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烟花,顾家还没结婚的兄弟姐妹们排排站,等着分红包。
    钮钴禄家三兄妹被拉着一起的时候,大的那两个还不好意思,知道李瑜酒是内定的表妹夫,他们也就厚着脸皮接了。
    阮钰今年超级高兴,他收了好多压岁红包,顾家从老到小,都送了给他,还都是大红包。
    以前,孙百香养他,从不许他身上有一点脏东西,现在,他能跟着顾家兄弟们坐在台阶上拆红包啦。
    “这是姐夫送的,哇,好多钱……”
    “是表姐夫啦!”阮钰晃着大红包,“是多少钱啊?能买小自行车吗?我还要滑板。”
    顾小妹将每个人的红包都数过,喜滋滋的说,“姐夫最好啦,我的红包最大个。姐,阮钰想买自行车,我能买电动车吗?”
    顾小宝,“你学会骑自行车了吗?”
    顾小妹重重点头,“我学会了。”
    顾小宝,“那你可以骑电动车了。”
    李瑜酒发完红包,陪着钮钴禄三父子喝完茶,便告辞离开,顾小宝送他回家,“明天我送你去镇上。”
    李瑜酒站定,似乎略苦恼,“你姥爷说待你十八后,方可成亲。”
    顾小宝扬眉。
    十八?
    她还想二十二呢!
    “别愁,据说我十六了!”
    李瑜酒缓缓勾唇,朝她伸手,顾小宝反手牵住他的食指,晃着走,“土豪,什么时候回来?”
    李瑜酒看着她没说话。
    他不能确定准数,如若事情太糟糕,便会处理的晚些。
    顾小宝也没执着答案。
    到土豪别墅门前,顾小宝干脆拉着他坐在台阶上,拿出要送给他的手机,开机递给他。
    李瑜酒瞳孔一缩,“手机?”
    他见过纸上的手机,这是第一次见到真版的。
    触屏版国产机。
    手里自带的系统多,游戏多。
    “这是微信,qq,这里是游戏!顾带妹最喜欢的超级玛丽,塔克大战!这是照相机!”
    她点开照相机,调整前后摄像头,“你挨着我的头!”
    生长手,先来个自拍!
    李瑜酒,“……”
    太惊悚了!
    顾小宝点开刚刚拍的自拍照,没有调整好姿势,照出来都成了双下巴,顾小宝黑着脸将照片给删了。
    “土豪,知道摆姿势吗?好歹给个剪刀手!这样!懂?!”
    李瑜酒僵硬的学着她的手指姿势。
    “四十五度角看镜头,微笑!很好!保持微笑啊,来跟我说,茄子,耶!”
    咔嚓!
    画面定格!
    这回顾小宝满意了。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含笑望星空,美得不要不要的。
    李瑜酒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更令他震惊的是,不仅能拍照,还能录视频。
    顾小宝给他录制了一段,总共三十秒。
    李瑜酒反复点开看。
    顾小宝说,“看到右上角的绿色小格子吗?这是手机储存的电量,等电量都用完后,手机关机,等充值电量后才能打开……呀,我应该给你买个老年机,可以用手机电池,如果没电了,可以换电池的……”
    李瑜酒目光灼灼。
    “这个不能换电池?”
    “不能!但有万能充!我给你准备了十个充电器,你悠着点用啊!用完就没了。”
    李瑜酒盯着刚才录制的视频,没说话。
    顾小宝让他学学拍照和录视频。
    现在是晚上,门前挂着灯笼,光亮温柔,李瑜酒打开摄影机,试图对着顾小宝。
    “小宝看我。”
    顾小宝咧嘴,冲着镜头做鬼脸,“土豪,你早点回来!说不定我会想你的呀!”
    李瑜酒,“……”
    ***
    顾小妹拉着阮钰,藏在不远处的柴火堆里,偷偷摸摸的盯着那两个人,阮钰是第一回干这种偷听的事,又紧张,又觉得新奇。
    “表姐,大表姐和表姐夫在说什么?我都听不到,你听到了吗?”
    “嘘!快躲起来!姐看过来了!”
    两颗脑袋赶紧藏到柴堆里,又忍不住探头出来看,结果下一秒就拉着阮钰飞快跑了,“快跑,被敌方发现啦。”
    阮钰咯咯笑。
    顾小宝哼唧两声,小坏蛋,学会听墙角了。
    跑回家的顾小妹对着顾家人一阵叽叽喳喳,和阮钰现场还原顾小宝和李瑜酒拍视频的过程。
    顾家人看明白了,顾带妹假笑,“哼!臭不要脸的,给我们发的红包钱还不够买手机呢。”
    顾奶奶在他后背上没轻重的拍了下,“臭小子。”
    顾带妹故作正经,“我明天就去把手机给抢了。”
    又被打了。
    还把嫌弃!
    你能从李公子手里抢手机?说大话吧你。
    冰沁拿着手机开了录像功能,把顾家村这一幕记录下来,老夫人凑到她面前,看着他们笑得慈祥。
    她悄声说,“这手机可真是个好东西啊,现在记录下来,什么时候想看了,都能拿出来放着看。”
    冰沁点头。
    她是知道有摄影机的,也看过顾带妹用摄影机录制的视频,但手机还是第一次。
    现在的顾家村依然没有通电,顾家有顾小宝,用的是挂线小灯和手电筒照明,顾小宝回来的后又被顾带妹逮着调侃一番,顾小宝假笑,“顾带妹你还想看春节晚会吗?”
    顾带妹,“不看晚会,我们换个片看。”
    钮钴禄家一群老小,蹲在电视机前,大人还是稳得住的,只三个小的,已经呆滞脸,就差自己也钻到电视机里去。
    他们以前的守岁,最热闹的节目,也就是凑在一起做剪纸、凑趣说话,哪里能有顾家这么多趣事。
    顾小宝特意让跟她混熟了的网店小姐姐,帮她下载这两年各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节目的,她窝在一旁看自己的。
    有些经典小品,是真的搞笑。
    十二点一过,顾家村的开门鞭炮声开始响起来,顾爷爷三父子也拿了十斤重的鞭炮……
    噼里啪啦!
    一阵接着一阵。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姥姥姥爷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舅舅新年新风向,表哥表姐路路红幸福年……娘喜事连连……大家幸福安康。”
    “宝宝新年快乐!”
    顾小妹教会阮钰一连串的‘恭贺’词,老的说身体安康,中年的说多多发财,同辈的好好读书,小的长大后好好考个大学生……
    一套套的。
    阮钰学得非常焦急。
    大年初一,天蒙蒙亮的,村里的鞭炮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顾家兄弟们起床洗漱,桌上摆放了碗筷,装着大鸡腿。
    阮钰揉着睡眼惺忪的双眼,没睡饱的他,拉着顾小弟的手,撒娇。
    顾小弟嘿嘿笑,“钰儿你想睡的话,回房间睡呀。”
    阮钰瞬间被吓醒了,“我要去拜年。”
    顾三弟将水杯和牙刷交给他,“别听你小哥哥的话,先漱口,然后洗个冷水脸,你就清醒了。”
    阮钰重重点头。
    顾奶奶笑眯眯端饭出来,“快洗漱好,先吃鸡腿。”
    外头顾爷爷跟顾老二说话,两人都是背着手进屋的,顾家兄弟每年都是第一个对顾老二说‘新年快乐’的,顾老二也是头一个来顾家的。
    顾奶奶,“我知道你不吃鸡腿,水酒热着,我给你们拿去。”
    顾老二呵呵笑,“感情好!”
    钮钴禄家的人都起来了,洗漱好,就被顾老二招呼着喝酒,年庆和他两儿子也是第一回过这么热闹的年,就坐了过去,端着酒杯相互干杯。
    顾小宝睡到日上三竿,院子里又组了三桌局,两桌麻将,一桌八十分升级。
    钮钴禄三父子从前都没接触过那些能‘玩物丧志’的东西,而现在,却跟着顾老二坐上了一桌,盯着桌上的麻将。
    “爹,五万,该出五万!”
    “不不不,爹,该出这张!”
    碰!
    顾老三淡定的捡起年庆出的五万,年庆想反悔都做不得数了,谁让他的手快了点。
    他回头瞪眼说话的儿子。
    “观棋不语。”
    两儿子乖乖闭嘴,但没老实两分钟,又忍不住了,实在是他们的爹出牌慢,而且还打不对。
    “爹,你吃啊!五六七筒,吃了打九筒不好吗?”
    “爹啊,你不吃,倒是抓牌啊!”
    年庆冒火,“是你们在打,还是我在打?老实把嘴闭上,不然就去边上看着。”
    两兄弟,“……”
    他们也想玩啊,你倒是让位啊!
    年庆,“昨天那篇《蜀道难》,做好评章去。”
    两兄弟,“……”特幽怨!
    “爹,今日大年初一。”
    年庆目光灼灼看手里的麻将,在翻腾着想该打哪一张,“年初一如何?”
    两兄弟理直气壮,“过年该放假!”
    年庆冷哼,“过年,评奖翻倍。”
    两兄弟,“……”
    噗!
    顾小宝笑出声,她啃着大鸡腿,凑过去,“姥爷,你就别难为舅舅了,过年的时候,谁有心思做文章?你自己还在打麻将呢!”
    年庆眼睛一亮,赶紧招手,“宝宝来。”
    顾老二顾老三和顾石头阻止,“只许看不许说话的,你姥爷说了,观棋不语真君子!宝丫头,你不能相帮。”
    顾小宝挑眉,“可是你们欺负我姥爷!”
    顾石头痛心疾首,“是你姥爷欺负我们!别看姥爷是新学者,麻将这东西,欺负的从来都不是初学者啊!”
    顾老二顾老三重重点头。
    顾小宝问年庆,“姥爷,你赢了多少?”
    年庆笑眯眯的指着边上的红包袋子,“姥爷赢了六个。”
    语气好骄傲。
    顾小宝竖拇指,“姥爷厉害!”运气也超级好了。
    老夫人领着冰沁出来给他们倒茶水,笑着说,“你姥爷啊,从前只知道看书做文章,这还是你姥爷玩的头一个游戏。这会,不说玩物丧志了。”
    顾小宝哈哈笑。
    “姥姥,你玩吗我教你啊!”
    顾带妹和小伙伴开了一桌麻将,听到就问,“家里还有麻将吗?不止只有两幅?”
    顾小宝啃完鸡腿,将碗放到桌上,去房间抽出一幅麻将。
    比他们玩的都大个。
    老夫人和冰沁拿着麻将,成色是玉镯色、碧绿的,两人轻呼一声,还以为是真的碧玉。
    桌子搬到院子,和其他三桌相互挨着。
    顾带妹分分钟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别人玩,去顾小宝那一桌凑热闹,“呀,小宝,你藏着这么好的麻将,什么时候藏的?姥姥,我给你们搭配角啊,我打麻将也是超级厉害的,保管把您教得杠杠的。”
    乐滋滋的就开始给他们将打麻将规则。
    老夫人笑得说,“去把你们奶找出来,我们一起玩。”
    她现在是老人家了,合该和同龄人更能玩到一起去。
    顾小宝让张野菜帮忙把音箱装上,“磁带放在电视柜抽屉里,两盒都拿出来。”
    张野菜说,“带妹还囔着要把音箱扛到屋顶上去。”
    顾带妹回一句,“放屋顶多好,全村都能听到,过个欢乐年,全村都是喜气洋洋的,意义多好!”
    顾奶奶将家里的活交给张野菜和顾大嫂,倒是安心的得了个闲,凑到一桌学麻将。
    “每到过年,家里就这麻将是最热闹的,几个老头子,争个麻将位,还能吵起来的。”
    老夫人跟着笑,“现在啊,我又多了个能玩的了。往后,我们都一起玩。”
    顾奶奶笑着答应。
    李瑜酒来顾家拜年,看着顾家院子三桌麻将一桌牌,微微一笑,跟在身后的尤五等兄弟,两眼放光。
    去顾家客厅说一圈吉祥讨喜的话,就迫不及待的到麻将桌边上凑热闹了。
    李瑜酒站在顾小宝身后,看着她玩。
    顾小宝仰头,“我给你准备了东西,你去客厅看看,还有遗漏的,我在添上。”
    李瑜酒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不用!你准备的就行!”
    顾小宝往左边挪了挪,李瑜酒便坐到她身边。老夫人抓了一张牌,犹豫着要不要打出去,侧头就问,“瑜酒,是中午饭吃完就走?”
    李瑜酒指着她的牌,让她打边上的,“是,吃过午饭就走。姥姥,打这张牌,打两边留中间,换九万出去!”
    在顾奶奶身后的顾带妹幽幽开口,“未来妹夫,你看过小宝的牌,可得悠着点啊!作弊可不是个好习惯!”
    李瑜酒看他一眼,淡淡的笑着,“不作弊!”
    冰沁吃了老夫人喂出来的牌,“宝宝不要九万,那便不是作弊!”老夫人赞同,她拉着李瑜酒的手,让他坐到自己的长凳子上,“是该公平的!就坐在姥姥边上,陪着姥姥打!姥姥赢了钱请你吃冰淇淋!”
    李瑜酒含笑的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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