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诺敏就是觉得曹李孙这三家是鱼饵。
    上辈子但凡是去接触过曹李孙三家的皇子最后都凉了,太子胤礽、大阿哥胤褆、八阿哥胤禩和十四阿哥胤祯最后都弄得灰头土脸, 而且这个灰头土脸是在康熙朝, 可不是雍正上位后的清算。
    相反没有去接触曹李孙三家的胤祉和胤禛反而过得挺美滋滋的,别看胤祉在历史上看着像是在九龙夺嫡里打了酱油, 可实际上在他没有去告大阿哥胤褆之前, 他比胤禛更得皇上信任。
    想想上辈子的事, 太子胤礽、大阿哥胤褆、八阿哥胤禩都倒霉了, 可曹李孙三家依然在江南做着自己的土皇帝。
    皇上不知道曹李孙三家的事吗?
    他是知道的, 不然他也不会屡次让曹家和李家兼职盐官, 让两家捞钱还国库银子。
    这待遇, 说句戳心窝的话, 比对自己儿子还好。
    然而皇上对曹李孙三家是真的好吗?
    诺敏并不觉得,至少在最后,皇上并未为曹李孙三家找一条后路。
    哪怕上台的不是雍正这个抄家皇帝, 新帝是其他阿哥, 曹李孙三家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
    不过那个时候皇上不但因为二废太子而心灰意冷,而且极为看重自己的权势,不然他也不会猛然提拔十四阿哥胤祯。
    皇上自然是没有看重十四阿哥胤祯, 不然他不会将他外派出去, 要知道那几年皇上很虚弱经常生病,随时都有一命呜呼的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任凭是谁都不会将自己中意的继承人派到边疆去。
    那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做?
    说直白点, 还不是因为皇上还以为自己还能挺过去,还能再活几十年,不想让当时的已经成势的胤禛得意,所以故意提拔十四阿哥胤祯。
    德妃乌雅氏和胤禛之间的矛盾,诺敏可不信皇上一点都不知道,可他不但不去化解,反而是去加深,说白点还不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能再活几十年,想要玩平衡。
    皇上对曹李两家的情意,一方面是因为奶娘,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曹寅和李煦对他忠心耿耿,什么事情都向他汇报,包括太子胤礽、大阿哥胤禔等人对他们的收买拉拢,两人都是一一向皇上汇报了的。
    但诺敏知道这两家,尤其是李家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主,后期要不是底下争夺皇位的势力错综复杂连皇上都有些把控不住,恐怕皇上早就亲手收拾了,不然他也不会放他另外一个奶娘的儿子噶礼去江南搅合。
    “那依额捏之见,曹家大姑娘的婚事是不会落到我们兄弟头上?”胤祦心里微微一动的说道。
    诺敏笑道:“九成都不会,就算万一有人暗中使计抱得美人归,恐怕曹寅和李煦织造的位子就坐不了几年了。”
    胤祓闻言皱眉“可曹家大姑娘不指给我们兄弟,只是配大臣的话,汗阿玛完全用不着如此抬举。”
    胤祦笑道:“嫁给大臣还不如嫁给皇子了,汗阿玛既然要给曹家李家恩典,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让江南官场有所忌惮,依着儿子之见,曹家大姑娘许是会给指给宗室。”
    诺敏赞许的看了一眼胤祦,这个时候胤祓恍然大悟的说道:“还是哥哥想得明白,的确将配宗室才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一来是拉拢了某支宗室,二来也是给曹李两家找了一个靠山。
    全程几乎不怎么说话的胤禌突然开口道:“三哥觉得会是谁?”
    这宗室也是分很多支的,各家各府的关系可不一样,地位和爵位自然也不一样。
    胤祦摇头“不好说,年纪身份合适的人有不少,端看汗阿玛到底要给曹家一个什么样的恩典。”
    未婚的多罗郡王,有,未婚的多罗贝勒,有,未婚的固山贝子,也有,至于镇国公辅国公之流那更是多的是。
    诺敏问道:“老三,刚刚听你说曹李两家欠了国库上百万两银子?”
    胤祦点头“曹李两家都是以接驾的名义借的,不过只要个聪明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其中的水分。”
    尤其是曹家,皇上下驾曹家,曹家肯定会里里外外都重新装扮一次,只是这其中到底是有多少是用在了皇上身上,又有多少是用在了曹家自己身上,谁知道了?
    “本宫听说,有很多官员都欠了国库银子?”
    胤祦闻言苦笑道:“额捏,不是很多官员,而是几乎全大清的官员都欠了国库银子。这事是汗阿玛的仁政,底下人那里敢不配合,就算有银子也要向国库借,不然就是打汗阿玛的脸面,不然就是不合群。”顿了顿胤祦说道:“郭罗阿玛(外祖父)也向国库借过银子,不过就只有一百两,儿子估计郭罗阿玛也就是意思一下,没真缺这一百两银子。”
    呵呵!
    诺敏当然知道这事,这事要真说起来的确是皇上一时心善,只是皇上也没想到很多事情由他来说,底下的人看来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是政治任务!
    于是不管是不是真缺钱,都去国库借了,然后上书对皇上感恩戴德。
    事实上,其中真正缺银子周转不灵的人家,恐怕不足半层,其他人都是为了借银子而借银子。不过这其中有人是真不缺钱,只是为了凑个数,不至于在官场上不合群被人排挤,就借了几两、几十两。
    “就算一个官员只借一两银子,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账本你可理清楚了?”诺敏问道。
    胤祦点头“这几年儿子就在弄这个,已经差不多了。”
    “可有数?”
    胤祦迟疑了一下,随后伸出手来,比了一个“三”的手势“这个数。”
    “三百万两?”胤祓在一旁看见了倒吸了一口冷气。
    胤祦冷笑道:“是三千万两。”
    这下子胤祓和胤禌都呆住了,他们接触的最大的一笔银子,也就皇室给的安家费,到手只有十几万两银子而已,然后又有诺敏在后面告诉他们别坐吃山空,所以那银子很快就变成了庄子铺子。
    三百万两,小哥两都觉得是一笔很多的数字,没想到竟然是三千万两。
    “这还是这几年儿子主管户部以来,审批借款都还算严,不然国库如今恐怕一千万两银子都没有。”
    这个数字,诺敏到不是很吃惊,她是不知道康熙朝国库借了多少银子出去,但是她知道雍正上位后抄出了四千多万两银子出来,这么一对比,在考虑到当时抄了不少权臣的家,又是查亏空,现在国库借出去三千万两银子倒也说得过去。
    “这事必须要告诉皇上,这些借款肯定是要催的,老三你主管户部,怕这事会落到你头上,你心里可要有数。”诺敏说道。
    “儿子心里有数,准备等完全整理出来后,就去告诉汗阿玛。”胤祦自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也知道如果他上奏后,会有多少人会因此恨他,毕竟有些人可是欠了上百万和几十万,哪里是一次性能还清的。
    只是国库现在就只有一千万两银子,随便一个天灾人祸都吃不消,这些借款必须要收回来。这事上,胤祦还真没多少私心。
    诺敏想了想说道:“额捏给你出个主意。”
    “额捏有什么主意?”胤祓好奇的问道。
    胤祦也皱着眉头说道:“额捏,向国库借银子的人里,可不单是大臣,还有不少宗室。”顿了顿又说道:“大哥等人也借过。”自然肯定没有还。
    诺敏笑道:“之前曹李两家,皇上就让他们分期还,不用一次性将几十万银子全部还清,日后你催款的时候也如此。本宫之前还听皇上说,现在宗室不少人都是无事生事的纨绔子弟,一天到晚只知道遛鸟斗蟋蟀,丢了大清的传统。这些人别看没什么大本事,指望不了他们做什么大事,但他们背后的关系可是极为复杂和深厚,一般人可不敢得罪这些人。
    国库的银子可是大清的根,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爱新觉罗的事,宗室也不能躲在一旁看热闹。你挑选一些这样的年轻人组成一个部门,也不用给什么正式的品阶,只让他们负责这事,这些人原本就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事,就算一天到晚堵在人家大门口也没什么,影响不了朝廷什么事。
    当然如果做出了成绩到时候让皇上着重口头称赞或者是赏赐写东西,不过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光靠一腔热血肯定维持不了多久。你可以向皇上建议,给予这些人奖励,比如追讨回一百零银子就分一两银子给这些人,或者是三两银子、五两银子,这个你自己把握,有了利益又有大义,保管这些人会乐意至极。”
    胤祦、胤祓和胤禌闻言皆双眼一亮。
    这个办法好,不但能减少得罪的人,提高追债的效率,还能拉拢不少宗室。
    “额捏这主意好。”三人纷纷赞道。
    诺敏微微一笑,这办法可不是她想出来的,而是后世文学网上某人写的,她觉得不错,便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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