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龙戏珠的如意鎏金香炉里,有袅袅的青烟升起。
    子研敲了敲屋门,待到屋里的人允许他进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走进屋里。屋里,他的国师正坐在一张琴台前,他面前放置的那把白玉古琴的琴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断了一根弦。
    “人送走了吗?”他问,一双紫眸紧盯着那把古琴。
    子研点了点头,“一切都按照国师您的吩咐办妥了。不过……”子研轻皱了皱眉头,“她临走前向奴才询问了主子您的名字。奴才……”子研跪下来,“奴才心软告诉她了。”其实是他不想让沈青黎就这么来了又这么一走,而他家国师在她心里连个名字都没有。
    屋里又是一阵安静。
    “罢了罢了。”男子沉默了片刻,忽的又无奈的一笑,“反正以后的某一天她也会知道孤的名字。”现在提前告诉她就提前告诉吧。
    殷离靳。
    沈青黎在被人带出别院后,心里反复的呢喃着这个名字。她也试图从自己的认知里搜寻这个名字,可想来想去,她对这个名字并没有任何的认知。
    她和这个北齐的国师实在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她了。
    脚下的步子一驻足,她回头看了看被掩藏在葱翠山林间的别院,一咬唇,想不通索性就再也不想了。
    她脚下便再也没有了停留,扭头就径直的离开。
    陆都督府里。几天没有沈青黎的消息,这让陆淮起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暴躁的情绪之中。府里的仆人怕被他迁怒,都躲得远远的。
    可怜的童万金就成了他唯一可以迁怒的对象。
    “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在找人,要不然整个西梁都翻了好几番了怎么就找不到一点线索。”陆淮起实在是讨厌阿黎现在不被他庇佑保护的感觉。
    突然冒出来的北齐国师,让他产生了巨大的不安感。
    他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闪过各种的可能。
    他既怕这个姓殷的会加害他的阿黎,又怕姓殷的别有用心,阿黎会被他给迷惑住了。
    听着陆淮起那如寒冬腊月般冷冽的音调,童万金既无奈又无语,“拜托,他是北齐的国师,要权有权,要势有势,北齐的皇帝高君慎都不敢动他。他要是存心想要把你的阿黎藏起来,咱们再费尽心思都是找不到的。”
    童万金也是北齐人,在他和陆淮起还是孩童时,这个国师便已经是整个北齐百姓们敬仰的“神祗”了,那时高君慎即便掌控了整个北齐的皇权但对他也已经很忌惮了。这么多年过来了,他和陆淮起都已经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可那日在刑场上看到北齐这个国师,他的容颜清隽沉稳,一点都没有被岁月侵蚀过的痕迹。
    他那时就有种错觉,觉得他和陆淮起在这个国师面前显得各种幼稚和不成熟。
    而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他有些担心陆淮起。
    皱了皱眉头,他又软着声调安慰着,“不过你也别担心。看那日在刑场上她对阿黎的态度,应该是不会伤害到阿黎的。”
    就是因为他对阿黎的态度太过的诡异,陆淮起才担心啊。陆淮起有些不淡定的扫了他一眼,催促着说道,“你也别再在我面前杵着了,快点出去再让你的人将整个梁京城翻找一边吧。”
    童万金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时,张力的身影突然在书房门口出现。张力一拱手,便向陆淮起他们禀报道,“启禀都督爷,夫人回来了!”
    陆淮起和童万金“唰”得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陆淮起首先反应过来,“她现在在哪里?人有没有受伤?”
    陆淮起狐狸眼里聚拢起了狂涓的风暴,张力被这样的他给吓得轻轻一怔,他完全相信自己若是不赶快报出他家夫人的下落,他下一刻很可能就会被他的都督爷直接给吃掉了。
    “夫人现在由管家照顾着,可能已经回到小院休息了。”
    张力的声音一落下,他就感觉到有一阵风刮过,再抬眸看去时,陆淮起已经消失在书房门口了。
    沈青黎刚回了都督府,就被染墨和其他丫鬟给拥着回了她住的院子。趁着其他丫鬟去给沈青黎准备沐浴的衣服时,染墨抱住沈青黎,卷翘的眼睫处挂着晶莹的泪珠,“小姐,你每次出事我都不能帮到你。我真是太没有用了。”
    染墨发过誓的,她要好好保护沈青黎的。可她发现自从她们主仆两回到梁京城后,好像每次她家小姐出事,她都帮不上她什么忙,还每次都让她家小姐处在危险之中。
    看着染墨那一脸自责的小模样,沈青黎轻笑了笑,伸手拉过她,反过来安慰她,“我这不是没事嘛,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看,你觉得你没事不能保护我,那我还觉得我这个当主子的太废柴了,老是让你替我操心。”
    伸手从宽袖里拿出手帕,她伸手将她的眼泪轻拭干。
    染墨又仔仔细细的将她全身打量了一遍,见她身上没有什么伤口,举手顿足间也是灵活自如,不像是在外面受伤的模样,她一颗不安的心这才稍微放轻松了些。
    “小姐,那个北齐的国师为什么要掳走你啊?”她轻声的问道。
    这个问题沈青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眉头轻轻一蹙,还没有想到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时,屋里的帘子被人一掀,一身月牙色锦袍的陆淮起便已经出现在沈青黎的面前。
    在看到沈青黎的那一刻,他一双锐利的狐狸眼“蹭”得下就亮了起来。
    睁着一双炯炯发亮眼睛的他三步并作两步,两只强壮有力的手臂一张,他一个用力就把沈青黎直接揽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沈青黎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在他胸膛口里仰起头,陆淮起伸手又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先别动,让我先这样抱抱你。”
    沈青黎无奈,只得又垂着眼眸在他胸膛口里轻蹭了蹭。
    “我没事,那人并没有对我做什么。”怕他担心,她在他怀里轻声的说着。
    染墨和其他的丫鬟见他们夫妻两久别重逢,都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下午的阳光透过槅窗照射进来,沈青黎透过槅窗,看到院外种着的一片茶树在经过一个夏天的沉寂后,已经又盛放了。
    放眼过去,姹紫嫣红一片。
    虽然隔得远,但她闭上眼睛,空气中似乎都还能闻到属于茶花的香气。她心里的堆积压抑着的那些不安和惶恐都像是都烟消云散开了似的。
    这种感觉真好。
    “现在这种感觉真好。”陆淮起温柔的说话声蓦的在她耳畔边响起,沈青黎卷翘的睫毛一颤,两只白瓷般的玉手往他腰间一移,径直的抱住了他。
    她并不是闻到茶花的香气才感觉莫名的心安的。
    是陆淮起,这个男人的身上有淡淡的茶花香气,她被他抱着,绣着空气中属于他的淡淡气息,她才心安的。
    “我回来的路上听人说你现在又掌控住了整个朝堂的局势。等你有空了,咱们两人单独出去游玩几天吧。”她又在他怀中仰起头,双眼眨巴着希翼的眸光。
    那个北齐国师身边的仆人也告诉她,她没有多少日子了。她和腹中的孩子的生命可能就要终止在今年了。
    她私心般的想要和他留下更多甜蜜的回忆。
    小小的她仰着头,一双乌幽发亮的眼睛里满是渴望。陆淮起看着这样的她,心下一动,唇角边便有笑容在绽放。
    别说只是陪她出去游玩了,小哪怕是将他的命都给她,他也愿意的。
    忍不住爱怜的伸手轻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软声的说着,“好。”
    一个“好”字刚从他唇齿间萦绕落下,陆淮起就觉得唇瓣间一暖。她如花瓣似的嘴唇已经贴在他的双唇间。
    柔软的丁香小/舌下一刻里霸道的闯入他的唇齿间,他的呼吸一窒,马上就与她唇齿交缠起来。
    今天的她很主动。
    他很快的就招架不住了,身上的某处有了很明显的反应。
    可他怜惜她,怕她刚回来,身子吃不消,怕他一下子没有克制住会伤害到她。只是在他短暂的岔神间,她忽的又贴在他的耳畔边用软绵的声音说道,“抱我去沐浴吧。”
    这近乎等于邀约的请求,让陆淮起脑子一热。
    男人和女人间的事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他心里是无比的想要亲近她,宠着她,给她这世上所有好的东西。身体上嘛,那就有些流氓了。他喜欢一次次霸占她的那种愉悦的感觉。
    可以说无论是他的身体和心里都让他对他的女人有一种渴盼。
    他两只大手一捞,直接抱起沈青黎,绕过屏风就将她放进散发着热气的浴桶里。两只柔滑无骨的手一伸,他陷入了一场旖旎的情海之中。
    沈青黎忘情的亲吻着陆淮起,大概是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也没有身为女子该有的矜持,她在情/yu的浪潮中,让自己小一点一点的更靠近陆淮起。
    她不是贪心的人,以后她不在了,她希望可以由别的女人来取代她的位置。
    只要这个男人……能在闲暇无聊之际想过曾经有她这样的一个女人在他生命里出现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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