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听过了商人的话之后,完全愣住了,他张了张嘴,靠在了椅子上面,半天不发一言。
    盖尔没有对他明说,但确实是对他透露出一些信息了。这种透露消息的行为,显然不太符合规则——除非那处领地处于秩序与混乱之间。
    女伯爵的领地显现在了乔治的脑海里,同时,那处被迷雾层层包围的地方,在他的眼中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也许,它便是黑珍珠谷地迷雾的中心。
    在等待那些酸酒的时间里,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期间乔治偷偷的上罗娜的房间里转了一圈。
    最开始,乔治原本是打算将罗娜的收藏全都给卖出去的,但巨人之战后,他改变了注意——只卖一部分。
    那丫头已经被他支出去了,现在正在商人营地那边好奇的观望呢,如今把她的宝贝偷出来卖掉,正是一个好时机。
    “盖尔,在你来之前,我曾带着我的士兵们,战胜了一位邪恶、强大而又神秘的女巫。不知道你对她的这些宝贝,是否会感兴趣。”乔治双眼放光的说道:“那女巫可是长得漂亮得很,咏风城的贵族老爷们,一定会对这类东西很感兴趣才对。”
    乔治的这番话,让商人忍不住好奇了起来,然而当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些东西之后,脸色却是变得怪异了起来。
    “这些都是稀有的炼金制品,大人。但说实话,不是太好出货。”
    “别和我玩这种套路了,盖尔。你不觉得商谈价格这件事情,会让人口干舌燥吗?咏风城可是有神官与药剂师的,这些东西绝对会卖上一个好价钱!”
    “大人,您误会了。”盖尔摇了摇头,推开了乔治当做宝贝似的那个空袋子:“就比如说这些死亡精华。按照您的描述,这空袋子里面装的应该就这种东西。嗯...您觉得好卖吗?普通的药剂师,可用不了这些东西,而神官则会嗤之以鼻。当然,我并不是说咏风城没有人懂得这些神秘之事。至少公爵的那位大学士一定能用到,但他却根本不缺这些东西...所以,在我看来,您的这些材料,都不如葡萄酒更好——因为我收货的成本很高,客户却稀少得可怜。这显然不利于价格谈判。不过如果你坚持的话,那些常见的材料,我可以给您一份价格。”
    商人的意思,乔治多少明白了——他的确不是在和自己装蒜。
    在盖尔看来,这些东西虽然都有价值,但却没有太多的利润,而且也不畅销。所以有多余的钱的话,还不如多收一些货物更为划算。
    再一想到罗娜会挠自己的样子,乔治最终熄了这份心思,将东西物归原位了。
    下午时分,那些酸酒终于被一辆辆马车运过来了。两人来到营地之中开始了清点,一共大约有三百大桶!足足装了二十多辆马车!
    这并不是修道院的全部,但商人只收这些了——这一路上他已经交换了太多货物了,再多一点,他就有点吃不了了。
    按照两人商谈的结果,这三百桶酸酒,与最刚开始谈拢的那一百多桶葡萄酒的总价差不太多。但对于具体交换的东西,乔治在挑选完两车染料、两车帆布、两车麻与一车毛皮之后,便停下了。
    因为这些物资已经差不多足够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剩下的那些东西,他还是想要全都换成铁。
    的确,如果说领地最为急需的东西,自然还是铁了。
    “大人,这些铁矿我是真的不能在卖了。不过皮毛我可以再腾出一车给您——还有,您不是对我商队的这些车辆很感兴趣吗,我可以送您一辆来。”商人感到有些无奈:“您知道,咏风城也是需要极大支持的。如果那里出现了问题,东边的怪物,可就都冲进谷地了。”
    “呵呵,盖尔。我知道咏风城需要支持,也知道它的存在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你的这些货物,除了你不进行交换的东西之外,已经没有什么在能让我看中的东西了——剩下的那些钱,你不会都打算用银狐来算吧?!”
    “别急,大人。我这里可是有比铁更让人喜欢的东西。”盖尔呵呵的笑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指,让属下在桌子上面扔下了三个罐子,与两袋钱——加起来大概有八百银狐,是两人此前谈好的税务。
    乔治点了点头,好奇的打开罐子,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两罐蜂蜜与一罐胡椒。
    这几罐东西打开之后,周围的士兵们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连乔治都感觉嘴里发甜了——在前两天,他的确对这‘糖’念念不忘来的。
    但他却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盖上了那蜂蜜的罐子,说道:“盖尔,蜂蜜与香料这些东西,我的确是有一段日子没有尝过它们的滋味了。可是,你不会打算用这些东西支付剩下的货物吧?这真的不是再和我开玩笑?”
    “别急,大人。这只是一些小礼,我自从在某大人的庄园中,尝到这些蜂蜜之后,便念念不忘。所以特地给您带来常常——当然,如果您愿意,可以用葡萄酒购买一些。”
    似乎看出来这个领主没法用这类货物打发,盖尔口中说出了一些漂亮话之后,想了想,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了几个东西。
    那是四块‘小石片’,每一片上面都各有一道不同的神秘符号。
    “男爵大人,你可从中挑选其一。您应该知道它们的价值,在这非常时期,神符之语是难能可贵——现在它们已经被教廷列为了禁品,而各个贵族,也将其视为最为珍贵与保值的战略物资。所以,神符之语现在可谓是无价无市。”
    盖尔继续说道:“毕竟一枚合适的神符之语,在关键的时刻,可是能保住一条命的,大人。”
    盖尔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但他信仰的是庇护之神,而不是庇护之神下面信徒所组成的教廷。所以对于这种在红线边缘伸jio的事,他心安理得的很。
    而与他一直交易的这位领主,在领地中宣讲的那些教义,更是大逆不道。所以他根本不担心这场交易的情况会捅到外面去。
    乔治摸了摸下巴,看着盖尔笑了起来,搞得那商人眉毛一顿乱跳——他当时说出一匹马30银狐的时候,也是笑得这样不怀好意!
    那些神符之语中有一枚乔治势在必得,它的效果很简单‘破邪’——神圣伤害+1~6。但却能与‘光’组成‘破晓’!
    这是圣堂/殿骑士所穿戴的装备!
    而且,只要拥有了这种符文,即使是像幽灵这种无法被常规武器所伤害的怪物,扈从们也能够完全处理了!
    “盖尔,你的嘴可真是涂了蜂蜜。可你觉得这枚神符之语,对于一位真正合格的领主来说,有多少实用的价值?你应该看到了,我的领地现在需要很多东西。可一枚神符之语只能武装一个人,可我需要的,却是将我的领民全部武装起来。所以在我的眼里,你的这些神符之语并非我所急需。”
    说着,乔治从盖尔手中拿出了一块石片,玩弄了一番后,看向了他的眼睛,语气十分的坦然:“说白了,就是我用不起!”
    最后一句话说到了盖尔的心坎里,如果这位领主真的对这种东西并不感冒的话,那么他的确会选择用这些酒来交换更多、也更实用的物资。
    但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再拿出来了...除非他愿意违反与咏风城的协议。
    看到这幅场景,盖尔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了领主,张开了嘴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却发现那位领主竟然也叹了一口气来。
    “算了,盖尔。”
    盖尔不由微微皱起了眉头来,他不知道这句算了,是表示两个人谈崩了,还是峰回路转。
    但乔治接下来的话,却是让盖尔猛然松了一口气,也暗暗笑了起来。
    “盖尔,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满载而去,满载而归。所以这片神符之语,便先寄存在我这里吧——记住它的价格,我会与你再换的。另外...”乔治说着,将桌子上的那两罐蜂蜜推了过去,说道:“至于你所说的礼物...就把你腰间的那柄匕首送给我吧,蜂蜜虽然很好吃,但我却更喜欢这类收藏品——它看起来好像来自国外,我很喜欢它的鞘和柄。”
    那商人腰带上的匕首十分精美,而且造型奇特。在那鞘上,秀有精美的花纹,而柄端还镶嵌着一块小小的翠绿色宝石。
    笑意重新浮现在了商人的脸上来,他知道这家伙是死鸭子嘴硬,早已相中了那几块神符之语,只是想要更多一点的好处而已。
    也许在平时,这个匕首可能价值千金,但现在,这种小匕首只能算是一件收藏品——盖尔当初将它换来,只用了两个漂亮的女人。
    他将腰间的匕首摘了下来,口中说道:“大人,请您莫怪,是我忘了。这件精美的匕首,本来就是我特地带过来,打算送给您的见面礼的。”
    商人的这句话明显是在胡扯,但说出了,却是很好听。
    紧接着,盖尔一边慢慢的将匕首拔了出来,一边指着那刀刃上面的花纹对乔治说道:“大人,您看这上面的花纹——这可是我从南方荒漠中带回来的好东西,而现在通往南荒的贸易通道早已中断,这种‘乌瓦托斯钢’便以成为稀世珍品——它以前可是一位王子的珍爱。王子将这柄匕首送给了我。可能就是为了让我能够送给您的——您知道,这东西在我手里,它就算是再削铁如泥,也只是一件精美的装饰品。所以,您才应该是它真正的主人。”
    的确,这匕首再精美,锻造得再好,也只能算得上是一件工艺品。现在谁还会用这种短匕防身?恐怕也就是贵族会相中这种花哨而不实用的东西了。但商人口中的话却像是摸了蜜。就好像这匕首在他手里只是一个工艺品,到乔治手中,就变成削铁如泥的神兵的样子。
    乔治吃下了商人的蜜,他将那匕首接了过来。他看着那上面的花纹,双眼之中的炽热,再也无法掩盖起来。
    这正是他日夜思念的工艺!
    这才是所有商品之中,最具价值的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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