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站在又渐渐大起来的雨里,骆樱看着那辆黑晶似的商务车,缓缓驶离庄园,脸上已被细雨打湿,冷了一片,而心里则乱成一团,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手机没带,连忙急步往主屋走了回去,进门小白就蹿了出来,脸上扬着一朵灿烂的笑容,手上拿着她的手机,摇了摇:
    “樱姨,你的手机响了,我上楼拿书时听到的,帮你拿下来了……謦”
    “谢谢!凡”
    骆樱对着孩子微微一笑,把手机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的确有未接来电。
    她瞟了小白一眼,他已坐到骆厚予身边读书去,黏着老爷子,一派天真样。
    突然,她有点嫉妒,为什么他会是骆时檀和祁继的儿子。
    更有点担忧……
    “爷爷,我去接个电话!”
    她礼貌的告知了骆厚予一声。
    “去吧!”
    骆厚予挥挥手,正在教小白认一个不怎么常用的字。
    骆樱重新出来,打通未接电话:
    “喂,什么事?”
    “情况有变!你最好早点把你爷爷给带出来。”
    父亲骆遂意的声音沉沉的传了过来。
    “怎么了?”
    骆樱本来就有点慌,一听这话,心,马上跟着悬了起来。
    “我们好像被监视起来了。总觉得有人在跟踪。阿樱,你是不是在祁继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了?”
    骆樱不由得想起了刚刚祁继的话,急急的就把那些对话重复了一遍。
    骆遂意那边,拍着大股叫了起来:
    “不好,他真的发觉什么了!”
    这也正是刚刚骆樱在担心的事儿,她回想了一下祁继面对骆时檀时种种温和的举动,道出了自己的忧心:
    “爸,祁继对骆时檀很好,那种好绝不是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只是一种表面现象。他还很爱那个孩子。
    “我在想,就算我们揭发了她,也许也动摇不了她在祁家的地位。
    “你们就这么确定,我们真能借这件事扳倒她吗?就一点也不怕祁继会成为她的新靠山?
    “毕竟她已经给祁继生养,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祁家要是铁了心维护她的话,我们在这件事上,占不了多少便宜,反而有可能就此真正得罪祁家……
    “爸,这不是一件能闹着玩的事……”
    口吻是极为严肃的。
    骆遂意并不担心这个问题:
    “放心。没问题的。祁家是名门望族,最看重的是什么?是脸面问题。
    “三十二年前,祁家为了脸面问题,逼着祁谏娶了怀上了他孩子的季兰芳,当时,那季兰芳根本就是祁老二的女朋友,可他们硬是将错就错了。
    “八年前,祁继之所以会娶骆时檀,还是为了颜面问题,是老头子拿住了祁万重夫妻身上一件见不光的丑闻,骆时檀这才走上了狗屎运,嫁进了祁家……
    “同理,现在只要揭穿了那个谎言,骆时檀想要继续保有现在这一切,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就算祁继想保,祁万重夫妻也不会保她……老头子肯定不会放过骆时檀。
    “到时再让老头子逼一逼祁万重,骆时檀一下就能被踢进地狱去……”
    骆遂意冷笑着,语气完全是肯定的。很自信的认定这件事万无一失。
    “爸,你怎么知道是爷爷拿住了祁家二老的丑闻,祁继才会娶了骆时檀?那是什么丑闻?”
    骆时檀那边,却是听得好一番心惊肉跳。
    “这件事,我还在查。其中内幕,也只有老头子知道,所以我们必须把老头子弄出来!”
    屋外,雨,似乎越下越大了,一片白朦朦,美丽的庄园被笼罩在一片烟水飘渺当中,给人的感觉很不真切,以致于令她听到的这一切也变得不真实起来。
    她想了想,以手沾了一些屋前矮灌木丛上的水珠子,冰凉的滋味侵上肌肤,触感在告诉她,这一切不是在梦里,嘴里则缓缓接上道:
    “恐怕很难!之前我就说了,爷爷双腿不便,上下楼有一个保镖背上背下的,门口有警卫,主屋这边有好几个佣人,你让我在这么短时间内把人弄出去,不可能。再说,我也没车。没理没由的,我怎么可能差使得动庄上的司机派辆车给我……”
    按着原计划,在这里混熟了,才有机会,可现在,她来这里只有第三天,远远还没有达到他们之前预期想达到的效果。
    试问在这里,她没发言权,怎么可能有机会把人弄出去。父亲把她想得太有能耐了。
    “那我带人马上过来。你来开门。我们可以给她来一个突然袭击……没一会儿之前,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祁家二老正在去雅苑的路上,祁继又不在……这机会最合适不过。”
    “骆时檀也不在……”
    “是吗?那更好!”
    “可问题是苑内的安全措施做的很严。我听他们说,没有祁继的允许,任何外来车辆都会被拦在外头,谁也别想进来。任何外来人员,都严禁入内。”
    “那你想法子说服老头子,由老头子出面,祁老爷子他们肯定不好驳他的面子。这样我们就可以进来了……”
    骆樱总觉得这种想法太过于一厢情愿,可想了想,又别无他法,就只好答应了……
    “好,那你们过来。我试试看……”
    二
    彼时,祁继在去公司的路上,耳朵里正听着这对父女精彩的对话,眼底迸出寒光,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是的,骆樱的手机遭到了监听:那是小白的杰作:他家小宝贝,绝对有作间谍的天赋……
    现在,她的手机已经和祁继的手机联接上——
    等听完,他打了电话出去:
    “喂,阿尧,让你的人盯紧他们,他们要去清风雅苑,你令人在半路将他们截住,先确定一下车上有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行,我知道了!”
    挂掉这个电话之后,他又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打的是祁万重的电话。
    “继之?有事吗?”
    那边听着有汽笛声。
    祁继不动声色的问:“爷爷,您现在在干什么?”
    “我们在去雅苑的路上。”
    “暂时别去雅苑了,能先到公司吧!”
    “怎么了?”
    “我有一个会议要开,需要您和奶奶到场压一下场支持一下,你们表一下态,我才好有所行动。那个新的企划需要您过一下目。”
    “这样子啊……行啊行啊,那和你奶奶直接去公司,回头我细细看一下那个案子……”
    “回见!”
    祁继望了望窗外那一片迷迷朦朦,眼神沉沉的。
    两小时之后,坐在办公室里的祁继等来了莫尧之的电话:
    “骆遂意车上没有我们要找的人。倒是坐着一个让我们想不到的人!”
    “谁?”
    “路殷!”
    怎么又是这人?
    真是阴魂不散!
    祁继的脸,那是一沉再沉。
    想到八年多前,这人就曾为了米芳菲而三番四次找他麻烦。还和他打过一架。
    当然,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个人是他。
    这人对于米芳菲,可谓是感天动地,无奈就是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八年前,米芳菲去美国,他跟着留学美国。后来大学毕业,米芳菲留美,而他则回了国内,开始进入家族企业帮着打理路氏。
    忙碌之余,他还是一有空就往美国跑,依旧和米芳菲保持着相对来说很要好的朋友关系。
    因为米芳菲的原故,路家和祁家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自打路殷回来经营路氏之后,他是一有机会就想和他对着干。
    所幸,他经营的手段总比他低上那么一筹,是以,想在他看中的项目上占到便宜,那几乎是不太
    可能的事。
    只是由于他的插手干预,多少会给祁氏造成一些困扰。
    平常生意来的事,祁继倒是不惧怕他的,但今天这件事事关时檀,处理不好,会惹来不小的麻烦,他难免会紧张。
    “有路殷在,我们不好扣留骆遂意。现在已放行。估计再半个小时之后,他们就会抵达清风雅苑。接下去怎么做,你自己合计合计!”
    电话那边,莫尧之最后说了一句。
    祁继嗯了一声,打通雅苑警卫电话,淡淡下了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苑。”
    “是!”
    挂下电话后,祁继的眼皮狠跳起来,直觉这场暴风雨已经形成,打下来那是早晚的事。而他已经没办法阻止,能做的就是在暴风雨降临之后,做妻子最强的后盾。
    “boss,需要回去吗?”
    “不用!开会吧!”
    该来的总会来。
    他站起,走向爷爷的办公室,打算请爷爷一起去会议室主持接下去这个重要的决策性会议。
    才有了两步,祁继又接到了莫尧之的电话:
    “那个人,找到了。已经被安全转移!”
    祁继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道了一声:
    “辛苦!”
    三
    骆樱时不时盯着手机看,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祁万重夫妻并没有出现在雅苑,这和他们之前的设想轨迹完全不吻合。
    时间滴滴嗒嗒的过去,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父亲的声音再次从电话另一头传了过来:
    “阿樱,我在外头了,不过门卫不让我们进去,连通报一下都不肯。你出来一下,最好是让老爷子出来说话才有份量……对了,祁老爷子到了没有?”
    “没!”
    她简洁的回答了一个字。
    “怎么会没有?按时间来算,肯定比我们先到的!”
    “不知道!”
    反正就是没来。
    她看到爷爷在瞅自己,眼神闪着疑狐之色。
    “你马上想法子让我们进来。必须进去!这件事再不能耽搁了,勉得夜长梦多。”
    “好!”
    她往外头探看了一下,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可问题是怎么把人放进来呢?
    “樱樱,谁啊?又是那个人渣吗?”
    骆厚予觉得孙女的眼有点怪,有点魂不守色,看着人在这里,心却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是的,这丫头,这两天精神一直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越看越觉得这么多年不见,这孩子不像以前那样贴心了——
    她好像藏着重重心事,也许心下还是有点怨他这个爷爷当初见死不救的吧!
    可04年的时候,他的确也是无能为力。
    骆樱挂了电话,看向爷爷,一副欲言而止的模样。
    “到底怎么了?”
    骆厚予抚着膝盖骨说:“想说就说,痛痛快快的,干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边上,小白眨巴着大眼睛,张望着。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爸来了,就在门外!”
    骆樱说。
    骆厚予的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一提到那家伙,他就来气:
    “他来干什么?”
    骆樱答道:
    “我不是出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东西么,我爸现在给我送衣服过来,不过,都被拦在了门外头。对了,还有二姑姑和四姑姑都来了。她们都想借着这个机会来看望您一下……”
    她发现老人的脸孔那是越来越不爽,一边将小白手上的书取过来,一边说道:
    “哼,我不想见他,要不是他,你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部。”
    老爷子心里是无比心疼长
    孙女的境遇的,对于那个不成器的养子,更是满怀恼怒的。
    骆樱却温温柔柔的笑了一下:
    “爷爷,爸爸已经悔过了,难道我能恨他一辈子吗?他养育我一场,这恩,我一直记得。”
    这么的温善,倒是令骆厚予叹息。
    “你去取衣服吧!”
    “哎……”
    她嘴巴上答应了一下,脚下温吞吞走了一步,却又折回,然后以一种征询的语气求起情来:
    “爸他们知道您脚跌伤了,真的很挂念您,爷爷,要不您就让他们一起进来向您赔个不是吧!”
    老人皱了一下眉头,没有马上一口回绝。
    骆樱见爷爷口风有些松动,趁机再次温温软软的劝解起来:
    “无论是我爸,还是二姑姑四姑姑,这八年以来都在想你,爷爷,这三位都您一手养大的孩子。咱能不能不记仇,就此一团和气的把日子过下去?
    “爷爷,您知道吗?我一直一直怀念小时候的生活,那时候家里多和睦……家里多热闹……
    “现在呢?三叔没了,檀檀出嫁了,您又把我们都赶了,家里一下变得空荡荡的,这么些年,一个人守着那个空巢,您就不寂寞吗?
    “我知道您还怨着我爸,那四姑姑呢,四姑姑最孝敬您了,却受了牵累,再不能到您跟前敬孝心。您就真的一点也不想吗?”
    一句一句话,都说在骆厚予痛处,他捏起眉心起来,眉目之间不由自主就泛起哀思来。
    是的,老人生平最疼惜是四丫头骆遂珠,那孩子几乎是他一手教育出来的,脾气很像他,非常的有商业天赋。曾经他有把公司交给四丫头打理的打算——
    他觉得,四丫头心胸比较豁达,能更好的领导骆氏,这远远比把公司交给骆遂意来的放心。
    只是后来,时檀被找回来了,骆家的后继有人了,他的想法,又改变了,一心一意就把栽培的重心放到了亲孙女的调教上。
    于是,这些个养子养女为了自己的那些利益,开始在背后算计起他,几次想害死时檀,他是真被他们的伤到了心,这才通通把人给赶了。
    骆樱看到爷爷的心思有些松动,马上又添了一句:
    “爷爷,他们都到门口了,您就见他们一面吧,见一面又不伤皮肉,对吧……”
    骆厚予轻轻又叹了起来,却还是摇头:
    “今天就不见了。这里毕竟别人家。祁继既然交待警卫不能放任何人进来,我们也不好为难人家……你出去和你爸说吧!过几天,祁家会有宴会,到时,我让时檀送两张请贴过去。你们都一起过来吧……来,小白,给爷爷读报……”
    骆厚予把小白搂进了怀。
    骆樱张了张嘴,想要再争取一下,可看爷爷的表情,显然是主意已定了。
    她无奈,只好出了主屋,一边走一边想,怎么办!
    屋外,雨丝有点大,她撑着伞,来到大门口,只见小门处,两个警卫从监控警卫室内出来。其中一人看到她微微笑,打起招呼:
    “外头有人,好像是找骆樱小姐你的……”
    “嗯!是我父亲,还有二姑姑四姑姑……两位,能不能通融一下放他们进来?他们和你们太太也是亲戚。”
    那警卫却断然摇头:
    “抱歉,骆樱小姐。雅苑上一向戒备很严。不得先生的允许,任何车辆不能随意出入。您可以出这道门去见客,但您没资格带任何人进庄园。请别为难我们。我们只是按章办事。今天这情况,就算太太来了,也是不行的。”
    那坚决的语气告诉骆樱,这事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好吧!那请开门!”
    没一会儿,小门开了,骆樱走出去,看到父亲那辆廉价的黑色现代就停在门口,看到她出来,他从驾驶室那边跨了出来:
    “怎么不开门?”
    骆樱转头瞄了一眼在警卫室里望着这里的警卫,没有马上回答,待走近了才压低声音接道:
    “不会开的。爷爷今天不会见你!我说过,这里门禁很严的!”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他,一定得把他带出去……”
    骆遂意现在是一个光头强,本来就秃顶,这几年,禁受的打击太大,压力太重,于是,整个儿头就全秃了。
    此刻,他那一意孤行的语气,很让骆樱无奈。
    “爸,这里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这是祁继的地盘,没有祁继的指令,谁也进不去,反正我没本事带你们进去!把衣服给我,你们走吧……爷爷说了,祁家宴会,会给你们发请贴。爸,我觉得挺好,就等那天再来处理这件事吧……”
    骆樱把父亲拉到边上,低低转述了爷爷的话。
    这时,二姑姑骆遂岚和四姑姑骆遂珠从后车厢走了下来,手上撑着伞,一起围住了她。
    四姑骆遂珠眼神很坚定,环视了一眼之后说:
    “不行,肯定等不到那天了!今天,我们一定要进去……”
    “可是,四姑,我真没法子把你们带进去,你让我怎么样?”
    骆樱头疼死了。
    “你怎么就这么废物,连这点事都办不了……”
    骆遂意低着声音,忍不住骂了一句:
    “事情的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你难道想让我们骆家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挨了骂的骆樱,感觉极为的委屈,深深被气到了:
    “对,我就是废物,你要是有本事,你自己来办这事,干什么把主意打到我来?爸,要不是你,我至于会落到这个田地吗?”
    她去后备箱,取了自己的行李箱,转身就要走,却看到副驾驶室里又走下了一个人来,定睛一看,居然是路殷。
    她呆了一下:
    “路二少!您怎么在这里?”
    路殷没有撑伞,戴着一副墨镜,双手插袋,站定在那里,先是冲那别墅定定瞟了那么两眼,才一步一步来到时檀身边,说:
    “不带出来也行的,骆樱小姐,现在我把一份视频发给你,你拿去给你家老爷子瞅瞅。效果应该是一样的……”
    骆樱自然知道这个男人,和祁继是死对头,也是一个不可一试的贵人,平常时候,难见一面,今天,居然屈尊,坐着这么一辆破车一起来了这里,她挺惊诧。
    一会儿后,骆樱收到了一份电子邮件,她查看了一下,内容的确很具有震撼力……
    “你告诉老爷子,有什么疑问,让他再来找我们,这件事,骆老爷子真的很应该好好的弄个清楚。事关骆氏的基业,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儿戏了……”
    骆樱吸了一口带着雨水的寒气,点了点头,推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路殷看着她进去,眼底闪着一丝冷意,手指在屏幕一划,将刚刚那则视频发给了某个记者。
    祁继,别以为你棋高一招,把人带走了,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
    十五分钟之后,网络之上再度爆开了一则惊天大新闻。
    待续!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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