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芳曾是很多同学的梦中情人,吴友敬喜欢她,调皮的凌峰、黄明亮总是故意激怒她,其实也是想引起她的注意。还有,黄家诚其实心里也有点喜欢她,可惜曾文芳结婚太早,又嫁入豪门。大家就是心里有想法,也早早熄灭了。
    陈文干会关注她的事情,一则因为外公家在青山镇,他从知情人口中知道了很多关于她的事情,他觉得,读初中时就这般美好的女孩不应该一辈子被搁置在偏僻的山村,应该要走出大山,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当然这些,曾文芳并不知道,她只是从好友口中知道了陈文干很关心她。开同学会时,陈文干又鼓励她,帮助她。
    她以为,陈文干在上一世就很喜欢她。自重生以来,曾文芳就是这么想着的,所以她才会处处考虑陈文干,不希望他辉煌的一生因自己的重生而产生变化。
    只是她还是有些疑惑,好像上一世的陈文干成绩并没有这么突出。这一世怎么会这样呢?这是曾文芳没有想通的事情。其实,这一世的曾文芳,自然比起上一世更优秀。特别是她的聪慧,激起了陈文干的比拼心理。每次考试,陈文干都只和曾文芳比,而曾文芳成绩拔尖,陈文干的成绩肯定也水涨船高了。
    当然,曾文芳更不知道,陈文干是否参军,与他的成绩好坏没有关系。曾文芳在这里忧心的时候,人家又有了新的机缘,而这与上一世,是一样的轨迹。
    曾文芳很忙,除了忙毛织厂的事,小舅舅在外面的新木匠技术培训也将告一段落,曾文芳还得去荔园市和渔港市找地方建家具厂。
    21世纪,渔港市的房价在全国排名第三,除了首都丹琼市及在国际都能排上名的海市,渔港市作为新的国际大都市,经济发展之迅速,让其他城市可望而不可即。
    随着经济发展,房价也是水涨船高。上一世,曾文芳记得,九十年代,叶元轲的小姑在渔港市以十多万购买了一块地皮,建起了一栋五层楼的房子,后来被改建成小区,在2018年,已经价值几千万。
    荔园市的发展也不错,但与渔港市比,还有较大的差距。
    如今她的资金不足,要怎样用有限的资金,创造更多的财富?这段时间,曾文芳一直思考这些问题。
    最后决定把厂址定在渔港,建厂的地皮要买下来。以后家具厂赚钱了,再在荔园或东湖买地皮建厂,这样就可以扩大生产。
    曾文芳不能缺课太多,很快就要考高中了,她不能让家人与老师担心。因此,她让小舅舅到渔港的各个小镇去考察。让小舅舅打听各地的地价、房价、交通情况及经济发展,等初步了解情况后,自己再走一趟确定厂址。
    王小华对外甥女本就信服,经过半年多的升级培训后,对曾文芳的远见更佩服。他学会了操作各种机器,做桌子凳子的,做床垫的,做各种床的。
    这些机器多快多方便啊,平时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做好一样东西,用机器操作,都不用一小时。可以想象,若干年后,他们这些自诩有手艺傍身的木匠,都会英雄无用武之地。
    有了这层认知,王小华特别庆幸自己听外甥女的话,来学习新技术。
    记得他做下这一决定时,家里还有很多反对的声音,说什么的都有。
    “小华,你这一去要大半年不能接活,这不是浪费时间吗?”妻子这么劝。
    父亲也说:“小华,文芳毕竟还是小娃娃,也不能什么都听她的。”
    大哥说:“唉,我也想听文芳的,可是,要半年什么都不做,就像小娃娃读书那样,这一家老小,要怎么办?”
    幸亏,侄女王丽青一段话堵住了所有的反对意见:“文芳说的准没错。前年春节,文芳让我进毛织厂学技术,还说镇里会办毛织厂。那时候,谁会相信她是想自己办毛织厂?
    如今芳华毛织厂办得有声有色,比我以前打工的厂规模还大,比我那个老板接的订单还要多。换做两年前,你们信吗?
    小婶、爸爸,你们想想,我们毛织厂的厂名——芳华。里面可是文芳与小叔的华字。如今,文芳让叔去学技术,我猜她下一步就是开家具厂,厂名说不定就会叫芳华家具厂。”
    “你说文芳可能会开家具厂?”大家半信半疑。
    王小华自己下定了决心:“无论怎么样,我觉得多学点东西还是值得。我还是去吧,既然这些没有什么大用,但不也至于我去了半年,木匠活我就不会做了。只要有技术傍身,花点时间没有大问题。”
    见他下了决心,大家就再也没敢反对。
    王丽青还叮嘱家人:“这事文芳没有跟大家解释,我也是猜测的。但是,这事我们知道就行了,大家不要跟别人说,就说小叔去外面打工了。文芳说,有些信息,就是金钱,我们不能把这些钱送给别人。”
    大家点头应下了。
    曾文芳确实没跟大家交底,她喜欢先做后说。如果事情还没做好,就嚷嚷开了,自家人虽然理解了,可消息传开了,对创业不利。
    比如做批发部这事,这点子如果让有心人先知道了,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故?稳妥起见,还是只做不说。
    这时,长了见识,学了技术的王小华,对曾文芳已是心服口服,当然是文芳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王小华做事尽心尽力,曾文芳亲自下去一趟,凭着上一世的记忆,很快定下了厂房地址。资金不足,曾文芳又以芳华毛织厂与批发部作为抵押,向信用社借了三万元,加上这两年积攒的两万多元。
    她利用这笔资金买下一千多平方的地皮,让小舅舅监工,让会泥水活的大舅二舅建起了简易厂房。
    曾文芳预计,待自己中招考试结束,厂里就可以去工商登记,买机器开业了。
    曾昌安当然不知道曾文芳铺的摊子这样大,他被曾文芳的拒绝后,去找过三儿子夫妻。
    “阿生,这事关系到我们曾家的前途,你劝劝文芳吧。”
    “爸,要牺牲文芳的婚姻来换取其他孩子的工作,对文芳不公平。”
    “怎么是牺牲?叶家,那是电视里说的豪门。文芳嫁入豪门,成为豪门少奶奶,有什么不好?”
    “只要文芳不同意,我就不会强迫她。文芳这么喜欢读书,成绩这么好。如果叶家真喜欢文芳,那为什么不让文芳继续读书?他们分明不顾及文芳的前途,娶文芳,肯定是另有所图?”
    曾国生的话让曾昌安恼羞成怒:“混帐东西,叶家那是在报恩,他们家大业大,要什么没有?我们曾家有什么值得人家贪图?是我们需要人家照顾!”
    “我们家不需要他们照顾。如果真要照顾我们家,什么方法不可以?何必拿着报恩做晃子要求文芳嫁过去?”
    曾国生已不是过去那个闷不哼的性子,女儿告诉他,要学会适当反抗,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曾昌安被噎得说不出话了,气得拿起桌上的杯子扔了过去。曾国生的额角被砸出一个大包,但还是没有妥协。
    “谁想得到别人的照顾,就谁嫁,反正我家文芳不嫁。”
    第一百二十一章 毕业
    初三的学生先迎来了毕业考试,校长说了,毕业考试过后,不想继续升学的学生可以不参加中招考试。
    大家手里拿到了初中毕业证书,好些本来就不想升学的学生听到这一消息,纷纷收拾东西离开学校。这样一来,班上由五十四个学生变成了三十八个,连黄家诚与苏立德都离校了。
    班上显得更安静了,曾文芳看着略显空荡的教室,心里涌上一股感伤。上一世,这些同学离开后,有部分同学,直到她离开人世,也没有见过一面。
    如今是生离,若干年后,是不是也会变成死别呢?
    下午放学后,曾文芳没有回家,而是来到了后山。她坐在墓地的青石条上,呆呆地坐着。
    想起上一世,想起上一世早逝的弟弟与母亲,想起上一世远嫁没有音信的妹妹,想起上一世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儿女,想起上一世在市区看到叶元轲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不由悲从中来。
    上一世,上一世,在那个未知的世界,还会有人记得她吗?这会儿就分开的同学,会记得曾经有一个叫曾文芳的同学吗?
    泪水模糊了视线,一切都看不真切。不是曾文芳矫情,实在是那些同学离去的背影刺痛了她的眼睛。
    因为,在上一世,她与这其中的好些同学是死别,这一分别,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一世,再不会这样了吧?这一世,她不要等三十周年,她要在十周年的时候就组织一次同学会。还有,那些经济困难的同学,就不用交钱,就让她曾文芳来负责同学会的所有费用。
    或许到时候她并不是最富有的一个,但是,她绝对是最想见到同学的一个。
    她记起刚才送别时,她说了一句话:“以后的同学会,大家记住,一个也不能缺。”
    有的同学以为她是因为上次打赌,戏谑地道:“好,我们绝对会去,我们还得看哪个同学最风光呢。”
    大家都开心地笑了,这笑是真心的,这个时候的同学离情少,更多的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
    这些人中,或许只有曾文芳是感伤的。大家又哪里知道,她是真的想再见到这些同学,她不想这次分离成为死别。她还想用与这些同学的相见,来证实自己这辈子,已经不是原来的曾文芳。她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班上所有人,她不会如上一世那样孤孤单单地离去。
    曾文芳用小手抹去眼中的泪水,泪眼朦胧,看不清近处的竹林,看不清远一点的稻田与房子,更看不清远处的山。但是,她看清了自己的心,上一世的一切一切,就把它埋葬了吧。哭过这一次,以后,就不要再想起这些了。
    如今,她就只是未满十六岁的曾文芳,只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以后,她要读高中上大学;以后,她要谈一场美好的恋爱;以后,她要结婚生子;以后,她要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曾文芳站起身,习惯性拍拍屁股。她凝视远方,深呼吸,然后双手合拢做成喇叭状围在口边。
    “啊……”
    如此三次,她终于觉得吐出了胸口的闷气,心里畅快了不少。
    大考前三天,曾文芳坐在墓地的青石条上,想起了上一世中招考的作文题。她心里有些触动,急忙静下心来默想其它试题。她发现自己竟然真的记得部分试题,特别是各科的大题。
    “哈哈,那可是拉分题。如果让小玲与雪珍把这些题做一遍,肯定能让她们考得更好。”
    曾文芳高兴得差点儿跳了起来,她不是为自己高兴,这些题目对她来说挺简单,可是,小玲与雪珍却不一定会做。如果小玲能与她一起考上阳光一中,以后说不定也能考上大学呢。如果雪珍第一年就考上师范学校,这样就不用复读了,说不定也会偏离上一世的命运轨迹,过上更好的生活。
    曾文芳想着这些,急忙把想起的题目抄在笔记本上。她决定使些技巧,把这些试题让她们练习一遍。至于其他人?她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其他人她不想帮,而陈文干与汪志坚,他们上一世都好得很,根本不用她帮忙。
    中招考试一共进行了三天,监考老师都是由别的乡镇老师监考。每个班,都只留下了班主任陪考。陈老师见自己班的学生都自信满满地走出考场,心里特别欣慰。
    (2)班的班主任羡慕地道:“你们班文芳的成绩,说不定能考进全县10名内呢。”
    陈老师点点头,道:“我观察她走出考场的神情,肯定差不离。不过,她不肯报考中专中师,坚持要报考高中,我找她谈了几次,都说不通。”
    (3)班的班主任是位师专毕业的年轻男教师,他笑道:“陈老师,以文芳同学的潜力,读高中肯定能考上大学,以后,说不定会有大出息。”
    陈老师叹息一声,道:“唉,但愿如此吧。我就是可惜,眼见可以收割了,偏偏要延迟,我这心里呀,没底。”
    (2)班的老师感慨道:“你呀,就喜欢操心。人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对子孙都不必操心,何况是学生呢。我看文芳那孩子,是个聪慧的,肯定能考上大学。”
    填志愿这事,曾文芳只跟父母与班主任商量了,曾文芳很耐心地向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解释,并保证一定会考上大学,让大家放心。
    父母一向听她的,倒没说什么。反而陈老师,担心她上了高中会因为谈恋爱分心,一再叮嘱她,让她专心读书,在考上大学之前不要谈恋爱。
    曾文芳应得非常干脆:“放心吧,陈老师,说不定我大学毕业都不会恋爱呢。”
    陈老师脸一板,严肃地道:“那不行,大学毕业了就一定要恋爱结婚。女子的青春年华一晃就过去了,可不能因为学习耽误了结婚。”
    “老师是父母心。”这句话一点都说没错,曾文芳从陈老师的话里感受到了满满的关怀,心里暖暖的。
    “老师,我知道了。等大学毕业,我一定会恋爱结婚的,到时候我要请老师来喝喜酒。”
    陈老师乐呵呵地应道:“好,你结婚我一定去喝喜酒。到时候你可别嫌弃我这个老头子哦。等你大学毕业,你也不过二十三岁,那时候恋爱结婚刚好。可是,老师可就老了。”
    “老师,等我毕业你还正当年,一点也不老。老师,我们先约定好,无论我在哪里摆结婚宴席,都要接您和师母,还有兵兵过来喝喜酒。”
    “嗯,嗯,我等会就回去告诉你师母去。她特别喜欢你,跟我唠叨过几次了。”
    陈老师的妻子是镇上的一间小学的民办教师,还没有转正。因为两间学校离得远了些,平时都各自在学校里住,在周末的时候,才聚在一起。两人有个三岁多的儿子,小名叫兵兵。陈老师的母亲帮着带小孩,周末就回老家干些农活,孩子就让他们夫妻自己带。
    陈老师带的是毕业班,事务多,周末都是他妻子带着孩子来青山中学。有时,他们母子俩来得早,学校还没放学。他们班的同学就会去逗孩子玩,曾文芳心细,又喜欢孩子,经常在周末的时候给小孩子带了一些玩的或吃的。小兵兵每次见到曾文芳都“姐姐、姐姐”地喊得欢。
    师徒二人虽然在填志愿上达成了共识,但陈老师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不,试刚考完,成绩还没出来呢,他又感慨上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全县第一名(1)
    曾文芳考完试就去了渔港市,以她的成绩上阳光一中根本就没有悬念。渔港那边的厂房已经建得差不多了,她得去购买机器,还要到工商登记注册。
    家里开店,摆服装摊,卖地皮都是用父母的名字。自己未满十六岁,还没有办身份证,应该注册不了。打听过后,果然如此。
    如今,家具厂只能以小舅王小华的名义登记注册。只是小舅再疼自己,也隔了一层,他还有三个孩子呢。以后难免会生出些利益冲突,还是不要拿这些来考验人性了。
    曾文芳如此想着,念头一动,便没有将地皮这块算在家具厂的注册资金里面,而是釆用了租凭的方式。暂时,家具厂的规模也做不大,就算做自己支持小舅舅创业,以后,家具厂发展起来,挣了钱再买地皮。
    自己置下的这块地,就当是房产投资了。王小华没出本钱就占五成股份,当然没有异议,还觉得不好意思。这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渔港市沿海,没有发展起来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个小渔村。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好,靠海,运输特别方便。
    另外,渔港市离省城只有一百多公里,离荔园也只有一百公里左右,这三处地方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大家称之为“海三角”。这也是这三座城市能快速发展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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