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真的教廷不肯,陆楠手里不还有洛雷托吗。他可是不止一次的表现出和教廷千丝万缕的联系,而陆楠也绝对不会相信他就那么简单的离开教廷而没有留下任何暗手。别看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想在依附于教廷之下,要是给他一个机会,陆楠相信他绝对会立马抓住,借此爬到更高的地位。一个区区主教的职位又怎么能满足他欲望难填的胃口呢。
    “傻姑娘,真是个傻姑娘。”
    陆楠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露易丝冰冷的脸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的说着。
    “你以为我又有多么的喜欢你呢,表现出来的那些不过是故意做给你们看的,要是知道真正的我既贪婪又卑鄙,你还会毫不犹豫的冲上来为我挡刀吗?我对你的喜欢,只不过像喜欢养着的小猫小狗一样。要是我真的对你有几分在意,就该把你送出宫去……我早就知道,就你这样的性格,在王宫里是活不久的……”
    她慢慢的把粘在露易丝脸蛋上那些凌乱的头发一点点的梳理好,又整理起了她身上的衣服。
    “不过总归你救了我一条命……虽然死对我而言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但我还是欠了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确保他们一生富贵平安。从此之后我会好好爱护这条性命,不论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放弃。哪怕是被打入地狱,我也要重新爬出来……不会让你白死的。”
    她久久凝望着露易丝的脸,在心里与她做最后的告别。
    “永别了,露易丝,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其实只要她想个办法立刻自杀,露易丝就能活过来重新开始,但陆楠完全没有那种念头。就算她是个私自到了极点的人好了,她不会为了露易丝的死轻易放弃至今为止的一切。况且,从安茹公爵那里她就已经明白了,即便是重来一次,遇到的人也不会是原本的那个人。没有了相处的那些经历和记忆,哪怕脸长得一模一样,对陆楠而言,一样是个陌生人。
    她不知道自己在露易丝的尸体前站了多久,直到有人轻轻敲了下门,走进来站在她的背后,她才缓缓的回头。
    “陛下,该离开了,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您去做……请不要太悲伤了。”
    阿弗里看着她的眼睛,非常难得的放柔了说话的声音。陆楠点了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外走去。阿弗里恭敬的移开两步,想等着她出去后在跟上。在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陆楠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感到站立不稳,身体一歪就朝一边倒去。阿弗里及时冲上来扶住了她。
    “陛下,您没事吧?或者您还是先休息一下?”
    看着阿弗里那双充满担忧的眼睛,陆楠心中心中涌起一股得意与自嘲。她到底还是下意识的用上了女人的手段来试探阿弗里。她不知道阿弗里是怎么想的,此刻对自己又是抱着怎样的看法,至少他还没有厌恶自己。
    她没有故意就势赖在他怀里,而是立刻挣扎着站直了身体,以一种充满疲惫却又故作坚强的音调平静的回答:“没事,只是忽然头晕了一下没有站稳。”
    说着她推开了阿弗里的手,把腰挺得笔直,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阿弗里像是被刺到似的,勉强移开视线不再盯着她看,干涩的说:“您又何必这样……”
    陆楠装作没听到,走到房间外面,好像是才想起来似的,扭头问贝尔:“诺曼底公爵呢,怎么一直没有看到他?”
    贝尔咽了口口水,艰难的回答:“……公爵,公爵好像一直呆在国王陛下的房间……”
    “你们没有派人去告诉他刚才发生的事情吗?”
    陆楠明知故问。
    贝尔和其他人都一起低下头开始装死。
    “呵呵。”
    陆楠颤抖着肩膀笑了两声,当然,其实她压根不痛不痒,是故意做给背后站着的阿弗里看的。此刻她还想感谢诺曼底公爵的冷淡,看呀,这就是她的丈夫,在新婚之日,知道妻子才经历了刺杀却可以冷漠的装聋作哑,连假装都懒得假装,她还不够可怜,还不够值得怜悯和同情吗。
    “陛下,您……您还好吗?”
    阿弗里犹豫了一阵到底还是走上前来,他都忘记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带着明显的担忧看着她的脸,眼底的真诚以及关切让陆楠心里的那丝良知微微一痛,随即就被她掩盖了过去。她自然而然的眼中泛起了泪水,抬起脸望向身边高大的骑士,挤出一个比哭泣还难看的笑容。
    “至少,您会一直留在我身边的,是吗,阿弗里卿?”
    骑士立刻不假思索的回答:“当然,陛下,只要您还需要我。”
    陆楠含着泪水微微的笑了,在阿弗里的眼睛里她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么的楚楚可怜,柔弱无助,却又那么的卑鄙。
    第257章
    “没错,陛下,您已经怀快三个月了。”
    宫廷医生一脸欣喜的对陆楠说,闻言周围的侍从们都配合的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更有人讨好的说:“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通报给诸位大臣。”
    唯独当事人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喜悦的色彩,随意的点点头表示允许,便挥手示意医生可以退下了。
    “太好了,陛下,您终于又怀孕了,这真是个好消息,枢密院的诸位知道了一定会非常高兴。”
    第一女官米勒伯爵夫人小心的为陆楠递上一杯牛奶,谄媚的说。
    陆楠机械的翘了翘嘴角。
    她只是觉得如释重负,就像是完成了一个使命,一个目标。天知道为了怀上这个孩子她忍受了多少屈辱和不耐的厌恶感,在努力怀孕的过程里,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只是一头母猪,一个繁殖机器。幸好只跟诺曼底公爵同房了七次她就怀上了,不然陆楠觉得估计自己已经忍无可忍的吐出来。
    “唉,这次您可要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再有半点劳累,要是……”
    另一个女官埃米尔男爵夫人说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闭上了嘴,带着惧怕的表情偷偷观察陆楠的神色,很怕她会因此而发怒。
    众人都知道她没说完的下半句话是什么,三年前陆楠怀上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和库曼发生激烈的冲突,她拖着怀孕的身体日夜操劳于战事与国事,终究导致了早产。虽然最终平安生下了皇长子,可是皇长子的身体却一直都不是很好,三天两头的生病。所以大臣们才不断催促陆楠赶紧生下更多的孩子确保皇位不失。
    偏偏这位女皇跟自己丈夫感情冷淡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们结婚六年,同房的次数加起来不到一个月。期间女皇其实还怀孕过一次,却因为刺杀的关系流产。目前女皇膝下只有一个病怏怏的儿子,怎能不叫大臣和贵族们焦急。眼看女皇的侄儿和侄孙们年纪渐长,卡尔更是已经连着生下了四个儿子,他们非常担心一旦大皇子不幸夭折,女皇又不能再生下其他儿子,未来导致皇位旁落。
    对于众人的心事陆楠心知肚明,想到自己那个老是生病的儿子,她心里也很是烦躁。她就没想明白,自己的身体一直很好,怀孕的时候也非常重视养胎,哪怕是提前一个月早产,也不至于就生出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吧。想来想去都是诺曼底公爵的问题,他们萨里安家族的男人个个孱弱,就没几个健康的,能活过四十岁就算长命,肯定是他们家族的遗传基因不好。
    想到这里陆楠不禁有点后悔,到底当时还是她太急功近利了,为了六块领地草率的就决定了自己的婚姻。如果换做现在,她肯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松口。曾经作为一般小市民根本没考虑过孩子是否健康对家族的重要,经过了漫长时间的磨炼,她宁可用六块领地换一个健康的继承人。毕竟,继承人对稳定政局而言太重要了。就因为她的第一个孩子身体不好,她又迟迟没有怀孕生下第二个孩子,现在帝国内部又开始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不少人认为陆楠应该将卡尔立为合法继承人。还有不少人甚至提议将卡洛曼的儿子,也就是现任巴登大公加百利立为继承人。理由是他更年长,而且身体健康,活泼聪明。
    而今陆楠已经不是当初刚刚继位毫无威望的新王,在这六年期间,她不光重新打通了丝绸之路,与东方诸国建立了商业来往,还四次打退了库曼人以及周边异教徒的进攻,吞并了不少领土,开阔了帝国的版图。她与教会联合推行了牛痘免疫法,救治了无数本该死于天花的人,更是与教廷共同建立了专门的异端裁判所,六年来将无数隐藏在地下的邪教徒送上了绞刑架,教廷甚至因此赐予了她圣人的封号。可以说她已经完完全全的坐稳了皇位,以铁血的手腕将一干领主大臣们压制得服服帖帖,没人敢公开与她作对。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私下串联,借着皇长子的身体问题对她的继承人指指点点,企图以此打开缺口插手朝政。陆楠其实根本就不想再怀孕生子,但为了稳定她的政权,她不得不捏着鼻子去跟诺曼底公爵睡觉,争取早日生下第二个孩子。
    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陆楠难得的泛起了一丝忧虑,假如这个孩子是个女孩,多半她还得再去怀孕生一个,直到生出儿子为止。尽管新的继承法早已颁布实施,现在的帝国推行的是男性优先,长子继承法案。但是在帝国贵族们的认知里,只有男人才是合法继承人,女人是别无选择迫于无奈的后备。当然了,陆楠也可以直接把女儿立为继承人,可是这么做的结果就是会掀起更大更疯狂的风暴,那些虎视眈眈的领主以及歌兰家族的旁支一定会针对女性继承人的问题展开各种猛烈的攻击。陆楠就得花费更多的精力去解决这些问题,无形中增加了更大的风险。
    “想这么多干嘛呢,反正我的目标只是成为一代明君,又不包括让帝国千秋万代,继承人什么的根本不是大问题,非要立个女皇也不是不行。”
    挥退了众多侍从侍女,她回到了书桌前,随便的拉过一叠需要批阅的文书信件,陆楠心不在焉的想。
    “可是真的这么干了,除非生下来的女儿是个天纵奇才,还性格坚毅手段毒辣,否则很难坐稳皇位控制局面。”
    回想起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陆楠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毫不夸张的说,她感觉自己完全是在一个人和世界战斗。以前在职场上遇到的性别歧视以及隐形天花板和女皇经历一比,简直不值一提。没有办法,到底这是个以男性为主导的社会,根深蒂固的男权思想无处不在,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陆楠头上,禁锢了她的手脚,让她根本无法随心所欲的行事。更可怕的是,不光男人们自然而然的觉得女性是低等的,愚蠢的,不堪大用,不少女人自己也理所当然的这么以为。
    这可不是单靠几句嘴炮灌几句鸡汤就能轻松改变的现实,没有生产力以及科技进步作为支撑,无法大力普及基本文化知识,陆楠唯一能做的只有尽量多将一些比较聪明能干的女性贵族培养成自己的秘书和助手,给她们更多的权力以及宠信,以此来鼓励更多的贵族女性去多读书,学习知识,别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嫁人上。
    可惜效果并不太明显,因为大多数贵族女性还是习惯性的遵从家庭安排到了年纪就乖乖嫁人,哪怕这几年有数十个贵族女性在陆楠身边接受指导,学到了不少东西,思想上有了一些改变。但她们之中大多数人也仅仅是想以此来获得更好的婚姻罢了。不要嫁人开创自己一番事业什么的,她们想都没想过。
    对此陆楠也无可奈何。说到底她的主要目标又不是来搞妇女运动。她连自己的儿子都没什么时间去照看,跟别说有那个闲工夫去推动女性自我解放了。假如陆楠不是从千年后穿越而来,并且穿越来的时候已经拥有了成熟的个人价值观,并且经历了激烈的职场拼搏,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坚定的意志去跟具有压倒性优势的男性团体对抗。没有穿越者在知识方面的优势,陆楠没有折腾出酒精,牛痘之类黑科技作为依仗,她只怕早就不堪重负的败下阵来。
    所以她还是觉得第二胎生个儿子出来皆大欢喜,可以缓解她很大的压力。假如是个女儿,老实说,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这个孩子,未来确实是开启了地狱模式。
    颇为烦恼的想了一会儿继承人的问题,陆楠就甩开这些念头专心致志的批阅起了文件。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两个小时,侍立在一边的侍者轻轻咳嗽一声,上前一步提醒道:“陛下,到了您和皇子殿下一起享用下午茶的时间了。”
    按了按额角,丢下手中的笔,陆楠点了点头。
    侍者急忙去打开书房的门,外间小客厅里等候已久的女官以及一干保姆带着年幼的皇长子走了进来,女官轻轻的推了推皇长子的肩膀,示意他去给自己的母亲行礼。
    “母亲下午好。”
    今年三岁的皇长子怯怯的小声说了一句,就缩回女官身边,紧紧抓住她的裙摆不放。对于尚且年幼的他而言,太过威严且高高在上的母亲是个非常可怕的存在,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温柔和蔼陪伴自己日常的女官以及保姆们。
    照顾皇长子的女官尴尬的挤出了笑容,她再次轻轻用力推了皇长子一下,生怕女皇陛下误解自己不怀好意的私下教唆皇长子不肯亲近。可是皇长子却铁了心的不肯放开手里的裙摆,小脸涨得通红,大有随时都会哭出来的征兆。
    “行了,不用勉强,这孩子就是胆小。”
    陆楠淡淡的说,她倒不会觉得这些照顾皇长子的女官保姆们有这么阴谋,再给她们几个胆子她们也不敢给皇长子灌输什么奇怪的思想。只是她确实很不喜欢这个畏畏缩缩毫无生气的儿子。她自认从未严厉的责骂过他,更别提打过他,可这孩子就是和她亲不起来,见到她跟老鼠见猫似的。
    真是奇了怪了,陆楠纳闷的想,她还记得现代时候亲戚的那些孩子,同样的年纪,一个个熊得和什么似的,嘴里的话一套一套,简直烦死人。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养尊处优,王宫里没人敢违逆他,把他当成珍珠宝贝似的养大,为什么偏偏会是这种怯懦的性格?她宁愿这孩子熊得无法无天,甚至任性妄为,都比眼下这种动不动就含着眼泪抖抖索索的模样强。
    心里很是烦闷,陆楠还是努力的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对儿子招了招手。
    “安德烈,过来,让母亲抱抱。”
    皇长子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保姆,得到了她们的首肯,才慢吞吞的走到陆楠面前,摆出一副战战兢兢随时都要逃跑的样子,看得陆楠憋着一肚子闷气。没错,确实因为太忙的关系她不可能和一般母亲那样整天二十四小时的守在这个孩子身边,可她也尽力了啊!不管再忙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跟他一起用餐玩耍,关心他的日常,时不时还会带着他出门游玩。可以说陆楠把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都花费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偏偏这孩子就是和她不亲近。陆楠每次见他那副胆小如鼠的模样心里就有气,搞不懂为何自己会生出这么一个性格的孩子。
    到底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陆楠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伸手和蔼的摸了摸他的头,笑着问:“来,告诉我,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呀?有没有乖乖的?”
    安德烈抬起雪白的小脸胆怯的观察着陆楠的表情,小声说:“我和父亲在一起,他教我读书写字。”
    陆楠闻言瞬间大怒,察觉安德烈瑟缩了一下,她硬生生的吞下了满腔怒火,勉强的笑了笑:“哦,是吗,那一会儿给我说说都学会了哪几个字,好吗。”
    她面带微笑的和儿子说了几句话,又嘱咐侍女把新做好的牛奶布丁给他端上来,安德烈总算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乖乖的说了声“谢谢”,才很有礼貌的在侍女们的服侍下吃起了布丁。
    陆楠趁此机会将照顾安德里的女官拉到一边他看不到角落,严厉的质问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准在没有我允许的前提下带安德烈去见他的父亲。”
    女官连头都不敢抬,战战兢兢缩着脖子回答道:“当然,当然是这样,陛下。可是皇子殿下又哭又闹,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
    见识过儿子哭闹的本领,陆楠头痛的捏了捏鼻梁:“总之,尽量让他们少接触,我可不想让安德烈染上他父亲的毛病。”
    女官不敢说话,老实得像一只鹌鹑。
    诺曼底公爵倒是没有公开的和男人厮混过,身边更没有任何情夫情妇,但他的近侍清一色都是俊秀男子以及美少年,与女皇结婚六年才怀上第二个孩子,大家都公认他对女人没兴趣。不少人还因此嘲讽女皇,说她连自己的丈夫都没法笼络,婚姻如此失败,毫无疑问是个没用的女人。
    这位王夫区别于常人的癖好,在帝国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初女皇与他结婚的时候遭到了刺杀,他竟然不闻不问。而因为西法兰国王的去世以及葬礼他又跟女皇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从此他们就直接分居了。要不是迫于巨大的压力,根本就不会有皇长子的出生。有私下传言说诺曼底公爵对女人压根就硬不起来,女皇是靠着用药才怀孕的。更有小道消息称其实皇长子是女皇跟情人的私生子,不是诺曼底公爵的种。但是随着皇长子日渐长大,相貌跟诺曼底公爵非常相似,这个流言才慢慢散去。
    看见女官那心虚的样子陆楠又是一阵暴躁,怀孕让她心情格外糟糕,动不动就火冒三丈。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无法控制。瞟了一眼喜滋滋吃着布丁的儿子,看他那张跟诺曼底公爵犹如翻版一样的脸,陆楠就更加暴躁了。对于自己那个丈夫她懒得再说什么,反正就那样。可她真的很担忧儿子受他影响以后也变个同性恋该怎么办。对于一个帝国的继承人来说,这根本是毁灭性的丑闻。而且儿子偏偏就是很喜欢父亲,天天缠着父亲,这让陆楠更是不爽。有时候她甚至会有一种养了个白眼狼的错觉——明明是自己辛苦将他生下并且养大,诺曼底公爵从头到尾都不管不问。为什么这孩子还是和诺曼底公爵更亲近?就因为是他的种吗?
    想到最近开始有些不安分的萨利安家族,陆楠抿了下嘴唇,有点手痒痒的想杀人。
    “早知道还不如嫁给香槟公爵,起码不用糟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无奈的想。
    第258章
    纵然心里万般不快,陆楠还是耐着性子陪儿子吃完了下午的餐点,并且关心过问了一番最近几天他的学习情况。这并不是陆楠非要拔苗助长望子成龙,身为她的长子,安德烈肩负着众人的希望,不可能放任他让他和一般小孩那样什么都不管只是尽情的玩耍。陆楠倒没有严苛的要求他必须三岁就开始精通八国语言弹钢琴画画什么的,根据她的观察安德烈也不是那种智商非常高的聪明类型,只能说普通水准。所以她仅仅安排了专门的女官教导他礼仪以及读书识字,顺便给他从小培养起承担责任多多思考的习惯。
    但是,显然学习不太顺利。
    看着儿子要哭不哭的脸,陆楠运了好几口气才把即将冒出来的责备吞回去,柔声细语的说:“没事,不要怕,妈妈不会骂你,来,再跟妈妈读一遍好吗。我相信安德烈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把这几个单词拼出来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安德烈全身紧绷,下意识的把两只脚收得很靠后,摆出了全然防御的姿态。他紧张的瞪着摆在桌上陆楠专门为他制作的单词拼写板,眼睛里又开始转着泪花,时不时的望向门口,恨不得立刻逃走。
    陆楠忍了又忍,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啪的一声将写着字母的小木板丢回桌上,压低声音说:“安德烈,妈妈又没有责怪你,为什么要哭呢,上次已经好好和你说过,你是帝国未来的继承人,遇到事情必须冷静,不可以哭,哭就能解决事情吗。”
    她不说还好,一说安德烈的眼泪顿时就顺着面颊流了下来,他没有哭出声,只是抽泣着慢慢顺着椅子滑到地上,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颤抖。
    哪怕这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陆楠瞬间都有一种冲动把装满单词木板的盒子扣到他脑袋上。老实说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充满母性的人,特别讨厌小孩子,要不是看在这是她自己孩子的份上,早就甩手不管了。曾经安德烈刚出生的时候她还是很喜欢的,恨不得天天抱着不撒手,随时随地都在挂念他。不过随着他慢慢长大,而陆楠这边的事情越来越多,那种澎湃的感情慢慢随之消退了不少。反正陆楠做不到把孩子放在第一位,什么都无条件为了孩子。特别是看着安德烈越来越像诺曼底公爵,都没遗传到什么自己的特征,陆楠就更没法对他奉献一切了。
    有时候她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天性太过冷酷,不是都说女人对孩子的爱是最珍贵最毫无保留的吗?为什么她对这个儿子完全没有什么特别的母爱呢?在她的思维里,安德烈更多是作为帝国的继承人以及她的长子而考虑,所以她才对这孩子懦弱的天性以及病弱的身体恨铁不成钢。
    当然,陆楠不会因此对安德烈施加暴力,更不会责骂斥责,好歹也是个接受过文明教育的现代人,陆楠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孩子,还是会尽量做到身为母亲的责任。她看着抽抽噎噎的安德烈,没好气的挥了挥手,示意一边的保姆把孩子抱走,今天的教学估计又只能直接取消了。
    保姆们如蒙大赦,急忙上前将安德烈抱起来,而安德烈也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立刻紧紧抱住了保姆的脖子,并且缩进了她的怀里。陆楠冷漠的看了几眼,她还不至于嫉妒儿子跟保姆更亲近——毕竟比起她,每天陪伴安德烈更多的还是他身边的保姆和女官。但是身为母亲,对孩子的独占欲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所以难免看了觉得心里不舒服。
    一边侍立的米勒伯爵夫人等一群人离开后,凑上来小声说:“陛下,大皇子好像太依恋保姆了,要不要把人换一批,免得……”
    “算了,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只能让他大哭大闹,缠着我要我把保姆还给他而已。”
    陆楠叹了口气,向后躺在那张特制的躺椅里,懒洋洋的回答。
    “或者我再去告诫她们一番,不准她们刻意亲近皇子殿下,免得以后皇子和您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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