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怎么了?”
    顾大郎跟着她到外头,顾小宝蹲在地上呕吐,眼泪汪汪的望着他,顾大郎心疼,“跟大伯说,谁欺负你了?”
    顾小宝摇摇头,“我想回家。”
    可是她的腿发软,站不起来。
    顾大郎赶紧抱着她先回顾家,顾奶奶和柳阿婆在家里,知道小宝吐过,顾奶奶指着顾大郎骂,“宝还小,你就敢让她去看死人,宝要是有个好歹,看我不揪下你的耳朵。”
    顾大郎无辜。
    顾小宝钻被窝,盖住头。
    迷迷瞪瞪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一会在火炉里,一会又在寒冬,杜大人在她脑子里跟放鬼片一样,明明灭灭的。
    “妈……”
    “宝、宝醒醒,你这孩子,发热了都不知道。哎呀顾大郎你真是要气死我呀,宝准是被吓到了。”
    顾奶奶摸着顾小宝发红的脸,只一会就红彤彤的,病势来势汹汹,吓坏了顾奶奶和柳阿婆。
    柳阿婆赶紧去熬姜汤。
    去年收了些老姜,除了留种的,只留了半袋子来用食,前些日子张野菜生寒,熬的姜汤还剩下些。
    顾小宝抽涕,泪珠从眼角滚下,迷迷糊糊的说胡话。
    “呜呜我错了妈我不跟你闹脾气了我想回家……妈我想回家……”
    顾奶奶没听真切,粗糙的手给她擦眼泪,又心疼又气,“我的乖乖别怕,奶在呢,有奶在啥牛鬼蛇神咱们都不怕啊。宝啊,你可别吓奶,快快好起来。”
    顾小宝抓住她的手。
    攥得紧紧的。
    “妈……”
    顾奶奶这回听清了,“宝?宝你睁开眼睛看看,是奶奶在,宝?”
    顾小宝沉睡。
    但并不安稳,睡梦中,小身板抽搐,顾奶奶和柳阿婆被她吓得一颗心堵在嗓门眼。
    姜汤是灌下去的。
    “不成,宝还在发热,得去熬草药。老姐姐守着宝,我去喊她爹娘回来。”
    急匆匆走了。
    老一辈的人,对一些怪力乱神的事情,总是信服的。小宝这孩子一直都就活蹦乱跳的,好端端就生了病。
    这是见到了死人,给吓了三魂。
    柳阿婆叹了口气,拍着睡得不安的小宝,低声说话,“小宝乖,回家了,你爷奶爹娘兄弟们都等着你呢,小宝乖回家了。”
    顾爷爷三父子惊了,“咋就生病了?回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孩子,怕是吹了凉风?”
    顾奶奶沉着脸,死死的盯着杜大人的尸体,“留着死人在这干啥?抬着去后山埋了。”转头又瞪顾家三父子,骂他们,“没有你们这般当爷爹大伯的,那还是孩子,能让她看死人?……”
    顾家三父子急匆匆回家。
    顾奶奶把两兄弟喊住,让他们去找草药,忧心忡忡,“我瞧着宝这发烧太凶,怕是……被吓着了,得让宝把这热退了。”
    她怕烧出毛病来。
    小宝这发热比上回张野菜还凶猛,她还是个孩子,哪能顶得住这热。
    两兄弟赶紧去找草药。
    ***
    顾家忙得团团转。
    草药不知道灌了多少下去,喝完就吐,吐完又灌,如此反复。
    可,小宝的热就是退不下来。
    反而浑身都热红了。
    顾家老小愁得掉头发,张野菜单方面同顾二郎吵架,把人往死里怼了好几回,还是不舒坦。
    “死丫头,你就折腾你爹娘爷奶吧,等你好了看我不收拾你一顿。”
    一天了,还没见好,反而越发的热。
    背地里,张野菜掉了好几次泪,顾大嫂不在家,她就跑去找闺蜜宋翠花嚎啕大哭,哭完接着骂,骂完回家继续伺候顾小宝。
    顾家三个小的,被拘着不准往顾小宝面前凑,一个就让顾家乱了起来,在过了病气给另一个,还不得要顾家人的命了?
    “去镇上,找大夫,大郎坐牛去,现在就去。”
    顾二郎闷头去拉老牛,顾奶奶让顾大郎把小宝抱起来,顾爷爷摇头,“去镇上得两天,紧赶慢赶也得一天半,小宝病得糊涂了,路上耽搁不起。”
    顾奶奶眼睛都哭红了,“那你说咋办?”
    他们也是真怕,去镇上远,路上更照顾不好小宝,这要是万一……顾奶奶都不敢想,提出来去镇上,也是心里实在没底了。
    顾爷爷咬牙,“灌草药,吐多少灌多少。”
    他现在后悔,把小瓶白酒给镇长和五洲史喝完了,用白酒给小宝擦关节,那能降温的。
    这是上回张野菜生病,小宝告诉他们做的。
    顾奶奶狠狠的锤了他一下。
    顾家村的人,并不是家家户户都会留草药,有存留的人家里头也不多,都给小宝用了。顾大郎两兄弟连夜上山找草药,顾爷爷有心说一声,得防着些山里的大虫。
    两兄弟步履匆匆,跑得快。
    顾爷爷叹了口气。
    顾小宝生病了,两只幼崽跟着不安,闭着眼睛都是软软的叫声,小猫咪舔舔它们脑袋上的毛,盯着顾家两兄弟离开的方向,慢腾腾的将两只幼崽安抚好,追了上去。
    顾小宝觉得,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大叫一声,来表达一下,自己被吓到被震惊到的情绪。
    她的面前,是个类似现代仓库的场地。
    仓库里挂着牌子,划分着无数个区域,每个区域有无数个闪红点的小型机器,机器上面运着包裹,每个包裹都有独立的编码,顺着编码投入到各分区小型仓库里。
    等到编码上面的红点响应时,就有人来取走包裹。
    是的。
    人!
    现代人!
    顾小宝直呆呆的盯着从她面前走过无数次的人。
    这个人看到她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但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从她身边经过取走快递,走了。
    第一次、第二次……第十次的时候。
    这个人停在蹲着的顾小宝面前,“顾小宝?”
    顾小宝猛地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你、你认识我?”
    男人更奇怪了,“当然认识,你的快递都是我送的,你怎么来快递总部了?你没有快递吧?”
    顾小宝,“……”
    对不起!
    这有点惊悚!
    容我理解理解……
    男人看她傻呆呆的样子,更古怪了,“你……似乎还不知道自己……死了?”
    顾小宝一口气吸到嗓门眼上,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她觉得这男人估计是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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