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哭哭啼啼要跟梁敏英拼命,梁敏英也傻眼了,她原本在家待嫁,怎么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梁卫东刚回来正在看书,见家里乱糟糟的,他不由看向苏惟惟,苏惟惟在收拾小妹和琤琤的书包,听到刘玉梅闹,她也不急,慢吞吞地收拾着,中午还热着,苏惟惟给琤琤擦擦汗,轻声问:“热吗?”
    琤琤眯着眼笑,只摇了摇头。
    苏惟惟笑起来,张嘴道:“那你说不热,不……热……”
    然而琤琤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发出声音来,苏惟惟也不气馁,笑道:“没事,这次不会下次就会了,走,妈妈带你读书去。”
    家里的几本旧书都看完了,苏惟惟一时没书可看,便拿出梁卫东的语文书,翻出一篇古文读给琤琤听,她不知道琤琤能不能背下来,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启蒙这种天才,家里书又少,抓到能看的书她便读一读,反正孩子读书杂不是什么坏事。
    琤琤眼睛扫过,这书上没有拼音,有的字他不认识,不过没关系,妈妈讲一遍他就认识了。
    他好像能把所有看过的书记在脑子里,记一遍就再也不会忘记。
    他已经会背一年级的语文书和数学书了,二叔的语文书虽然难,但他也能记得,唔,他不会说话就要多看书,只有这样惟惟才会更爱他。
    秋后偶尔还有几只知了叫唤,中午日头毒,苏惟惟被晒得沁出一层薄汗,琤琤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擦擦妈妈额头。
    苏惟惟心都要化了,她在儿子额头上吧唧亲了一口,琤琤眨眨眼,莫名红了脸。
    苏惟惟看笑了,不由捧腹:“哈哈哈,琤琤你真假的?妈妈亲你你还脸红,该不会是不好意思了吧?”
    琤琤鼓着嘴,气得转过身不理她。
    坏妈妈,忽然亲他,害他忍不住就要脸红,谁叫妈妈的嘴唇这么软这么柔,还香香的,更重要的是,妈妈好像从没这样亲过他。
    梁卫东唇角微勾,一旁的刘玉梅和江桃哭闹了半天,可苏惟惟愣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不知为何刘玉梅有种感觉,好像这一切早在苏惟惟意料之中,她好像早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她才不让梁小弟去修车厂做事。
    “你……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是不是早料到了?”刘玉梅指着苏惟惟。
    苏惟惟一脸无辜,“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料到这些事?再说当初我早就说过天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但你们听了吗?”
    刘玉梅愣在原地,当初苏惟惟唱衰他们,他们只以为苏惟惟是嫉妒,是农村妇女见识短。
    “妈,不是我说,这是公安抓的人,我就是本事再大,也叫不动公安啊。”
    苏惟惟那一脸无辜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只无害的小白兔,刘玉梅觉得这事有哪里不对,可她愣是想不出个理所然来。
    她哭得眼要瞎了,只得转过身跑去想办法了。他们托了关系打听了情况,据说谢振江在派出所一口咬定他不是厂长,至于那厂长的真名字他也不知道,他供出了蒋东来,可问题是蒋东来早摘清了关系,这事如果差不清楚,他得坐十几年牢,涉及到走私,情节严重可能要墙壁的!
    谢振江吓破了胆,在派出所度日如年,刘玉梅为了给儿子洗脱嫌疑,花钱找关系,把家里所有钱花完了还不够,她只得把之前买的金戒指和其他值钱的东西拿去当,就这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他们家愁云惨淡,家里没人做饭,更是顾不上孩子,壮壮和红红每天只能吃干饼过日子,红红是习惯了,反正她以前吃的也不好,可壮壮却很不习惯。
    又是午饭时间,琤琤一边吃着妈妈炖的鸡蛋,一边朝壮壮看了看。
    以前壮壮吃好吃的时候,他也是用这种眼神盯着看的,那时候他饿的厉害,真是想吃,馋的口水都下来了,可江桃每次都把他骂走,说他死了爹,是晦气的,说他没命吃鸡蛋!
    还好现在妈妈对他好,他现在早上吃一个煮鸡蛋,中午吃炖鸡蛋,晚上也吃的很好,现在轮到壮壮盯着他了。
    苏惟惟瞥了眼壮壮,虽然对那一家子反感,可这小孩还小呢,要不送点东西过去?
    琤琤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他和梁小妹对视一眼,俩人同时飞快地把鸡蛋和肉往碗里刨,等苏惟惟回过头,就见所有的食物都被他们吃完了,一点不剩。
    她拿什么送过去?
    梁敏英的婚事吹了,她哭得眼都瞎了,村民不时对她指指点点,刘玉梅和江桃也饶不了她,开始骂她扫把星,骂她是祸害,说她把谢振江害去坐了牢,还说要是谢振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们饶不了她。
    梁敏英找不到蒋东来,过了结婚的日子,蒋家连个说法都没有,梁敏英天天在家哭,门都不敢出,说是没脸见人了。
    苏惟惟买好猪肉回来,梁卫东见状赶紧接过,“嫂子你歇歇吧,我来做饭。”
    苏惟惟正有此意,她做饭是真不行啊,就能炖炖鸡蛋搞点简单的,这肉和筒骨都需要处理,她怕弄不好。
    “嫂子,是不是买太多了?”梁卫东看着两大袋子的肉和筒骨,他知道家里条件不好,嫂子赚点钱不容易,他抄的试卷也不知道赚几个钱,哎,早知道当初不该答应文科班两个学生,给他们一人五块钱实在是太多了,这样算算,嫂子卖试卷该不会亏本吧?
    “敏英心情不好,咱们饭做好一点,她多少能有点胃口,吃不完的就晚上吃,要么,晚上做火锅吧?”
    梁卫东顿了顿,火锅?乡下人好像不会吃的这么洋气,但他听同学说过,火锅就是把饭菜都放进锅里煮,再用点酱料蘸蘸,但他没吃过。
    “好。”
    梁卫东简单炒了猪肉白菜,再放点粉丝进去,给俩孩子炖了个鸡蛋,虽说不算很丰盛,但对他们家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好菜了,梁敏英哭着不吃饭,苏惟惟盛了碗米饭,夹了肉给她,放在她屋里的桌子上。
    梁敏英背过身擦眼泪,她眼睛肿的厉害,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娘死的早,后娘当家,她一直没感受到爱,后来大哥死了,家里的天都塌了,她不想被家里拖累,不想拉扯这么多大的小的,就想着要是能找个靠山就好了,她知道自己长得漂亮,这是她唯一的筹码,结婚是她第二次投胎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她以为一切都会顺利的,谁知道……
    梁敏英又哭了起来,一直擦眼泪,苏惟惟拍拍她的肩膀,轻声说:“要我说这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
    梁敏英后背一僵。
    “你看,如果你嫁过去才知道他是这种人,那你怎么办?离婚?我看也只能被他们家拿捏着,这男方家能做出这种事,可见没一个好人,既然这样,不嫁是最好的结局,你长这么漂亮,又年轻,以后机会多着了,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男人,这是老天疼你呢,乖,别哭了,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梁敏英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苏惟惟怀里,“嫂子,我心里苦啊……”
    苏惟惟拍怕她的肩膀安慰,梁敏英不知道未来有多广阔的天地在等着她,可能人年轻时都是这样,遇到一点挫折都觉得天要塌下来,其实跳出这个圈子来看,这些又算的了什么?男人和婚姻并非必要条件,并非是空气一样的存在,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不至于活不下去,除了生老病死,这都是小事。
    梁敏英大哭一顿,倒是把饭吃了。
    下午张桂花和周保国来了。
    “惟惟,你爹呢?”
    “去找人救谢振江了。”
    周保国气骂:“你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当初他们说这事我就觉得不靠谱,惟惟你说咱们农村人没个文化,除了一身力气什么都没有,人家凭什么把那么赚钱的工厂给咱们管?我这么说了几句,你爹还不高兴,刘玉梅更是背地里骂我,现在好了!”
    苏惟惟点头应道,模样乖乖巧巧的,“保国叔,桂花婶子,你们说得对,你们是真的关心我爹,可惜他被吹枕边风听不进去,连累全家受影响。”
    她这话说的人心里舒坦,张桂花直点头:“惟惟啊,你是懂道理的,还好你没让小弟也跟去,我听说那修车厂的人都被抓了,小弟要是被抓了,那就真完蛋了!”
    晚上,梁小弟也回来了,他已经知道谢振江被抓的事,事实上他目睹了整件事的经过。本来他在家跟苏惟惟赌气呢,可当晚他想来想去觉得不甘心,而他听说晚上蒋东来有一批报废的骑车到货,要去码头拉货,他便去了工厂想偷偷跟着学点经验,回来证明给苏惟惟看她是错的!可谁知他刚跟到码头,就见那帮人被公安给堵了,去了几十个公安呢,谢振江当时就怂了,吓得腿都站不直,他也吓得不轻,还好躲起来没被公安看到,他被吓得不轻,不敢往家跑,在城里东跑西躲,确定没人抓他才回来。
    梁小弟心情复杂地看向苏惟惟,要不是苏惟惟拦着,现在蹲在派出所的人就是他了!他一个学生要是真的去了派出所那就真的完了!想到昨晚抓人的画面,他心惊胆战的,当即腿发软坐在床上。
    现在他是真的觉得学校是好地方。
    “嫂子,对不起。”梁小弟低着头。
    苏惟惟瞥了眼他,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大儿童要她管呢。
    “知道错了?”
    “知道了。”
    “错哪了?”
    梁小弟惊讶地抬头,一般人说知道错了人家也就不追究了,怎么嫂子还这么认真,一板一眼问他错哪了,这也太不走寻常路了?梁小弟挠挠头,“我不该不听你话,不该不上学?”
    苏惟惟拍着大腿,“错!”
    “啊?”
    苏惟惟就气他这样子,要知道她对梁小弟的期望最高,你说梁卫东吧,将来就算高高考状元,成了未来的科研大佬,替国家研制出许多治疗癌症的新药,可这些虽然利国利民,却跟她的切身利益却没多大关系,但梁小弟可是关系到她未来的钱包啊!她还指望梁小弟给她赚个几千万呢,但现在她的摇钱树不想上学就算了,可为什么梁小弟丝毫没有未来大佬的气势?这样的人真的是炒股天才吗?
    “小弟啊!你知道你错在哪吗?不是嫂子说你,你看你说一句是一句,说要赚钱就退学去赚钱了,那我问你,你要是去修车厂当学徒了,你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梁小弟一愣,下意识说:“一百多吧。”
    “好,我算你赚一百五吧,你一年也就赚个一千八块钱,除掉衣食住行,我就算你最后能省个七八百块钱,你赚个几年就要娶老婆就要生孩子就要买房子了吧?那你知道现在三大件要多少钱?要一万!现在大城市的房子一平米就要两千块,也就是说你不吃不喝三年才能在大城市买一平米的房子,你就是赚个五年,也拿不出娶老婆的本钱来,想买三大件要十几年,想买房子可能要一辈子,这还不算你头疼脑热生病,以及年纪大了没人要你扣去的钱。那你告诉我,你难道就想一辈子这样浑浑噩噩给人打工,拿着最少的钱做最辛苦的事,退休后也毫无保障,生病都生不起?难道你想看到你将来的妻儿过拮据贫苦的日子,挣扎在这个国家的最底层?”
    梁小弟满脸震惊,许久没说出话来,嫂子说的这些他从没考虑过,他只想着赚钱,再加上他在学校过的不开心,一冲动就辍学了。
    “嫂子……”
    “你去好好考虑考虑,人生决不能没有规划,否则等你到了中年,想去改变就难上加难了,趁还没出发,先定好将来要走的路,想想你到底想过什么样的日子,再制定计划为之努力。”苏惟惟摆摆手,对他略显失望,她深深怀疑梁小弟到底能不能成为她的摇钱树。
    梁小弟身体僵硬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苏惟惟坐在那沉默许久,当初她决定留下来照顾这家子,说到底就是想投资这些大佬,投资在生意上是投资,投资人也是投资,希望她的投资不会亏本。
    第24章
    梁小弟如梦初醒,浑浑噩噩地从苏惟惟地房间里出去,回房后便一头倒在床上,认真想着苏惟惟的话,嫂子说得对,他对人生太没有规划了,想靠做学徒来赚大钱明显是不可能的,那些种地的人早年能知道自己会种一辈子地吗?他们都以为自己会走大运赚大钱,可实际上呢?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此时读书或许是最好的选择,记得数学老师说过他对数字很敏感,他似乎总能从简单的粮油黄金价格的上涨来推测出整个市场的大概行情,也大抵能明白这中间的门道,没人跟他说过,就是他自己瞎捉摸的,这种对数字的敏感能不能作为专长用来赚钱呢?
    梁小弟蹙眉,他要好好研究,他不会承认刚才看到嫂子失望的一瞬间,他心都要碎了,那种渴望被人认可的感觉,没有人会明白,嫂子是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他一定要证明给嫂子看。
    想到这,梁小弟掏出一本旧书,这是他在修车厂时一位客人落下的,是一本关于股票的书,里面讲到股票交易的规则,内容是繁体字的,看起来是一本从港台流传过来的书,这本书可不便宜,大门对方一直没回修车厂取,他猜测对方是不敢来拿,毕竟前些年局势还曾那样紧张过。
    他翻了翻,一开始不是很懂,可看着看着他忽然明白这书里在讲什么,也一眼就能从那股票图里分析出每只股票的行情,越看就越觉得有意思,书里提到一个叫巴菲特的人,据说这位巴菲特73年在股市上蚕食《波士顿环球》和《华盛顿邮报》,80年还买进了一个叫可口可乐饮料公司的股份,他没听过这些名字,更不知道巴菲特是谁,但买买股票就能赚到惊人的财富,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这本书告诉他——在这个小村庄外,还有许许多多他没见过的事在等着他。
    等着他去征服。
    梁小弟一直看到天黑,他是被饭香吸引出去的,梁小弟吸了吸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香?
    “小弟,洗手吃饭了。”苏惟惟发着筷子。
    梁小弟一怔,就见苏惟惟用红砖搭了个简易的灶台,把一口小锅搭在灶台上,下面烧着柴火,锅里煮着筒骨汤,一旁的筐子里摆放着洗干净的蔬菜,有大蒜苗、土豆、粉丝、青菜……都是家里园子里有的。
    筒骨香味扑鼻,琤琤坐在那口水都流出来了,梁小妹瞪了眼梁小弟,嫌弃道:“快过来吃饭啦!就等你一个了!”
    梁小弟这才注意到就连梁敏英都红着眼睛出来吃饭了。
    梁卫东给弟弟递了板凳,他推了推被雾气挡住的眼镜,垂着的眼眸里带着笑意,总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虽然梁敏英婚事吹了,可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大家吃着火锅,就好似这日子一定会好起来。
    苏惟惟夹了块土豆给琤琤,琤琤撅着小嘴吹了吹,他笨拙的样子把苏惟惟逗笑了。
    “好吃吗?”
    琤琤抿抿嘴点头。
    “你看这是什么?”苏惟惟用筷子夹着一个鸟蛋,这是梁卫东从树上掏下来的,一窝鸟蛋正好给孩子补营养,这鸟蛋比鸡蛋香,琤琤这小肚子闻到那香味早就咕咕叫了,他啊啊啊张大嘴,等着苏惟惟把鸟蛋扔到他嘴里。
    苏惟惟被逗笑了:“想吃?”
    琤琤忙不迭点头,舔舔嘴巴,又张开,示意苏惟惟把鸟蛋放进去。
    “想吃你就说想吃,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来,乖儿子,说想吃给妈妈听听!”
    琤琤脸都红了,他气呼呼地鼓着嘴,可谁让鸟蛋实在是太香了,他张张嘴半天才说:“想……”
    虽然只有一个字,可苏惟惟已经够惊讶了,她喜道:“太好了,今天能说一个明天就能说两个,琤琤很快就会说一段话啦!”
    梁小妹哼哼,她干脆站起身一口咬掉苏惟惟筷子上的鸟蛋,琤琤等了半天的鸟蛋被她截胡了,把琤琤气得去咬她胳膊。
    大家都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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