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担心夜槐,这里对于他来说就想是推开了一扇门,然后走进去那么简单。”秦依宇低下头,见少女满脸纠结之色,有些低沉的声音说道。
    千叶勉强笑笑,耳边的佛陀经还在继续,若不是和秦依宇说话,她恐怕还会想捕捉那里面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在这片虚无之中,她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亦或者说是和秦依宇正式谈谈?
    “那个,秦依宇,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想我大概就是不太习惯突然被喜欢,然后又很关心我,你给我一段时间,好吗?”千叶仰着头,仔细看着秦依宇的神情,这句话说出来,可是花费了她莫大的勇气。
    秦依宇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细长的眉梢舒缓下来,漆黑的瞳仁中出现了一股温柔的色彩,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千叶的脑袋,高贵又显得娇艳的声音说道:“笨蛋。”
    千叶的心仿佛流过了一层暖流,只希望这一刻是真实而非虚幻,更加喜欢秦依宇的喜欢纯粹简单。
    “我们先来破这佛陀经阵!你先退后。”秦依宇似乎瞬间有了精神,信心满满地说道。
    千叶点点头,摸不清到底是自己对秦依宇的影响大好点,还是影响小好点,顺从地退后一步。
    秦依宇用手指在空中画着以灵气而成的法线,从背影看去极其认真,挥臂之间仿佛在跳舞,好似他的任何动作都能成为美景。
    千叶连忙将脸扭开,不由得伸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佛语在耳边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南无喝啰恒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竭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长长的佛语如同一种令人沉睡的歌声,听不清具体词句的话语连接在一起,仿佛在说一个漫长的故事,而且那是佛语并非出自一人之口,而是不同的声音一起念着,低沉而明净,仿佛是在告知什么道理。
    千叶一时不由沉溺下去,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硕大的佛像,在这佛像的前面数万个和尚敲打着手中的木鱼,齐声念唱,他们心无旁骛,只是垂着眼睛,对佛像诉说着什么,而那金身佛像慈悲且平静地听着他们的诉说,如若父母在听着孩童的抱怨,不置一词,却让人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千叶刚一体会到这种境界,便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痛,当下捂住脑袋蹲下身来,口中不由发出一阵呻吟。
    第485章 禅语解惑
    “施主为何介怀过往,缘何追求仙道?”一道飘渺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响起。
    “是谁?”
    千叶猛然抬起头,心中不由一拧,原本在远处画法线的秦依宇竟然不见了,她似乎进入到一个新的空间。在这片空间中,脚下是一片白白的云雾,周围是看不到边际的白色,十分像是动画渲染主人公处于迷茫状态时的场景。
    千叶为自己还能想起上辈子的动画场面挑起了嘴角,压制着脑海中的那股刺痛,缓缓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周围,“阁下到底是谁,既是有话要和我谈,何必装神弄鬼!”
    “阿弥陀佛,施主尚未回答贫僧的问话。”
    千叶这时听了出来,声音是一个老者发出,只是四周空荡荡的,竟是看不到他的身影在何处,更加找不到那声音从哪个方向出来。
    千叶盯着前方,心念一转,这种颇富禅机的问题,加上现在这种诡异的状况,当下就猜出了说话人的身份,她收敛了神情,试探着问道:“您是了禅大师?”
    “施主确实聪慧无比。”声音赞扬了一声,等于是间接承认了身份。
    “我听闻出云观的了禅大师通晓天命,并且也知道卜卦算命之术,莫非这就是你故意设下的陷阱?”千叶立刻朗声问道。
    “非也,这佛陀经阵并无杀意,贫僧能够在此说话,也只是在这里留下了一抹神识,施主心中存在迷茫,因此才能够听到贫僧的声音,若是你无法解开自己的迷茫,无论是什么办法,你都无法离开这里。”
    千叶皱了皱眉头,刚才她听着那些念经的声音,确实产生了对未来的惶惑,她看不到仙道的尽头是什么。
    “敢问了禅大师,我心中因为一件事情而心生难安,不知可有办法去除?”
    “施主所不安的是什么?”
    千叶咬了咬牙,斟酌说道:“天道酬劳,仙道忐忑,人世空白,我不知道付出的东西能否得到回报,也不敢轻易付出。”
    “施主可曾见过大海,这大海无边无际,使人望之而心生坦荡,天地之间,万物皆为浮尘,起则是落,落则是起,浮浮沉沉,不过尔尔,所谓付出便是舍,舍得相连同种道理。”
    闻言,千叶垂下头,黑色的瞳孔中闪过几分思索,对秦依宇,她害怕付出后得到的结局不圆满,因为心中一旦放下防备,面对那个人的柔情,定然会彻底沦陷,她相信自己不是那种失败后就自怨自艾的女人,但是却怕自己无法承受伤痛。
    浮尘缥缈,人亦然,了禅大师是劝她放下心中防备,勇敢付出,哪怕是不得,也是对自己的历练。
    千叶朝着虚空的方向拱了拱手,“多谢了禅大师指点。”
    “阿弥陀佛,一切因果相生相灭,因难寻,果难得……”了禅大师的声音趋近消失。
    “叶儿,叶儿,你在哪里?”一道急切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千叶抬起头,前方的白雾之中好似照出了一道光芒,她心中一定,秦依宇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到耳朵之中,她连忙往光芒的地方奔跑而去,挥动着手臂回应着:“秦依宇,我在这儿。”
    ——
    出云观唯一的建筑物——云塔,其建筑高度共有三十六层,从下方看,高耸入云,这在整个修仙界绝对算得上是高楼大厦了,而且每一层都没有偷工减料的意思,从正殿下方开始,一直到最顶层,都是用最精美的砖石建成,再加上塔内的各项摆设以及壁画,立刻就给人一种身在佛地的感受。
    小沙弥上下打量了千叶和秦依宇一眼,颇显好奇的声音问道:“二位可是一个叫千叶,一个叫秦依宇?”
    秦依宇冷淡地颔首,千叶则微笑了一下,刚才的佛陀经阵中,使得她对出云观有莫大的亲切之感,她上前一步道:“我是千叶,站在我身边的这位正是秦依宇,还请小道友带路。”
    小沙弥眨巴了一下大眼睛,点了点头,“了禅师尊在顶层等待两位,还请随我来。”
    说罢,便上前开始引路,千叶连忙拉着秦依宇跟上,刚才她消失了一会儿,再遇到秦依宇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有点难看。
    有时候觉得秦依宇行事作风雷厉风行,有时候又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小心眼。
    云塔的内部建筑风格和外面十分相似,以佛像、木鱼,以及各色庄严慎重的金木柱子为主,从第一层往最高层去,全部需要爬楼梯。
    千叶苦逼地想着,没有电梯的日子真的不要太美丽,幸而有修为,并不怎么费力气,没过一会儿,小沙弥就停留在一扇宽阔高大的木门前。
    “二位可自行进去,了禅师尊已经在内等候。”小沙弥留下这句话后,十分麻利地转身离去。
    千叶只能将谢字收回,云塔让她有种心神安宁的感觉,或许是第一层点着的檀香气味充斥了整个塔,也或许是这庄严豪华的高塔内并无几个佛修,显得十分寂静的缘故。
    “秦依宇,我们进去吧。”千叶将手搭在门扉上,转头看向秦依宇,她的心已经不再迷茫,哪怕付出得到的并不是期望的结局,只需要有人陪着走一遭仙道,也不枉穿越而来。
    “嗯,小心。”秦依宇也将手搭在另一扇门上,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用力。
    大门的质量十分好,即便厚重无比,推开时却未发出任何声音,神秘的了禅大师终将露面,古仙真人笔记中所写的幻玉珠压制神镜石的方法,马上就要在这里寻得,千叶的心有些激动,一定会完成的!
    三十六层大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奢华,房间只是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经文篆字,就连撑起屋梁的木柱子上也满是雕刻的字,勉强能够认出“禅、月、人、石”等字眼,书写方式颇像是象形文字。
    就像是千叶第一次拜见古津门的掌门一样,正殿正中央有一个身影,不过那个身影并未坐在这里,他脊背挺直,听到走进殿堂的两个脚步上,缓慢地转过身,脱离尘世一样的柔和之声,只念了四个字,“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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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6章 神算了禅
    千叶下意识回礼,“在下千叶,拜见了禅前辈,这位乃是在下的同伴秦依宇。”指望秦依宇主动做自我介绍是不太可能了,心情持续乌黑中呢。不过,与了禅大师见面的场景倒是和想象中的不同,不隆重,但却十分舒适。
    了禅大师微微点头,将手掌一转,指了指摆在一旁的红木椅子,“千施主,秦施主,两位远道而来,请坐。”
    千叶从善如流,只是一旁的秦依宇似乎看到了禅的样子时震了一下,身体甚至僵硬地未动,“秦依宇?”她担心地问道。
    秦依宇没答话,心中却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他曾身陷幻影墙的幻术中,在那里他不止见过千叶,甚至也见过和了禅大师同样的一张脸,这是为何?
    在后来的几次幻术试验中,他并没有多么在意这张脸的出现,虽然佛修十分稀少,但是他的关注点只在叶儿的身上,时隔已久,竟然见到幻术中的脸,如何能不惊。
    两人坐下,了禅大师面向千叶打量了一番,面容柔和了几分,“看来施主的心事已除,可喜。”
    千叶知道神识和本体是有所联系的,当下也回了一礼,“多谢了禅前辈指点,只是今日前来出云观拜见了禅大师的目的……”
    “无需多言,此事贫僧已经知晓,你便将两样东西拿出来。”了禅大师微微伸出手,十分直接地说道,他已经算到今日的事情,当然也知道要做什么,只是幻玉珠许久未出,倒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如何寻得。
    千叶连忙从腰间取下储物袋。
    “慢着!”
    “秦依宇,怎么了?”
    正当千叶将两样东西拿在手中,准备递给了禅大师的时候,秦依宇突然站起身,并且拦在千叶身前。
    了禅大师一脸平静地看向秦依宇,“秦施主因何事而慌乱?”
    “慌乱?笑话!了禅大师既然能够能掐会算,我且问你,为何你会出现在一个长满红色花朵的山谷之中,你一个佛修,不是该身处出云观极少外出么,怎会出现在那里?”
    秦依宇的态度十分坚决,一副不回答就绝对不会罢休的样子。
    千叶在他身后蹙眉,他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了禅大师吧,为何秦依宇会说出这种话,而且声色俱厉,仿若质问。
    “阿弥陀佛,秦施主所问之地之景,贫僧并不知晓,贫僧只知道,施主想要寻找的东西只是一团虚无,又怎能答上这个问题。”了禅大师仍旧十分淡然,反观秦依宇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哼,倘若你所谓的能掐会算,只是说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那‘天算子’的名号还是舍弃了吧!”秦依宇寸步不让。
    “唉,秦施主,你可听说过凌罗殿?贫僧算出,不日之后,这凌罗殿就会开启,秦施主或可在那里获得答案,至于这答案秦施主是否满意,那就无法定论了。”
    “凌罗殿?需得三样上古宝物开启的空间,据说那里是第一位大能上仙以灵骨制成的空间,凶险异常,不说生长无数的奇花异草,更有许多高等级的妖兽聚集,而且……”秦依宇狠狠眯起眼睛,“你说那里有我要的答案,岂非是引诱我去开启那里,为何还要说是你算到的?”
    了禅大师却微微摇了摇头,“非也,那凌罗殿并非是由你开启。”
    “你说什么?那是谁?”
    “秦施主切忌做事不可太过执着,执着生变,也将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贫僧言尽于此,若是你们不需要将幻玉珠的灵力激发出来,那便请下塔吧。”说到这里,了禅大师竟然下起了逐客令。
    “该死的老秃……”
    “秦依宇!你到殿外等我吧!”千叶噌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秦依宇的手,也不管他反抗,连推带拉将他往殿门外弄。
    “叶儿?”
    “呵呵,我刚才突然想到祖父的笔记上写明,除了帮忙激活幻玉珠的人和我以外,其他人都不能在场,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就一会儿。”她笑眯眯地望着秦依宇,深怕他不肯,还将笑容灿烂地无边无际。
    秦依宇低着头看着少女脸上带笑,但黑色的瞳孔却隐隐有担忧之色,心中一软,叶儿她并不想让神镜石中的怪物苏醒,更加不想被古水利用,这才费尽心思,他怎么能够因为自己心急而妨碍她?
    “我知道了,若是你有什么事情,就大叫一声。”秦依宇摸了摸她的脑袋,转身靠在殿门的一边。
    千叶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可不是秦依宇和了禅大师打起来的坑姐画面,不过,他为何这般着急失去平常心呢,这个一会得问问那个老和尚,没错,她已经清楚地看到在秦依宇问话的时候,了禅大师目光中的躲避。
    所谓的红花遍地的地方,那会是什么场景,发生了什么事情?
    殿门紧闭,了禅大师一脸佛像地端坐在主座,他眼睛半睁不睁,一眼看去好似要睡着一样,但是千叶知道他正在等着自己开口。
    千叶将手中紧握的幻玉珠和神镜石同时放在手边的桌子上,思考了半晌最终抛弃用催眠术获取了禅记忆的方法,尽管这种方式很牛掰,但在了禅那双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中,让人不由觉得压力山大。
    “千施主不论想开口问什么,贫僧都会回答,这三六阁设有严密的法阵,外界无法探听这里的一切。”了禅大师掀开眼皮,瞅了桌面上的神镜石和幻玉珠一眼,这两样东西,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该是一个人同时拥有的,这个小姑娘看似简单明净,却令人难以捉摸,他甚至看不穿她的想法。
    千叶心中一凝,刚才秦依宇还说发生什么事情喊他呢,这法阵竟然隔绝声音,那还喊个屁,不过,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能够和了禅大师单独谈谈更好。
    “了禅前辈,刚才您在佛陀经阵中为我指点迷津,我心中十分感激,可是,因为眼前迷雾太浓,心中难免会生不安,不知了禅前辈可有根治的方法?”千叶试探性地问道。
    第487章 忆生鱼的作用
    “千施主想要拨开的迷雾贫僧亦无法看清,又怎能出手帮忙?”了禅反问。
    真不愧是一个修了佛的人,句句暗含禅机,好像仔细琢磨一下就能够得到答案。千叶心中暗暗腹诽一句,快速将刚才的一切串连在一起,了禅明显是知道秦依宇的问题,而且应该多少也知道一些她的事情,但却在打太极。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佛修和道修不同,讲究的身外法物,从几千个道修之中才能出现一个佛修就能看出,这是得多淡泊名利的人才能够成为的,可想而知其艰难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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