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承受不住地呜咽,感觉身心都很难受。
    被放开之后,站立不住地坐在地上,一边细细地喘气,一边看着那个站在自己面前,悲哀的男鬼。
    “那就不要再对我做这种事了……”周安央求道。
    “有可能吗?”那个男鬼的身影笼罩着他。
    “为什么?”周安抽了抽鼻子,勇敢直视。
    “不为什么。”钟霖目光沉沉地看着周安,因为是他先招惹自己的啊。
    三番两次地靠近,却又害怕,总是躲。
    周安就没有问了,自己和钟霖除了肢体交流,基本就是很陌生的两个。
    可是心里的委屈像疯长的草,不停地蔓延。
    他低下头掩饰双眼的失态,另一只手紧握着书包的带子,慢慢地说:“我要写作业。”
    “写啊。”钟霖在周安的床上坐下,正对面就是周安的书桌:“快写吧。”
    凌乱的黑发,遮住那双眼中的烦躁。
    “嗯……”周安应了声,提起书包慢慢挪到书桌面前,打开书包,专心写作业。
    只有刷题的时候,心才会静下来。
    “这题不会做。”静谧的空间,响起周安壮似不经意的声音。
    一个带着冷气的身体贴过来,抓住他握笔的手,刷刷刷在草稿纸上写算式。
    “谢谢。”周安暗地里咬着嘴角,慢慢抄上去。
    他感到背后的谁还没走,感到压抑的气息快要覆盖过熟悉的潮湿气味。
    作业快写完了,周安不想跟他滚床单,周安咬着笔头思考,接着问话:“你会在乎我的身体好不好吗?”哪怕只有一点点:“……我好像生病了。”
    这句话好像一滴清水滴进油锅里,炸了,然后归于平静。
    第19章 会被你玩死
    睡了安稳的一觉,第二天周安起来看本市新闻,没有报道xx酒店青年男子跳楼自杀事件。
    他心里头有点不安,打开手机在网络上搜索‘跳楼、自杀’这样的关键词,已经看到有人上传了在现场录制的视频。
    这件事本市市民很快就会知道,包括各大高校的学生,老师。
    知道周安跟这件事有关的人不多,除了警方就只有酒店的负责人。
    当时郑队郑重其事地要求过酒店负责人,不能够把周安的信息泄露给任何人,特别是钟明和钟茜的父母。
    在还没有结案之前,以防对方父母做出不理智的过激行为。
    这样做是出于对周安的保护,第一,周安还是个在校高中生,第二,钟明曾经对周安进行过威胁,焉知这不是钟明父母的意思。
    总之,出了这两件事之后,警方对周安的人身安全已经放在了心上。
    “周安?”郑队第一次打电话给周安,听到熟悉的声音回应之后,他公事公办地在开头说了一段警方的决定,然后换上私人口吻:“小弟弟,你最近要自己小心点,没事别跟陌生人走。”
    “嗯。”周安点头应道,经过钟明的那件事,他也不会再这么傻了:“谢谢郑队关心,我会注意的。”
    “小屁孩,这么客气干什么?”郑队天天跟别人打哈哈,难得跟周安说几句人话:“你安心上课吧,别耽误了学习。”
    “郑队。”周安走到偏僻处,压低声音咨询道:“这件案子是不是还没结?”
    “哈哈。”郑队在那边笑了笑:“这么着急干什么,昨天才发生的案子,验尸报告都还没出来呢。”不过,他心里始终有疑惑:“你觉得……钟明真的是自杀?”
    就算法医告诉他,钟明是自杀的,那也意难平。
    周安冒了点冷汗,差点就跟郑队说了实话,还好他及时反应过来:“郑队,谢谢你,我得挂了,马上还要上课。”
    “好吧。”郑队挂了电话,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
    “怎么样?”妮子撑着他的办公桌面,满脸好奇:“小弟弟说了什么没有?”
    “那小子,警惕性挺高的。”郑队摸了摸下巴:“看来感情牌不好打。”
    “那就从别的方面入手。”妮子站直身体,抱着胳膊在屋里转了两圈:“我确定死者是自杀没错,可是他自杀的原因,耐人寻味。”转头对那个男人笑笑:“你就不想知道吗?”
    是什么原因,让钟明心甘情愿地去自杀。
    跟他妹妹的激动相比,钟明的死很平和,临死之前似乎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做我们这行的,还是少相信神鬼为妙。”郑队说:“该结案就结案吧。”不过:“钟明父母那里,我怕他们对周安不利。”
    一下子死了两个子女,这个悲剧搁谁身上都受不了。
    妮子点点头:“思想工作就交给郑队你了,周安小弟弟会感谢你的。”
    郑队只能苦笑了,要是钟明父母的思想工作那么好做,他就不用打电话特意通知周安。
    而有些东西,似乎堵不如疏。
    没准钟明父母见到周安,就会相信周安是无辜的。
    参与钟明自杀的这件案子,周安没有对谁提起。就连好朋友王烁他也没有说,并不是想瞒着,只是在这几天,周安不想提起这件让人心累的事情。
    他的精神状态最近一天比一天萎靡,周围的同学和老师都看得出来。
    王烁以为他还没从钟茜自杀事件中走出来,只觉得又心疼,又恨铁不成钢,咋就那么弱呢。
    老师也是这么想的,着急得再次找周安做思想工作,可别因为这件事把功课给落下了。
    可是周安很清楚,自己只是最近床单滚多了,加上接二连三碰到命案,心情才这么压抑。
    被老师问起有什么心理负担,他也只好顺水推舟,承认是被命案影响。
    放学后周安直奔市场,买了一些滋补的食物回家,准备一天三顿地吃营养餐。
    陆珊抽空去了一趟警察局,得到的答案是让她安心等结案,其余的倒是没什么,只是叫她多关心周安的生活。
    回到家看见儿子在煲汤做饭,陆珊心里面既欣慰又心疼:“咦?”揭开锅盖一看,是一锅很滋补的汤料。
    还有今晚的食谱,都是大鱼大肉,高蛋白。
    平时只吃一碗饭的周安,今晚逼迫自己吃了两大碗。
    “安安开始长身体了。”发现儿子食量大增,陆珊开心地感叹道。
    那欣慰的眼神差点没让周安呛到,他一点都不敢告诉妈妈,多吃饭只是为了填补亏虚。
    “今天妈妈去了一趟警察局。”陆珊端着汤,状似不经意地提起:“郑队说案子跟你没关系,再过不久应该就会结案,叫你别担心。”
    “嗯。”周安点点头,专心吃着一块鱼肉。
    “如果真的有影响的话,你就说出来,妈妈真的很担心你。”陆珊柔声说。
    “没有影响,我很好。”周安说:“成绩不会掉的,你放心吧。”
    “好,那就好。”陆珊说道。
    曾几何时,他们之间除了成绩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这是父母与子女之间特别常见的一种相处模式,周安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有时候心情飘着,有点找不到归属感。
    王烁说这是青少年常见的中二思想,也许是的吧。
    他悄悄地叹了一口气。
    “你最近好像不喜欢在客厅做作业,我好几次出来都没看见你。”晚上陆珊基本不会待在客厅,这是周安写作业的战场。
    “嗯,最近喜欢在房间写。”周安说。
    “好吧。”陆珊正式跟他说自己想说的话题:“等会儿……妈妈出去聚会。”
    关上房门,周安走到桌子上趴着,觉得自己很有毛病。就算妈妈真的重新结婚,开始组合新的家庭,那又怎么样。
    自己十八岁了,是个被社会认可的成年人,应该独立起来。
    或者这跟独立没有关系,只是觉得……被扔下了。
    “……”突然周安从桌子上面撑起来,感到一阵熟悉的冷意朝自己贴近,然后下巴被掰过去,肆意地侵袭了数下。
    是那个男鬼又来了,周安知道,他只是习惯性地皱皱眉头。
    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钟霖比定时的闹钟还要准时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让周安有种错觉,他会一直这样持续不间断地下去,成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
    周安不由地想,钟霖大概是自己懂事以来靠得最近,最亲密的存在,可是……是鬼啊……
    滑腻冰凉的,只要闭上眼睛不去看,习惯了也能当成是活的,接触久了也会沾上自己的温度,变得没有那么不可接受。
    周安闭上眼睛转身靠在书桌上,肩胛骨被硌得有些疼,他觉得自己疯了,为什么要想这些事情,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
    近在咫尺的他,停靠在自己嘴边零点一厘米的地方,像一头蛰伏的野兽,等待着一击即中的机会。
    在这样静谧,凝滞的空间里,周安脑子发热,动了动,往前触碰了一下。
    浅色的唇瓣,与他一触即离。
    这个动作就像一根危险的导火线,连接着十万吨的炸药。周安做完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他的双肩被按着,睁大眼睛……
    不,很快就颤抖着闭上了,因为……他第一次接受这么,像是要被嚼碎……
    悔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很快又被别的情绪淹没,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
    他被今晚的一切,吓唬得地产生另一种全新的恐惧,不止是对恐怖事物的害怕。
    “……”
    屋里空气微冷,约莫比外面冷上好几度。可是周安汗如雨下,头脑昏昏沉沉地想着,妈妈应该走了。
    他松了一口气,那么这些折磨人的声音,就让它在屋里回响,久久不绝。
    “钟霖……”他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无端让这纯粹的碰撞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是有心,还是故意。
    在他内心深处,会不会有一瞬间故意讨好自己恐惧的对象,会不会呢……会不会……
    周安感觉他的对象疯了,没有理智,或者原来有,但在这夜里从有到无,从无到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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