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芒神针严格来说,其实只能算是消耗品,尽管这是下品法器级别的消耗品,但消耗品终究是消耗品。
    偷袭,爆炸,靠千百根毫芒神针爆炸的威力,在一瞬间致敌于死地,这才是毫芒神针真正的作用,而不是正面抗衡,与敌人拼上三百个回合。
    只要知道毫芒神针的人,在看到李玺园铸造出来毫芒神针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如果不是才奇怪。
    但,结果如何?
    所有人都在等着金光散去,看看镰月刀到底怎么样,有没有被折断,如果没有折断,那么被毫芒神针破坏了多少。
    这一切都牵动着他们心神,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金光下是什么的景象。
    很快,金光便开始消散,已经可以看到金光中的镰月刀,很可惜的是,镰月刀的形状完整,显然并没有在这密集的爆炸之中断掉。
    这让大多抱有期待的人稍微冷静了下来,最想看到的已经没有了希望,也就不再那么激动。
    随着光芒越来越暗,镰月刀的形象越来越清晰,最终终于被大家看清。
    只见镰月刀的刀身上光芒黯淡,本来一片平滑的刀身也布满了细小,但密密麻麻的小凹洞,刀锋上也多有缺口。
    “光芒黯淡,坑坑洼洼不少的损坏,可惜看起来还是下品法器,虽然受损,但并没有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可惜了,如果毫芒神针的数量再多一倍,镰月刀很可能就会这样毁掉。”
    “也没关系,还有灭承云师兄的法器。”
    这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灭承云,而灭承云的法器也即将出炉。
    那是一柄匕首,一柄锋芒毕露的匕首。
    只有三个时辰的时间,越是大件的兵器越难铸造,而匕首短小精悍,铸造起来不会太费时间,正好可以集中精力加强法器的坚固与锋利。
    这不是什么制式的法器,而是灭承云随性而作,铸造而成,没有什么名字。
    以法器而言,仅仅锋利与坚固,这柄匕首显然非常的不合格,但以比试内容来说,这柄匕首却再合适不过。
    握着出炉的匕首,匕首灼热的温度烫着手掌,发出滋滋的声音,冒起来一缕缕的水蒸气。
    以灭承云凝煞境的实力,匕首残留的温度并不能对他的手掌造成什么伤害,但这样的温度却能让他感到剧烈的灼烫的痛楚。
    他狠狠的望向百代日月,没有说话,当他走到阵法前之后,就将匕首随手抛了进去。
    迎着灭承云凶狠的眼神,百代日月没有多余的情绪可言,只是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
    “笑,尽管笑,我看你还能笑多久!”灭承云心里暗自发狠,咬牙切齿的瞪着百代日月。
    法阵之中,匕首与弯刀分列两边,在阵法下,如同之前一样,法器的威力逐渐被推到最大,弯道上的月光也从暗点变得明亮了些,卖相看起来好了很多。
    然而卖相变好,也不能掩盖月光下坑坑洼洼的刀身,和大量细小缺口的刀锋。
    相比之下,匕首虽然没有散发什么光芒,但是锋刃上布着一层气刃,普普通通的样式貌不惊人,但只要眼力没问题,都能看出来匕首锋刃与气刃到底有多锋利。
    真正的锋芒毕露!
    “差不多开始了,能赢吗?”
    “你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会输?”
    “就是说啊!优势这么大,绝对不可能会输!”
    许多内门弟子不是在给别人信心,而是在给自己鼓气,让自己相信灭承云,相信灭承云的匕首能斩断百代日月的镰月刀。
    真传弟子之中,也有着不少的讨论声。
    “你觉得谁能赢?”
    “都有可能能赢,灭承云的匕首其实不如百代日月的镰月刀,但镰月刀受损在前,情况不明。”
    “是这么个道理,耐心看着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匕首与弯刀狠狠的碰撞在了一起,发出丁铃当啷的声响,一块细小的碎片飞起,掉落在地上。
    “哪件兵器碎了?”
    两件兵器一触即分,并没有直接分出高低。
    匕首锋刃上覆盖的一层气刃已经破碎掉,而镰月刀上也多了个米粒大的缺口。
    两柄兵器在重新聚集力量之后,再次碰撞在一起,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匕首的气刃一次次破碎,镰月刀的刀锋也变得越来越钝,一个又一个米粒大的缺口,让这柄弯刀破损严重。
    “太好了!”
    “能赢,果然能赢!”
    “灭师兄好样的,狠狠锉下那小子的锐气!”
    叫好声此起彼伏,就连灭承云的脸上都泛起了一丝笑容,对这样的结果感到非常高兴,也就在这个时候,贺栾却脸色一变。
    “不好,匕首要碎了!”
    “什么?”坐在贺栾身边的真传弟子脸色也随之一变,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碎?”
    贺栾脸色难看的说道:“刚则易折,灭承云虽然铸造成匕首,巧妙的避开了容易被折断的缺陷,又以气刃保护匕首,将这个缺陷压制到最低,但这个缺陷并没有消失,这一次次的碰撞……”
    他身边的人也是脸色难看起来,接口说道:“一次次的碰撞,力量并没有因为气刃的阻挡而消失,只是被削弱了,但最终还是会量变引起质变,到了那个时候,整个匕首都会碎成碎片!”
    “没错。”
    附近几人颓然坐下,不敢想象,居然最终还是这样失败的结果。
    “也许……也许在匕首破碎之前,弯刀先断了呢?”
    还是有人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但没有人与他辩驳,更没有人应承他的话。
    在一次次的碰撞中,镰月刀上的缺口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也渐渐牵扯了更多人的心,越来越多人相信灭承云能赢,就连灭承云都这样觉得,甚至没怎么关注自己的匕首的情况。
    作为一位水平不低的炼器师,灭承云有着他这个年纪都有的通病,骄傲,以及一点点的自大,当自己似乎要胜利的时候,他也渐渐有些迷失在即将胜利的喜悦之中,看不到其中潜藏的,失败的危机。
    但这样的骄傲,不代表他没有看阵法之中匕首与弯刀之间的交锋,正当他得意洋洋的时候,一声奇怪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很多炼器师的耳朵是很厉害的,能听到法器因为细微的裂缝,而导致细微的声音的异常,甚至可以听到材料之间的差异,哪怕只有一点点不同比例的材料所产生的声音差异。
    就是这样的耳朵,听到了即将破碎的声音,破碎目标长度一掌,宽度二指,厚度……
    “匕首即将破碎?”灭承云一个激灵,终于开始注意到自己匕首的异常之处,耳朵微微一动,倾听着匕首发出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裂纹,到底……到底什么时候……”
    在又一次的碰撞之中,匕首砰然碎裂,甚至找不到一块黄豆大的碎片。
    这样的结果,令全场静默,所有人都发不出声音了,只是失神的看着破碎了一地的匕首碎片,和法阵之中,刀身坑坑洼洼,刀锋缺口无数的镰月刀。
    “怎么会……为什么啊?”
    “这不可能,为什么突然就碎掉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样的结果,跟他们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样,在他们的想象之中,分明就应该是匕首斩断弯刀,而不是弯刀击碎匕首。
    “承让!”百代日月朝灭承云拱手说道。
    没有理会失神落魄的灭承云,百代日月转身向着炼明霄点了点头之后,朝着百代世家子弟的位置走去。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他的身上,而他却混不当一回事。
    这样的事情,他做的太多了,当第一次受到这样数量的复杂的目光注视的时候,他当然也不镇定,是狂喜还是得意,或者什么心情,他已经记不清了,但现在的他,云淡风轻,毫不在意这些目光。
    聂游极平静的站了起来,宣布结果。
    “炼器术的比试非常精彩,在炼家家主炼明霄手中现世的浊流剑,李玺园与灭承云的分工合作,以及百代日月的料敌机先,精彩纷呈。”
    “这一场比试,炼明霄与百代日月胜。”
    灭无极的性格,不愿意听到任何的辩解,不愿意听到任何的安慰,所以聂游极的话中,并没有提到灭无极,任由灭无极一个人在那里,垂头丧气。
    “明天好好努力。”
    王越拍了拍庄继英的肩膀之后,便往外走了,还有许多真传弟子都往外走,不愿意继续留在这里,看百代世家子弟耀武扬威的脸色。
    也许百代世家子弟并没有耀武扬威,但在失意的他们看来,他们任何得意的表情,都是在耀武扬威。
    庄继英坐在那里没怎么动,静静了好一阵子,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跟着人潮往外走。
    “明天,我等着明天,没有什么好好努力的,这个时候,只有拼命,豁出一切!”
    人潮之中,多的是失意的人,多的是愤慨的人,也不乏嘴上厉害,谩骂不断的人,但这个时候,也没有人与他们争吵,由得他们去骂。
    于是他们越骂越大声,但随着人潮的离开,也渐渐的远去,声音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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