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锦嬅觉得,在宫里生活的那不叫日子,叫糟糠。
    眼前顾家村的生活,那才叫日子。
    她暗戳戳的想,要是曾经跟她作对的人知道她能过上现在这日子,是不是得气死在宫里。
    砰、砰砰……
    夜晚染成了七彩绚丽的光芒。
    于锦嬅忍不住握住双手低下头虔诚的祈祷,保佑她的瑜儿余生敞亮,保佑顾家村永世净土……
    烟花一响,顾家村所有老小都跑到了自家门前,说今朝谈明日……
    等烟花放完,顾家几兄弟在院子里玩闹,顾奶奶和柳阿婆将准备的压岁红包拿出来,“老头,后院的红灯笼还没挂上去,点上灯吧。”
    顾爷爷掏出红包递给她,一起给了。
    柳阿婆忍不住笑,“老弟还是羞的。”每年都要找个让老妹找个借口躲过分压岁钱的时候。
    顾奶奶拿着红包笑,“甭管他。我给两份,孩子们只更亲近我。”
    往后院走的顾爷爷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顾奶奶柳阿婆准备明日的果盘,水果就有十二种,于锦嬅又震惊了,果盘里的水果、干果,几乎都是她见所未见的。
    突然,她就同情那位了。
    自诩天下百姓都是他的子民,结果他的子民吃穿用度都比他数百倍,且还能躲过他的耳目,逍遥自在……
    于锦嬅笑了。
    心里那点郁结瞬间消散在风云间!
    介于除夕夜,至臻道长和他的师兄弟们还在加班,良心有点过意不去的顾小宝亲自给他们送了除夕饭,顾家吃的菜,一样不少。
    这回她总算在至臻道长面前露了脸。
    看着蓬头垢后已经看不出是个人来的至臻道长,顾小宝更愧疚了,看着狼吞虎咽嚼饭的一群人,她委婉的表示,明天是大年初一,已经放假了,别拼命啊!千万别太透支了,她要的是可持续发展啊!
    至臻道长几个师兄弟虽然看着狼狈,但他们眼里的光能灼人,“丫头你可知炼丹炉炸了几次?”
    顾小宝哪知道?
    但至臻道长师兄弟们知道啊,抢着话给她解答。
    “五次!”
    “就是爆炸不太稳,总是猝不及防把我胡子给炸没了。”
    “我那硫磺有了。”
    “你知道石头里有铁不?”
    “有铜矿石啊,我活了半辈子,才知道石头还有弄出这么多玩意……”
    “你那药水不错……”
    几兄弟说着就吵起来了,吵起来扔了碗筷又跑去炸炼丹炉了。
    看了个全程的顾小宝,“……”
    ***
    于锦嬅熬到凌晨十二点过,顾家村家家户户点完鞭炮后,去睡的。而顾小宝和顾家四兄弟躲在房间看春晚。
    是1998年的春晚。
    dvd播放形式。
    顾小宝看得津津有味,顾带妹看她好几眼了,拆开一包薯片吃完,终于忍不住,“宝,春晚没啥好看的,就几个傻子在逗人。”他跑到电视机前将抽屉拉开,从里面翻出一叠林正英主演的鬼片,“僵尸先生。”
    顾三弟、顾小弟举手同意。
    顾带弟迟疑一瞬,也点头。
    顾小宝也爱英叔,虽然他的片子都重复看过好几遍,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是哪个情节,“换。”
    顾带妹最兴奋,能满足自己的时候,他也是最勤快的。
    飞快的换好碟片。
    没有隔音,几人大半夜笑出杀猪声。
    还没睡觉的几个也敲门进来一起看,顾带妹还给他们讲前情景要,顾奶奶哭笑不得。
    “大过年的,咋看这种电视?”
    其他人都望着她,顾奶奶摆摆手,“成成成,你们看着!”
    她和柳阿婆看不来,先回房了。
    熬夜的几兄弟第二天起不来,村里人都来顾家拜年了,他们才被顾大郎喊起来,顾小宝钻到被窝,不去拜年。
    顾小弟困得睁不开眼睛,拜年的时候都是顾带弟背着去的。
    顾老二和兄弟们拜完年,就在顾家花园里摆上了麻将桌,几兄弟谁也不让谁,抢了凳子占位置。
    于锦嬅,“……”
    顾家村里的一切,都时刻在刷新她的认知。
    她跟顾老二算是相熟,站在他身后,小声的问,“这是麻将?怎么玩的?能教教我吗?”
    顾老二边摸牌边跟她讲规则,于锦嬅听得似懂非懂,看他们玩了好几回后,才彻底看明白。
    年初一,顾爷爷十兄弟,都在顾家吃饭。
    年初二,各家婆娘带上孩子回娘家,顾大嫂娘家就在顾家村,还是住在顾家的老房子里,现在的朱家已经焕然一新,精神面貌全都改变了,日子越过越红火,跟顾家的感情不错。
    顾大嫂抱着顾幺弟去朱家,朱家夫妻高兴得直乐呵。
    平日里他们都能抱幺弟,但年初二不同,是回娘家的日子,意义重大,夫妻两还准备了红包,特意给顾幺弟的。
    张野菜今年怀孕,没打算出门。
    她冷哼,“跟娘家断了关系,回去做啥?”
    心里非常不舒服,知道亲姐的消息,她一直没去找过她,那地方只要想想,她就觉得浑身难受。
    顾奶奶说,“那就甭去。”
    顾爷爷突然开口,“你想老子娘不?”
    顾奶奶愣住,顾爷爷也不催促她,顾家老小都望着顾奶奶,之前顾奶奶说过,她的老子娘早就没了,顾家人也信了。但现在顾爷爷又问了这话,顾家人疑惑。
    顾奶奶苦笑,“都没人了……”
    顾爷爷,“找找吧,总归是心意。”
    顾奶奶迟疑,要去找吗?这么多年了,早就断了亲缘,哪怕他们还活在这世上,能找到又能如何?要是个好的,还可以相处,要是个坏的,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她摇头,“不找了,就这样吧!”
    顾爷爷看她没勉强,点头,“那就不找。”
    顾家的年初二,都是在家里过的。
    到了年初五的时候,回家过年的员工们陆陆续续的回来,今年的元宵节,比去年还热闹,节目策划多,有顾小宝的员工们加入,人声鼎沸,几乎人人满载而归。
    元宵后,顾小宝也在准备出远门。
    顾家老小不舍得。
    顾奶奶给她收拾行李包,叠一件衣服就得问一声,“宝,咱能不去吗?你要做啥,告诉你大伯你爹,他们皮糙肉厚的,让他们去折腾啊!”
    顾小宝不厌其烦的笑着安抚,“奶,我出门两三个月就回来啦。”
    顾奶奶可不信,“当初你去刘家庄,也说去一个月,到头来还不是在那呆了半年。”
    顾小宝撒娇,“奶!”
    顾奶奶就没辙了。
    顾爷爷想说什么,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出门在外,照顾好自己。”
    顾小宝是年二十,带着尤五离开的,顾家老小都以为顾小宝出去顶多三个月就回来。就连顾小宝自己都以为,出门一趟,最多半年就回来,只没想到,她这一去,就此断了音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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