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起大惊失色,他忙抱住了沈青黎,见她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眉头也是紧皱着,细白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看着疼痛不已,身子也是止不住的颤抖。
    “阿黎,你怎么了?”陆淮起心中一阵慌乱,他什么时候都是镇定自若的,唯独现在这种场面让他无法再保持镇静。
    沈青黎紧抓着他的手,艰难的道,“孩子……孩子,我似乎是要生了……”她如今除了疼痛之外,再无别的感受。
    陆淮起一听,忙抱着她冲外边大喊道,“快,叫御医来,快!!”
    他一阵手忙脚乱,而门外的染墨听到动静赶进来一看沈青黎那副样子,便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她也赶忙的出去让管家去请御医和稳婆,而她则是留在院中帮忙。
    很快的,御医就脚步不停地来到了府内,一过来便忙要跟陆淮起行礼,陆淮起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们赶紧的去看看沈青黎的状况。
    御医们都是听说过的,陆淮起爱妻如命,他们当下也都不敢耽搁,忙进了内间看着躺在出床上疼痛难忍的沈青黎,一看之下,便急忙道,“千岁,夫人这是要生了。”
    陆淮起一听便紧张了起来,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自己此时应做些什么才好。
    那些御医看着还站在那里紧张不已的陆淮起,都互相看了看,才对着陆淮起弓腰道,“千岁,微臣们这就要为夫人接生了,您还是先出去回避较好。”
    陆淮起眉头一皱,看着还痛苦冒汗的沈青黎,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让自己离开,“我夫人还在受苦,我怎么可能离开她,这是什么道理?”
    那些御医头上冒出汗来,心道这九千岁果真是毫无经验,女子生产,男子怎么在产房中作陪。
    他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说才好。而陆淮起眼见着沈青黎已痛的不能自已,他忙道,“有什么话就直说,吞吞吐吐作甚?”
    那些御医只好道,“回九千岁,这产房中待会是要见红,女子生产男子若是见红,则对您大为不吉,您不若还是先出去等候……”
    陆淮起一听这话,便想要驳斥,而沈青黎见他这般神色,却挣扎着说道,“你便出去罢,有你在这,我会好好的,你在这,御医们惧怕也没法集中精神,先出去等罢……”
    陆淮起听她这般说话,心中一阵疼惜,他走过去执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我在外边等你,你别怕。”
    沈青黎虚弱的笑了笑,“好了,快出去罢。”
    见陆淮起终于走出了房门,那些御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是真的害怕他万一不出去,就待在这产房中看着他们,那就是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他们也不敢保证能不分心帮沈青黎接生。
    走出了房门之后,陆淮起在门外坐立不安,他看着院中的那颗梅花树,可目光落在那上面,心神却全然不再那上面,他的思绪此刻一片繁杂,根本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
    张力站在一旁候着,心中默默叹气,这生产是女子的事,他们这些男人就算再着急,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只能祈求上天,让夫人平安生产。
    不一会儿,房中就传出了沈青黎痛苦不已的叫声,那声音中满含着的痛苦和煎熬,让陆淮起一下子便站了起来,眼睛直望着房中,那黑眸中不再是一片沉着镇定,而是焦灼和不安。
    他走到柱子边上,手不自觉地砸向了那柱子,力气大的让那柱子都被撼动了几分,他却毫无所觉,眼睛只看向产房,耳中也满是沈青黎的叫声一直在回荡不去,一想到她在里面受着分娩之痛,他就无法安定下来。
    张力在一旁看着,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劝慰,他也同样身为男子,不知女子生产究竟会受多大的疼痛,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陆淮起,让他不要忧心。
    主子这时定然是十分不好受,他心中知晓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边上站着。
    朱氏一知道自己的女儿要生了,也匆忙地赶过来,听着女儿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她感同身受,一阵揪心。可看到在旁边满脸焦灼的陆淮起,她还是过去安慰道,“你也别担心,黎儿这是为人妻必经的一步,把孩子生下来就好了。“
    陆淮起点点头,只是他脸上还是掩饰不住的焦急,一对黑眸似乎要将产房望穿了一般。
    以前从不知女子生产是要这么漫长的一件事,他在外边等着只觉得度日如年,觉得一时一刻都是煎熬,想到自己都是如此,那阿黎在房中受着那样剧烈的痛苦又该是何等的难熬,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陪着她。
    眼见着已过了一个多时辰,产房中的御医们还是没有出来,而沈青黎的叫声也还是没有停歇,陆淮起心中愈发的着急,根本没有法子再坐住,他站起身来回的踱步,眉心一道忧心的痕迹。
    这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童万金那里,他赶过来的时候见看见陆淮起那副焦急不定的模样,哪里还看得出平时那副手掌天下权的九千岁的沉稳气度,他看得一阵好笑,“我说陆九千岁,您不是从来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么,怎么这会反倒这般毛头小子一般的着=着急模样,真是新鲜啊!”
    陆淮起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想理会他,他现在全副心神都在沈青黎的身上,根本顾不得和童万金调笑。
    童万金见他还是那副着急的样子,心中暗道果然男人一旦做了人丈夫都是一个样,无趣啊无趣。
    不过一想到沈青黎现在正经受着生产之痛,他心中也有些担心,听说女子生产都十分疼痛,那种疼痛是刀剑之伤也无法比拟的,他难以想象当初那个趴在自己背上那个瘦弱的小妮子如今竟要受着这般的苦痛,他不知那种疼痛究竟会到何种地步,可那绝对不是一般常人可想象之痛。
    女子虽不上战场,可她们却未必就输于男儿,她们同样也能经受疼痛的折磨,同样有面对痛苦的勇气,现在想起来当初在牢狱之中,沈青黎经受了那么多惨痛的折磨,可她也半句没有抱怨过,反而一直咬牙忍了下来,她这份勇气和耐力也令人钦佩,难怪陆淮起会认定了她。
    想到这,童万金摇头笑笑,看向产房那边心中也在期待着他们俩孩子的出生。
    与此同时,望月湖那边的宅子之中,有着同样焦灼的两人。
    但他们焦灼的原因和陆淮起等人却不同。
    这些日子里,洛楠叫来了许多大夫来给沈青皎诊脉,因为沈青皎腹中的孩子早已过了十个月,可到现在还没有出生,他和沈青皎都不由焦急的担忧起来。
    可无论请了多少的大夫,他们的说辞也都是一样,他们也不知道沈青皎为何会怀胎超过十月还没有生产,这是不符合常理之事,他们也找不到原因和头绪,按说女子怀孕并不会拖这么久还不生,可能沈青皎的情况太过特殊,之后他们也不敢再来为沈青皎诊脉,因为一旦他们说出并无法子之后,洛楠的脸色就极为难看,似乎随时想要结果了他们,那骇人的模样他们实在是不敢再面对。
    而没了大夫来之后,洛楠就更焦躁不安起来,又开始以重金悬赏,求天下名医来为沈青皎诊脉,一定要让大夫们找出一个原因或是法子来让沈青皎能正常生下孩子。
    洛楠焦急的同时,沈青皎心里也是烦躁不安,她本以为孩子生下之后,洛楠会对自己更加看重,而她的孩子也可以继承洛楠雄厚的家业,并且她生了孩子之后,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顾忌,可以更加集中精力去对付沈青黎,可眼下孩子非但没有出生,而陆淮起又发现了洛楠的身份,开始着手准备对付他们,洛楠和她又只得躲起来,而孩子也到现在也不出生,真是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她心里一团团的怒火堆积起来,感觉自己随时都想要爆发出来。
    洛楠也能察觉的出来沈青皎的怒意,因为最近这些日子里,沈青皎对他越来越没有好脸色,总是莫名其妙的就考试对他发脾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埋怨他不能为她报仇,埋怨他没有陆淮起有能力,现在被人欺负的只能躲起来,空有那么多的金银财宝,却没有掌控天下时局的权力,可他的名号本来也就只是天下第一富公子,他有财力却没有权势,这本就是事实,她既然如此看不上这样的他,当初又为何跟了自己。
    可恼怒过后,看着沈青皎那柔弱的肩膀,他有生出了一股无力感,在心中劝自己,她不过是因为身体不适再加上一些事压在心里而烦躁,自己不应该和她计较,这么想了之后,他便也平静了下来。
    就这么一直过了一段日子之后,他本以为沈青皎也该慢慢平复下了心绪,可没想到就在刚刚,他们就得到了一个消息,下属过来说陆府那边,沈青黎似乎是要生了。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沈青皎一下子便燥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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