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的内容,不外乎就是地底魔人曾经在地表上生活的事迹,但有所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些壁画之中,出现了一些奇异的画面。
    正确来说,是奇异的生命。
    “这就是劫数吗?”
    简陋的线条描绘出烟雾笼罩的场景,万物朦胧,断断续续的线条,依旧可以看到地底魔人在其中挣扎的痕迹。
    烟雾之中,这些魔人开始变化,无序的变化着,它们的生命形态到了后面,已经与之前完全不同,中断的中间,似乎又发生了什么,最终变化停止,但也都不复之前的外形。
    在壁画中,有几十种地底魔人的图画,其中之一,就是矮小的红皮魔人。
    “有没有看出来什么?”
    说话间,王越突然发现周围环境变化,迷雾笼罩周围,好像画中的劫数再现。
    与此同时,其他三方,在看到壁画之后,也进入同样的状况。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不是好事,对于灭玄罗来说更不是好事。
    此行前来,他心中自然抱着若有机会,就杀了王越的打算,下来之后他就发现,这里神识难以穿透,相信就算是自己的师父,也不知道里面的内情。
    尽管师父肯定能猜到一二,但大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他手底下动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本来大好的机会,结果没想到出现这种变故,让他不由得有些烦躁。
    话说回王越那边,迷雾的感觉,给了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仔细一想,方才想到一种可能。
    看着王越恍然的表情,朱雀不由得问道:“公子,这迷雾到底怎么回事?”
    王越神色严肃的说道:“虚空侵蚀!”
    “什么!?”朱雀神情大变。
    虚空侵蚀,自异域崩溃以来,就对这个世界造成了极大的冲击,惶惶不安,害怕什么时候,这个世界也遭遇到了虚空侵蚀。
    王越按着她的肩膀,将死裔生态圈,星月巨龙的事情说了一遍,朱雀慌乱了一下,但终于还是镇定下来。
    “也就是说,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经历过多次的虚空侵蚀,但不论是星月巨龙的祖星,还是神州大地,最终都撑了过去,并没有因此而毁灭?”朱雀说道:“甚至于,就连不论是星月巨龙,还是上一个生命纪元,生命物种都没有因为虚空侵蚀而完全毁灭?”
    “没错,所以虚空侵蚀,并非真正无法对抗的劫数,尽管不论是地底魔人还是深海遗族,都变成了另一种生命,但终究是传承了下来上一个生命纪元的痕迹,星月龙族甚至跨越星空,来到了这个地方。”
    王越安慰道。
    “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我们现在到底身处何方,以及怎么摆脱这片迷雾,虚空侵蚀也许不能毁灭这个世界,但足够毁灭我们个人。”
    壁画之中,没有任何关于迷雾危险的描绘,只是那些魔人在迷雾之中,都在异变,单单只是异变,就是他们所无法忍受的。
    尤其王越这个真正见过虚空侵蚀,对生命的改变,那种整体无序变化,如同将某种物种融化之后,简单粗暴堆起来的结果,壁画根本没能描绘出来其中的恐怖。
    “也不知道,到底是只有我们进入这片迷雾之中,还是其他人也遇到这种情况。”
    这样说着,王越看到迷雾之中,走过来一道人影。
    灭玄罗?
    朦胧之中,可以看到一个熟悉的轮廓,像极了灭玄罗,但等到轮廓接近之后,两人才发现,来人只有黑白两色。
    确实是灭玄罗的样子,但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人,好像真的被虚空侵蚀了一般。
    灭玄罗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看着王越两人,像是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王越两人对视一眼,也从互相的脸上,看到同样的表情。
    “小心点。”
    王越说道,他看到灭玄罗的嘴动了动,但什么声音都没有。
    古怪!
    灭玄罗突然动手,尽管情况不明,但他打定了主意,要先杀了王越再说。
    雷云汇聚,天雷劈落,天空撕裂,洒落天火。
    “咦!”
    正待反击,王越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拦下了朱雀,只是避开了这些雷火。
    在他们眼中,灭玄罗突然开始发生一些变化,耳朵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噗通!噗通!噗通!
    跳动之声,连雷火也掩盖不住,但灭玄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继续催动雷火。
    噗的一声,在两人惊骇的眼神之中,灭玄罗左耳伸出来一个小头,右耳伸出来一只小脚,好像他的脑袋之中,装了一个小婴儿一样。
    小头扭转,看着王越两人,咯咯笑了一声,突然张口,咬下灭玄罗半块面皮。
    雷火停顿了一下,似乎他也发觉到了什么不对,摸摸已经失去面皮的半张脸,却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只是发现雷火不能对付王越,转而换了一手。
    王越拉着朱雀不断后退,退开灭玄罗的锋芒,离得越远越安全。
    他甚至连一点法力都不敢动,生怕动了一点法力,就连自己也变成那样,也许……
    也许自己已经变成了那样,只是就像灭玄罗一样,自己察觉不到。
    胸口一阵灼热,那玉佩留下的烙印在发热,王越松开手,扯开衣服,看着胸口的烙印上闪烁的电纹,想到了当初那一场天雷。
    在灭玄罗的身上,他发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是玉佩的另一半。
    原翊说过,灭玄罗手上,就有着一块同样的玉佩,如今看来,不是巧合。
    迷雾朦胧中,灭玄罗的形体难以看到具体的变化,但也能猜到情况不妙,王越想过许多种与灭玄罗对上的场景,唯独没想到过这种场景。
    还没有开打,灭玄罗就被虚空侵蚀,污染成了另一种无法理解的生命。
    叮铃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跌落的声音,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灭玄罗终于远去,王越拉着朱雀,悄悄朝着他原本所在的位置过去,地上只剩下一些破碎的衣服、被腐蚀的法宝。
    也有一些完整的东西,但显然大部分东西,都被虚空侵蚀所污染,已经没有了用处。
    “储物戒指破碎了,东西都掉了出来。”
    一大堆东西之中,王越很快就看到了一块熟悉的玉佩,胸口上,电光闪烁,噼里啪啦声响,一抹细小的电弧打在了玉佩上。
    看似坚固的玉佩,在这细小的电光之下,化为无数碎屑,星星点点,消失于空气之中。
    王越只感觉到那熟悉的声音,再度传入他的耳朵,那熟悉的,不认识的语言,讲述出来五狱搬运法的另外一半。
    呼!吸!
    啪!朱雀两脚如钉子一般插入地下,她发觉自己一身法力完全不受控制,就要脱离她的身体,随着王越的呼吸,被吸走一般。
    迷雾翻涌,被王越吞入肺中,呼出来的空气,只是一些精纯的灵气。
    王越似乎察觉到了朱雀的不对,这些灵气都随着那股抵抗,进入朱雀的身体,稳固她一身朱雀神火。
    轰隆一声,朱雀只觉得元神在炸开,重组,再炸开,再重组,化为一只真正的朱雀,又在一次炸开重组之中,恢复人形。
    元神变化,法力阴阳融合一体,自生灵性。
    法有元灵!
    不断涌入的灵气,没有再将她的境界推上更高层,却逐渐净化,糅合她的血脉,朱雀血脉与人类的血脉在交融,以一种最为和谐的形式共存。
    直到最后,再没有人类的血脉,也没有朱雀的血脉,有的只是她的特有血脉。
    新的,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血统!
    到了一定的界限之后,灵气终于不再进入朱雀身体之中,但也没有被王越吸收,只是消散在空气之中,与天地元气混杂在一起。
    随着王越的呼吸,迷雾终于消失,他们再次回到了那个洞窟之中,地上还是红皮魔人的尸体。
    正当朱雀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大地再次震动,头顶上,数千米厚的地层被撕开,能看到上面的天空。
    “这就是清宁道后续的手段吗?”朱雀眼神一缩。
    尽管已经是化灵境的境界,但面对这样法相境联手才能展现出来的破坏力,就算是化灵境,也要为之震惊。
    清宁道根本就没有收手,只是在等着天罗长老的到来。
    无穷劫云,笼罩天空,遮天蔽日。
    透过被再度撕开的裂缝,朱雀看到了血洒长空的景象,堂堂万气玄门长老,天罗峰峰主,灭天罗长老,竟然在照面之间,被撕扯成了无数碎片。
    元神升入劫云法相之中,依靠着法相,苟延残喘。
    “灭天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知道是多远之处,传来的元神意识波动,横扫而过,就算是地下的朱雀,都清晰听到了元神之声。
    酝酿了这么久,清宁道终于出手。
    千里之外,一道白色云气长矛在劫云下划过。
    这是朱云长老的穿云矛!
    万气玄门之中,并非没有察觉到清宁道的异常,只是刚刚那一下,就连朱云长老都没有反应的时间,灭天罗就被撕成了碎片,只留下一片劫云法相,寄托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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