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郎爽朗的笑,将剩下的西红柿递给两孩子,顾三弟吃得震惊脸,他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果子,又酸又甜。顾小弟怕酸,整张脸都揪在一起,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贪吃。
    顾小宝看乐了。
    在吵架的顾夏跳起来就喊,“顾大郎你吃啥,好吃不,给我留一口啊。”他火辣辣的盯着顾小宝摘的那棵西红柿树,树上长满了青的果子,他眼馋又贪嘴,从顾小宝跑去摘果子他就看见了,恨不得跳下去自己去抢了吃。
    顾带妹转头,看到两弟弟再吃东西,嗷的叫了声冲过去。
    还在田埂上看热闹的人跟着叫囔,都想尝一口这菜果的滋味。更甚者蠢蠢欲动,有相互推搡下田明抢的意图。
    “都甭吵吵,谁他娘的敢下田来,我扒了他的衣物,断了他的腿。”
    顾大郎堂兄弟们可不是吃素的,这些日子跟着顾家吃好喝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强壮起来,声音浑厚,贼有气势。顾夏囔得最大声,但他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只能缩着脖子眼红。
    顾小宝被吵得脑门疼。
    后悔在田埂上吃西红柿了。
    她指着顾带妹,压低声音,“这些西红柿还没熟,不好吃,你现在跑回家的话,还能去爷爷手里抢到一两个过过嘴瘾……”
    顾带妹嗷嗷叫着往家里跑。
    身后跟着一连串的小屁孩。
    顾大郎笑着说,“带妹回家没吃上西红柿,一准哭闹。”
    家里有十个老头镇场子,顾带妹要吃的结果可想而知,最后肯定耍无赖。
    顾小宝无辜,“他敢哭,张野菜就敢揍他。”
    顾大郎笑得更大声了,顾家这些日子每天都要上演的就是张野菜拧着顾带妹打一顿。
    “小宝回家去,太阳大,晒得一身汗,回家等饭吃。”
    顾二郎抱着一捆嫩草过来,铺在田埂上,喜滋滋的说,“宝,你坐在草堆上。”顾小宝歪头看他,顾二郎指着顾石头,低声解释,“今晚上你石头叔守夜,他睡在田埂上。”
    嫩草是顾石头割的,他帮着扛过来。
    顾石头和他堂兄弟们对站着围观的村民虎视眈眈,相互怼着掐架,田里这些都是他们顾家一大家子的口粮,谁敢惦记?
    不怕被扒光剃头秃子?
    顾小宝扯了扯顾大郎和顾二郎的衣服,“我们背着他们坐。”挪动屁股转了个身,两脚丫子在田埂上晃悠。
    田埂有半米高,下面是块荒田。
    顾大郎顾二郎顺着她坐一个姿势,顾小宝扣扣索索,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根青瓜,只有婴儿拳头大,十二三公分长,她掰了三段,一人一段。
    顾大郎,“……”
    顾二郎,“……”
    惊喜来得太突然,顾二郎咧嘴笑,要合不拢嘴的那种,小心翼翼的接着,“宝,你偷藏的?”
    家里有本蔬菜画册。
    他们都从画册上见过青瓜长什么样。
    顾小宝啃得跟只小松鼠似的,催着他们快吃,哥俩眉宇间都是喜色和感动,小宝惦记着他们哥俩呢。
    顾大郎还好,刚刚吃过西红柿,那滋味他到现在还回味着,现在吃青瓜,料想这滋味也不差,却没想到能这般的好。
    清脆。
    爽口。
    顾二郎的眼睛都是圆溜的。
    太、太好吃了……
    顾小宝指着脚下的荒田,“这是谁家的田?”
    顾大郎匆忙咽下一口瓜,“那是你十爷爷家的。”顾老十跟顾爷爷是亲兄弟,分家前他们喊顾老十,是喊顾二爷,现在是照着顾爷爷的兄弟排行来喊人的。
    顾小宝的眼珠子转着。
    她在打这块地的主意,或者说,她在打这一片连着的荒田的主意。
    顾小宝仰头,严肃认真,“你说,咱们得用多少野猪肉才能跟他们换这些荒田?”
    顾大郎,“……”
    顾二郎,“……”
    顾石头在远处瞧着背对着他们坐田埂的两大一小,不太对劲,扯着嗓门喊,“大郎,你们干啥呢?”
    顾二郎刚被小宝的话给惊着了,听到顾石头喊他,下意识他就回了头。顾石头眼睛厉啊,看到顾二郎手里的东西,虎躯一震,嗖的朝他跑了过去。
    好家伙!
    偷吃都知道背着他们了。
    顾二郎看他跑过来,傻了一瞬,赶紧转回身,咔嚓咔嚓几口把剩下的瓜给啃了。
    顾小宝放完炸弹,看到麻烦精跑过来,爬起来跑了。
    ***
    顾家热热闹闹的。
    从老到小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今儿个是大丰收的日子。
    这些日子他们没少受折磨,当然,这琢磨是痛并快乐着的。见天的看着三亩地的菜果长大,天天都在盼着能吃上菜果的日子,可不是煎熬着吗?
    张野菜和顾大嫂厨艺不错。
    堂兄嫂们也帮着忙,把堵在厨房里的男人们都轰了出去,要平日里,她们可不敢这般怼公爹……
    “一个个水灵灵的,我就没见过长这样的菜,可了不得了。”
    “是啊,没曾想真给种出来了,野菜还是你能耐。”
    “这菜难种吧?挺大个啊,没少花心思下去。”
    “那可不,一天到晚都有人在守着,能长不好吗?”
    “就是不知道好吃不?野菜,你说这要咋做啊?”
    张野菜笑呵呵的,心里对堂兄嫂们这嘴皮子不得劲,“他二堂嫂,提水进来洗洗吧,其他人没事干的都出去,灶上有三个人在就够了。”
    几个女人哪乐意出去,都抢着要干活。
    “我留着烧火,切肉也得搭把手。”
    顾大嫂跟着二堂嫂提水洗菜,“九弟妹,你放着吧,那点子肉我跟二堂嫂切就成了。”
    二堂嫂笑呵呵的附和。
    被喊九弟妹的女人敛了笑,眼皮不搭,一句话没有出去了。
    其他人笑呵呵的跟着离开。
    二堂嫂嗤笑,“她还不乐意了。”
    张野菜甩膀子洗锅,“甭管她,等会有的吃,她头一个伸筷子,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货。”厨房切肉能偷吃,出去外头干活得去割草刨地。
    顾大嫂和二堂嫂都笑了。
    顾带妹领着一串小屁孩跑进来要西红柿吃,被张野菜狠狠的收拾了一顿,顾带妹嗷得仿佛房子要塌了,顾爷爷把他拧走了。
    “小宝偷吃西红柿,大伯也偷吃西红柿,我也要吃,嗷嗷,我也要吃。”
    “是小宝让我回来要的,是小宝说有的。”
    顾老四心里打九九,“西红柿能生吃?你真看到小宝和大郎吃过了?”有了顾小宝跟他们的科普,顾家从老到小,都知道菜果种类了。
    顾带妹哇的哭得惨兮兮,指着顾三弟和顾小弟,“三弟和小弟也吃了,可好吃了,哇,我要吃。”
    顾黍子喊,“我们都看到三弟和小弟吃了。”
    顾老三急哄哄的去厨房,顾老二和顾老五跟上,其他几兄弟稳坐着,为了口吃的,没得把脸皮扔了。
    张野菜在厨房咆哮,黑着脸把三人轰了出来。
    顾老二顾老五都觉得没脸,羞着坐回院子里,假装淡定。顾老三没脸没皮,嘿嘿的掏出抢到的西红柿,洋洋得意,“就我厉害吧,让我偷摸着抢到一个,嘿,你们啊,都没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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