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谦下了车还前后看了看,湿淋淋的街道显得很寂寥,他来到陌生的地方总会有些不安,眼前这个楼就是荆然住的地方,楼前还站着一个人,也没撑伞,背影好像有些眼熟。
    “哥?”霍明谦走过去看清后叫了一声,有些惊讶。
    霍明贤回头见是弟弟,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
    “哥你怎么会来这……你的头怎么了?”霍明谦突然看到了霍明贤额上的纱布。
    霍明贤侧了侧脸好像不想让人看见,咳了一声说:“你怎么来了,找她?”
    霍明谦点了点头,他鼓了好久的勇气,终于还是想过来找荆然。他猜想霍明贤也是来找荆然,不过可能是为了给封口费之类。
    霍明贤本来知道荆然八成是不在,可是弟弟来了还是带他上去,正巧看见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正在开荆然家的门。
    “你干什么?”霍明贤走过去问。
    男人抬起头,看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高个子先是吓得一愣,随后说:“我是这房子的房东啊,你们是来找住这里的小姑娘吗?啊呦我今天打了个她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她的租约到期了,到底续不续也不给我个准话,这一个人住容易出事情,所以我过来看看,你们能联系上她吗?”
    荆然的手机几乎一直是关机状态,打不通,经这么一说霍明谦也担心起荆然的安全,他摇摇头说:“我们联系不到她。”
    房东皱起了五官,想起之前租自己房子的人死在里面的事情,说:“那我还是打开看看吧,要是她不在我把她的东西先存起来,等她回来再给她,我这里还要租出去的。”
    房东说着用钥匙把门打开,房间里空空荡荡,房东看了看没有多少行李,又去开第二道门的时候皱了皱眉。
    “这个小姑娘怎么也不通知我就换锁了。”房东说。
    霍明谦突然过去拍了拍门,“荆然,你在里面吗?”
    他这一下喊得房东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霍明谦回头看向霍明贤,“哥,荆然不会在里面吧?”
    霍明贤也皱了皱眉,老实说他这几天也心神不安,他瞄到荆然的工作台上有一段铁丝,拿过来在手上捋了捋便把房东拨开开始捅锁眼。
    房东顿时有些警觉,这两个大小伙子看着衣冠楚楚,怎么还会这个?不过让他一个人面对这房间也害怕,就先没出声。
    不一会儿霍明贤真的把门锁捅开了,门推开,房东先把门口灯的开关打开。里面房间更大更空旷,不多的几样东西上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正中间的东西是长方形的,那形状和大小看的人头皮发麻。
    房东过去把防尘布掀起来,吓得往后噔噔退了几步飙出了一连串的家乡话,还差点踩到霍明贤的脚。
    “这这……这小姑娘怎么在房间里放这种东西啊!”房东终于找回了普通话说。
    那里放着的正是一个暗红色的木盒,怎么看都是个棺材。漆面闪着并不刺眼的光,空气里一股好闻的木头味道,材料和做工看起来都很不错。
    霍明贤突然瞳孔一紧,上前去一把推开了棺盖,然后突然后退了几步,,伸手扶住身后一把被布盖着的椅子才勉强站稳,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霍明谦被哥哥的样子吓到了,他从没见过哥哥这样失态,难道那棺材里真是……
    房东探头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又是一连串的家乡话然后干脆跑到门口,神情都快哭了,“怎么搞得呀这个小姑娘,把我这里当什么了,放个死人在这里我还要不要租出去了……”
    霍明谦听得耳朵嗡嗡的,他平常最胆小,可是里面如果真的是她,他要亲眼看见才相信。双腿发软的走过去,看见棺材里的人后脑子一炸随后又疑惑了。
    棺材里铺满了蓝色的永生花,好像是勿忘我,中间躺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微瞌着眼就像是睡着了,他穿着一身整齐的淡蓝色西服,手放在小腹上。霍明谦伸出手拨了拨男孩的手,然后说:“这是木偶……”
    说着他抬起头看向霍明贤,有些疑惑,霍明贤的胆子和观察力一向是比他好的。
    霍明贤闭上眼,那张脸虽然在活着的时候只见过一次,可是他却一直难以忘记。
    那是覃岩。
    房东听见了霍明谦的话也过来看,确认了里面的人真的是一个逼真的木偶后舒了口气,他的确记得这个小姑娘是做木偶的,可仍旧有怨气。
    “这小姑娘也是的,装木偶的盒子怎么做的这么像棺材嘛。”房东拍着胸口说。
    霍明谦叫过房东说自己愿意给荆然续交一整年的房租,她的东西就先留在这里。房东立刻答应了,那正好解决他眼前的难题。
    处理完房租的事霍明谦看向房间内的哥哥,霍明贤还站在那口像棺材一样的木盒前看着。里面的覃岩躺在蓬松的勿忘我花丛中,看起来很安详。
    天气阴沉沉的,覃岩下葬的时候也是下着这样的雨。荆然没有打伞,站在覃岩的墓碑旁呆呆地看着上面的相片,她之前几乎没有来这里祭拜过,因为她知道这里其实没有覃岩。
    当年覃岩被撞下公路后,尸首刚好卷入一艘路过船只的螺旋桨,轮船的螺旋桨在水下飞速旋转起来,形同一台可怕的粉碎机。当时水势又湍急,任凭赶来的打捞人员怎么努力,最后也只捞起了几片衣服的碎片,到了深夜眼看无望,工作人员最后劝覃岩的父母,不如干脆进行水葬。覃岩的母亲晕倒了好几次,最终也只得同意让自己的儿子永远葬身水底。这个墓里埋的,只是擎岩的一套衣服。
    当时覃岩的母亲扑过来要跟荆然拼命,说她害得自己的儿子尸骨无存。
    荆然浑身湿透的回到旅馆时,脱了衣服才想起衣服里的手机,开机后有好多的房东的未接电话,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该交房租的日子。
    给房东打过去,对方先是数落她不开机联系不上她,又说了已经有人替她交了房租,房东狡黠的没有提自己闯入荆然房间的事。荆然听到房东说“两个长得一样的帅哥”时就明白是谁们了,房东说他也分不清是哪一个替她交了房租,荆然也没细问,她咳嗽起来,房东听她好像病了以为她在医院,客套了一句就挂了电话。
    荆然真的病了,她咳了好一会儿最后钻进被窝缩成一团,压抑的咳嗽声从被子里不断的传出来。好一会儿她的头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一脸疲惫,吸了吸鼻子看向床头的月份牌,花期快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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