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谷的风光只在山水意境,夜深了,也不知是谁大半夜正在抚琴。
    那琴声空谷绝响,听了甚是叫人断肠,这是一首相思曲,万剑谷中还有人在抚琴相思?
    小天第一次回家,也是自分别而来第一次与师傅相见。
    小天此时激动,但也有些懊恼,因为他又输了,他还是比师哥李无涯要慢上一步,他的武功就算历经这么久的磨练还是要比李无涯差上一些。
    李无涯正站在山巅之上,山巅之外便是万剑谷内。
    万剑谷,藏剑是过万的,落差千丈的谷中每一寸便悬挂着一柄宝剑,忽然大风起,剑就如风铃一般摇曳,正如那清泉流响般清脆。
    “回家了。”李无涯轻吐三字便跳下山巅。
    “老把戏。”小天也很快便跟了上去。
    几分下落,几分攀岩,那绝壁之上的石宫已在他们脚下,白将军在此栖息守候,它睁开眼只瞧了一眼小天,那是有敌意的眼光,它恨不得一喙捅死小天。
    李无涯安然走过,但小天却被白将军拦在了翅下。
    “它为什么拦我?”小天好笑问。
    “因为它把你当做了情敌。”李无涯打趣道。
    “哦?”小天毅然拔剑,他对着白将军道:“既然咱们是情敌那就出招吧!”
    白将军也不并害怕,他展开双翅还真要动作,可不一会儿它又展翅往前飞走……
    “真是只傻鸟。”
    小天无奈一笑将剑回鞘,他正想着找到小玉,随后亲自抱一抱他的女儿。但他才没走两步,白将军却又飞了回来。
    同时鹤背上还站着两人,一人悠然抚须,而另一人则愁眉苦脸。
    小天只认得抚须的师傅无忧子。
    “师傅。”回首平静,他嫣然不是个少年,他已经是二十五岁的成年男子。
    无忧子眯了眯眼,他猛然跃下并一剑朝着小天刺来。
    那是流光,那是惊鸿一剑!小天当即二指与眉间,不过刹那他便用双指夹住了那突如其来的一剑。
    剑也许只距离他额头只有一根头发丝的厚度,他的汗毛甚至都能感到剑上的寒意,可他却毫发无损。
    无忧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这几年来你还真成长了不少。”
    小天傲然:“那是当——呃……”话才说一半,一柄剑鞘戳得他心窝好疼!
    无忧子笑道:“成长了不少但却没有成长到我满意的程度,你要记住剑可以杀人,剑鞘同样可以杀人。”
    小天轻哼一声放开了手中剑,他道:“师傅,才见面您又要数落我。”
    无忧子收起剑却绕过小天:“我的乖孙女回来了?她在哪儿,我要好生瞧瞧……”
    小天无奈,李无涯却拉过他并指着荀南子轻声道:“小天,这是二师叔,是狄云枫的师傅。”
    小天这才知晓,难怪荀南子脸色不好看,狄云枫的死也许对他的打击很大吧。
    “二师叔,你——”
    “哼!”不知为何荀南子只是甩袖便绕过他们随着无忧子跟上去。
    李无涯耸了耸肩:“二师叔他就是此类性格,也多亏了他才有了今日万剑谷的万里星辰。”
    小天自顾着微微地摇了摇头,届时那琴声又从不远处的石居中缓缓传出。
    抬头一望,许是近了些才可以看见那抚琴的俏影。
    谁说塞外女子不柔美,彩蝶便是个例外,她的琴声丝毫不逊色于中原的艺妓。
    “有女轻抚琴,摇落兰花雨,不知塞外雪,深山葬情人。”
    ……
    很快的,无忧子与荀南子便走了出来,终于该轮到小天去抱抱女儿,可他又才走两步便被无忧子给拦了下来:“小天,你快些收拾打扮一番,明日——哦不,今晚就随我去明月宫一趟。”
    小天差异:“去明月宫做什么?”
    “提亲!”
    “提亲?难道——”小天抬手要问,但无忧子与荀南子却已经走远。
    “师傅是讨厌我么?”小天扪心自问。
    “师傅并非讨厌你,只不过我们都活着云枫却不幸遇难,他怎又会在二师叔面前高兴呢?”李无涯拍了拍小天肩膀:“师弟,快些去收拾得体面些,你可是要做新郎官的人了。”
    小天还能怎么体面,他也没带衣物回来,好在师傅当年的玉丝青衫还在,他借来展身披衣看起来还真的有几分天下独尊的模样。
    不一会儿无忧子也踏步而来,他甚至比小天穿得还要体面些,丹青秀逸,青虹宝剑,八面威风……
    “师傅,我怎觉得并非我提亲,而是你去见老情人呢?”小天打趣着问。
    “见亲家自然要穿得体面一点——废话少说,去晚了就没有好彩头了!”
    无忧子说完便提起小天踏上鹤背,白将军长鸣一声,它才展翅便已到了青山之外……
    ……
    八楼皆近明月,却只有一楼上有人,如此寂寥的明月宫也只剩下午心月。
    这些日子她的眼睛甚至都有些肿,愁,夜不能寐的愁,等,度日如年的等。
    她知晓长老们就快要来,其中还包括上任宫主苗飞花,再怎么说自己所犯下的错是明月宫百年来最大的耻辱。
    死,会死么?救?谁来就?
    情之类的东西有一刹那便足矣,她也没奢求过能够永恒下去,落南天的心始终不在于自己,那自己何必强求?只不过却顾虑在还留下了个子嗣。
    她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已不是少女模样,她也渐渐开始老去——
    “你真是个不知羞耻的女人。”铜镜里头的自己甚至再谩骂。
    “我不是!”她极力反驳。
    铜镜里的她却轻蔑道:“你就是!你不是决定了么?在生下孩子后便以死谢罪,你的承诺呢?你的勇气呢?你要知晓,等长老一来你的事情便会传遍江湖各地,那时候江湖人都知晓午心月是个浪荡的女人,勾引男人,未婚先育……”
    “我不是,我不是……”她终于抵不过自己内心,她抱着头开始在地上翻滚挣扎。
    衣襟已渐塌,发丝也已缭乱,她开始无尽疯狂,最后她惨淡一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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