刻寻找方便下手的目标。
    大概十几分钟后,总算等来一道人影,是个三四岁左右的苗家汉子,手上拎着火把正巡夜,看他身上的装束,可普通苗人打扮有所区别,看来在族内身份不算低。
    宋远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叶哥,我认识这个家伙,他是大祭司手下的护卫之一,专门负责看守犯人的,黑黎苗寨大概有七八十个像这样的看守,是寨子的中坚力量,这些人杀人都不眨眼的。”
    “是吗?”我摩挲着下巴,冷冷地笑了一笑,将身体稍稍往后弓,同时沟通起了龙灵蛊。
    龙灵蛊似乎对刚才错过一顿“晚餐”的事情很不满,磨磨唧唧的,半天才借给我一点力,我使劲深呼吸,调整身体角度,直到浑身都保持了一个最巅峰的状态,这才静止不动了。
    搞突袭和正面交手不是一回事,我绝不能留给对手任何一点反应的时间,他要是一出声我们就完了。
    我在黑暗中静静潜伏着,犹如暗夜中的幽灵,心中轻轻数着对方的脚步。一步、两步、三步……距离越来越近,我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起来,当那人走到我身边不足两米之际,我脚跟徒然发力,一个健步蹿出,眨眼来到那人身后。
    这人被我吓了一跳,本能地想喊,我立刻伸手捂着他的嘴。
    他挣扎了一下,发现没用,于是伸手去摸腰间的苗刀,但我比他更快一步,已经提前抢过苗刀,将刀柄握在手中,手腕一转,刀锋立刻贴在了此人的脖子上。
    我横过刀面,用力往下一压,这人不由自足地跪倒,看向我的眼神满满都是惊骇,我用苗语说,“别动,也别说话,小心人头落地!”
    他使劲眨眼睛,汗都吓出来了,我用一只手揪着他领口,把人强行拽进了黑暗处,这人眼睛一瞟,瞧见了躲在黑暗中的宋远,立刻低呼一声,“你不就是那个……”
    “闭嘴!”我将刀尖往前松了松,他脖子上渗出一缕鲜血,顿时害怕得发起抖来,“你们……是来报复寨子的?”
    我拿刀面贴在他脸上,沉声说,“轮不到你发问,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宝翁家住在哪儿?”
    这人哆哆嗦嗦地一回手,指了指寨子的另一个方向,“左边,第三脚,吊桥附近那一栋就是。”
    我继续说道,“颂差呢?”
    “不……不知道,大祭司从不肯让我们知道他的行踪。”他哆嗦着嘴唇看我,“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沉下脸说,“你不该问的别问,还有一个问题,阿曼丽在哪儿?”
    “大小姐,你认识她?”这人一脸惊恐,看着我说,“她还在寨子里,你怎么会……”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冷冷一笑,将刀尖转向他大动脉,手腕一压拽动刀柄,“噗嗤”一声后,这人脖子上被拉出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仿佛喷泉一般外涌,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叶哥你……”宋远吓得脸都变色了,赶紧站起来说,“你杀人了!”
    “他不死,一定会想办法通知自己的同伴,顾不了这么多了!”我指了指这人刚才道出的地方,沉声说,“寨里死了人,天亮之前一定会有人发现,我们的时间不多,你马上去找宝翁,记住,天亮之前必须离开,懂了吗!”
    “知道了!”宋远点了点头,有迟疑了一下,看着我说,“那……你呢?”
    我说我还不能走,必须想办法潜伏在这里,时间不多,你快去吧!
    说完,我头也不回闯进了黑暗,朝着后山方向走去。
    我已经看到了后山那林立的石窟暗道,宋远说黑黎苗寨抓来的人都在里面,看来那地方对于整个黑黎苗寨而言必定十分重要。
    我还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必须找机会毁掉僵尸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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